“你和菈祖力的故事,我没有参与其中吗?”在招待他们的晚宴上,虎王看着坐在菈祖力身边,被菈祖力不断喂食的卡萨尔斯说到,“你忘了你多少年才被修好?当时创世神都在宿舍给你修身体,升级他口中的终端,才换来的你现在这样,拥有无尽能源和作战的身体,那时候你又要休眠接受机体恢复,所以有很多时间你没有参与其中啦。”卡萨尔斯回答道,他的盘子中已经被菈祖力递过来的食物叠了很高的一座小山,这顿晚宴给虎王的感觉,与其说是宴请宾客,更不如说是家里人的一顿晚饭,就连咖色和迭洛都没有落下,洁丽给她们也准备了精美的餐具,“还是和一百年前一样呢。”迭洛看着那套餐具,怀念地说道,“是啊,你是他们的什么人?孙女?还是孙孙孙女?”咖色嘴里塞满了一大堆土豆,随后一口吞下的场景着实有些吓到洁丽了,“我……我是奶奶的孙女,她和我说过两位,如今一看,果然没错啊。”洁丽看着咖色的吃相和迭洛的身体,回忆起了奶奶说的话,“你若是要服侍领主,就要拥有强大的接受能力,毕竟领主要碰见的人,不会少,他们的样貌,你也要努力去克服,懂吗?”洁丽一边想这奶奶的话,一边看着面前的两位,“这个还有吗?在你们这里种出来土豆的好好吃哦。”咖色举起盘子,对着洁丽说到,“哦,好的,我马上就去拿。”洁丽说完推着餐车子离开,“跟在卡萨尔斯大人身边的两位,你也要注意,千万不要给自己惹麻烦,毕竟当时听领主说,仅凭着那两位,就制服了冰晶凤凰,所以,不仅仅要对卡萨尔斯大人尊敬,他身边的人,也不可小看。”洁丽的脑袋里又开始回荡起这句话。
“现在城里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没有什么人了?”虎王看着窗户外面,外面已经快要天黑,却没有几户人家点灯,昏暗的城镇里面,只有星星点点的光亮,“他们已经离开了,离开了这座不知道能不能被拯救的城市。”菈祖力离开桌子,来到窗前,把手放在窗户上,看着外面渐渐黑暗的天空,“离开?”虎王看着站在窗边的菈祖力,“上次的灾难,是因为冰晶封锁了全城,人们无法离开,而这次,既没有封城的枷锁,还有具体的毁灭,人们何必在此等死呢?”菈祖力声音低沉地说道,“他们难道就对你没有一点信任吗?”虎王说到,“谁会信任一个刚上任的小孩呢?”菈祖力苦笑着说道,“小孩?”虎王观察着菈祖力,“嗯……不小啊。”“噗嗤~”虎王的话让菈祖力笑出了声,“阿虎啊,对于兽人来说,人类的五十岁相当于兽人的一岁,就像精灵和魔族的百年相当于人类的一岁,是差不多的意思。”卡萨尔斯在一旁补充到,“哦,那,菈祖力多少岁了?”虎王好奇的询问,“现在算的话,刚好到人类成年的年龄,十八岁哦~”菈祖力转过身,一只手竖起一根手指,另一只手比划出八的字样,借住魔石的光亮,不知为何,虎王却看不出她的脸上该有女孩的模样,或者说,该有十八岁女孩的模样,“既然他们不信任我,我也,没必要去做到那么完美了,对吧?”看着菈祖力渐渐黯淡无光的眼神,虎王一时语噻,找不出合适的词语去回答,只能默默地吃着特殊材料做成的食物。
“时间不早了,还请各位早些休息吧。明天我们去防线看看,祝各位今晚有一个美梦。”菈祖力像他们行礼后,转身离去了。“多惨的孩子,没有体验过父亲的关爱,兄弟姐妹们的亲切,母亲的怀抱,就被派遣到了这种遥远的废城之中。”卡萨尔斯在虎王的身后说到,咖色在迭洛还有洁丽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在走廊中,她吃的土豆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什么意思?”看菈祖力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虎王问到,“兽王,也不仅仅只是有一个妻子,正因如此,有些孩子会被不待见。”卡萨尔斯说到,“你的意思是……”“没错,菈祖力的母亲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更不是什么他国公主,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任何能力的村家姑娘罢了,只不过兽王偶尔有一天经过他们的村子,菈祖力的母亲有幸被其欣赏,随后被临幸罢了,虽然生下了兽王的孩子,但是出身苦寒的人怎么会被待见,兽王倒也是好心,给了她母亲一块封地,倒是让她提前享受起了晚年生活,而菈祖力,被兽王派到这种,最不需要守护,最不被人注意的地方,也是为了保护她吧,毕竟,兽族的权贵,可是很被兽人认可的。”说罢,卡萨尔斯拍了拍虎王的肩膀,转身离去,“哦,对了,当年那个穿越冰风暴为自己人民,用自己性命去赌,自己会不会被掩埋在冰风暴之中的孩子,刚刚到这里的时候也仅仅不过八岁。”说罢,卡萨尔斯也离开了,“真是坚强啊……就像,虎式她一样……”虎王眼里露出慈祥,那是属于那个天天围在她身边转,在她即将支离破碎时,唯一一个要让她活着的「人」。
“嘶……冷,冷死我了…”一进屋,卡萨尔斯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冻僵了,他来到浴室,打开门,里面热气腾腾,面前是一个小小的温泉池,在这寒冷的脊背平原,底下的温泉水是他们取暖的东西之一,几乎每家都有一个温泉小屋。
他脱下衣服,整个身体都进入温泉之中,暖流传遍他的全身,“好舒服~”卡萨尔斯躺在池子了,头上顶着一块毛巾惬意地说道,就在这时,他突然发觉有什么在他的附近,他的眼神瞬间凛冽,一点寒光直刺那双让他觉得在盯着他的眼睛,随着水汽被卡萨尔斯的剑刃披散,那个黑影也显现出来。
“卡萨尔斯哥哥的剑,还是这么厉害。”剑的前段此时正指着菈祖力的眉心,淡蓝色的血液从她的眉心流了出来,此时的她正微笑的看着用剑指着自己的卡萨尔斯,“哇!菈祖力,你你你在这块干什么!?不对,快止血!快!”卡萨尔斯抓起头顶的毛巾,手中的剑如同烟雾散去,他把毛巾盖在菈祖力的额头,让那血液不在流出,另一只手慌张的不断变成各种道具,见此情况,菈祖力欣慰的笑着,随后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卡萨尔斯寻找道具的手上,“不用找了,卡萨尔斯哥哥,你忘了你给我的东西了吗?”随后菈祖力拂去盖在她额头上毛巾,手伸到胸口,把那块夹在中间,晶莹剔透的冰晶放到她受伤的额头上,血液慢慢的止住了。
“这是卡萨尔斯哥哥送给我的哦。”菈祖力得意的晃了晃那个物品,眼睛被再次升起的水蒸气弄得闪着光芒,“原来你一直都戴在身上啊。”但就在这时,卡萨尔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卡萨尔斯站起的身体,瞬间坐了下去,“不对,你在这里干啥?你怎么进来的?啊?”看着卡萨尔斯惊慌失措的模样,菈祖力再次笑出了声,随后踩着水声,靠近了卡萨尔斯的身边,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轻轻的挽住了她的胳臂,卡萨尔斯瞬间觉得一大团棉花压到了自己的手臂上,“你在,害羞什么?”菈祖力仰着头看着卡萨尔斯,“你说呢?”卡萨尔斯红着脸,撇过头不再去看她的视线,“呵呵~”菈祖力靠在卡萨尔斯的身上,“以前,你不是也如此过吗?怎么再做一遍的时候害羞起来了?”菈祖力笑着询问,“那能一样嘛?以前你是小孩子,现在你是,是……”卡萨尔斯语无伦次地说道,“啊,原来是这样啊,你可以把我当做没长大哦。”菈祖力说道,随后二人就安静了下来。
“要是我真的没长大,该多好啊…”菈祖力缓缓地说道,“你难道,还想经历一遍小时候的痛吗?自己一个人去致命的风暴中,用生命带回来的物资,却被他人嫌弃你的无能吗?”卡萨尔斯回话到,于是又是一片安静的沉默,“卡萨尔斯,你知道吗?我的枕头下,一直放着一本童话书。”菈祖力说到,“是吗?”“是的,那本书的内容,是一个骑士拯救公主的故事,但是,那个公主,最后嫁给了一位王子,但是她却惊喜的发现,那位王子,竟是当初拯救她的骑士,于是二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菈祖力伸出手,看着透明穹顶的星空,手上有一道深深地划痕,“很不错的故事。”卡萨尔斯说到,“可是,如果当初拯救她的骑士,不是王子呢?如果公子喜欢的是骑士,而不是王子,结局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菈祖力说到,“这……”听出卡萨尔斯思考声音,菈祖力嫣然一笑,摇了摇头,“这或许不是我该考虑的吧。”“怎么不是呢?你就是公主啊。”卡萨尔斯说到,“杂毛在兽族里面,可不是王族的标配,卡萨尔斯哥哥。”菈祖力低头说道,此时她的头却被卡萨尔斯抚摸,她的尾巴在水下晃动着。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粘着我,不让我离开你半步。”卡萨尔斯说到,他不知道他走了后菈祖力经历了什么,当他再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虽然隐藏的很快,但他也看见了她眼睛中,凛冽的目光,如同脊背平原袭来的阵阵刀刃般的寒风,“是啊,我很依赖你。”菈祖力把目光从星空移到了卡萨尔斯的脸上,不避讳的说到,卡萨尔斯也转头看向她,双目相对,时间好像有些错乱,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
讨伐完冰晶凤凰的四人回到城中,人们像是欢迎英雄一般迎接了他们,但是小女孩却知道,没有一声欢呼是为了自己,那一晚,她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像是飘摇的小草找到了自己的土地,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就连在温泉中也一样,他伸手去抚摸女孩脸和脖子,被风雪撕裂的伤口此时还未愈合,上面甚至还有冰晶嵌在血肉中,背后更是被一条冰柱划开,尽管当场做了紧急治疗,伤口却还是触目惊心,“还疼吗?”他询问小女孩,而他怀里的女孩却紧握着他的手,生怕他马上就消失在她的面前一般,“不疼…”女孩看着他认真的说到,但是女孩身上渗出的血液却把池水都染上了颜色,看到池水被自己的血液染色,她慌忙的起身离开,她不想作出让人讨厌的事情,而且还是自己硬塞进去的事情,谁知他却一下子将女孩拉了回来,他摸了摸女孩的头,拿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女孩藏在掌心的冰片,虽然看上去是一块很正常的冰片,却能轻易划开一些东西,他把它融化,做成一块吊坠,他为女孩亲自带上,身上的伤口也随着项链的带上而渐渐愈合。
“还疼吗?”他温暖的声音如同在浴室里的水汽,温暖着女孩的身体,看着他关心的模样,女孩终于忍不住了,脑子里突然想是被塞入了什么东西,“疼…我…真的…好…好疼…”女孩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叫声让他拥抱住着小小的幼苗,豆大的眼泪从女孩的眼角滑出,盔甲已经脱下,连同她内心的盔甲,也终于被她一并脱下,本应该在好好的呵护才能够成长的时候,本应该坐在温暖的屋子中,安心的摆弄着自己心爱的玩偶,本应该在父母的关怀下,快乐成长的年纪,却要被丢到荒无人迹寒冷的地方,接受如此残酷的世界。
怀里的女孩还在哭泣,她一耸一耸的肩膀,泣不成声的话语,让当时的他不禁有些疑惑,为什么伤口已经愈合了,她却还会疼,当时的他还不明白,或许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完全理解了。
卡萨尔斯的眼中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小女孩,依旧是豆大的眼泪从女孩的眼角流出,他缓缓的抚摸着女孩后背上狰狞的伤口,她紧紧抱着自己抽泣,“还疼吗?”卡萨尔斯温柔的话语和当初毫无两样,“不,不疼了哦,哥哥,已经,完全不会在疼痛了。”菈祖力微笑的紧抱着卡萨尔斯,卡萨尔斯也慢慢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比之前真的长了许多,“感恩神迹…”菈祖力吸了吸鼻子,努力抬起了头,微笑的看着卡萨尔斯,而他也在菈祖力的眼睛中,看到了不一样的色彩,那双眼眸不在黯淡无光,此时的它们,充满透亮,“让我的火焰…回到了我的身边…”菈祖力捧着卡萨尔斯的脸,高兴的笑着,菈祖力的眼睛想要努力睁大,却被泪水模糊,看不清那个把她从深渊拉出,属于她火焰的样貌。
今晚的菈祖力,终于不用当那个所谓的领主,她无数次的想着这个时候,照耀她的火焰融化了她心上包裹的冰块,她终于可以做一个,只在哥哥怀里所求温暖庇护的小家伙了。
『在冰冷的池水中浸泡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全部都冷下来,手中的冰刃是解放自己完美的物品,自己可以不在听见任何声音,血液从伤口流出,但是它们很快就不会继续流出了,冰会把它们封起来,她渐渐听到自己的心跳,缓慢了下来,咚,咚。听啊,终于,迎来了结束,就这吧,安静的睡去……不再会有人打扰,或许在睡着后,自己会有一个美好的梦……』
『火焰升起,一双手把自己逐渐下沉的身体拉了出来,啊,感恩神迹,他的出现如同神明亲自降临,他拯救了一切,拯救了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她看着他,入神一般的人,他从何而来?又何时会离去?她不能给自己一个答案,突如其来的帮助是最危险的,她不止一次被告诫过,但是…拥有火焰光芒一样的他,自己为何想要违背告诫,想要紧紧的把这团火焰拥入怀里?』
『他们胜利了,她却浑浑噩噩,她的手里一直抓着他的一个东西,那东西让她安心,而在别人看来,她跟在他的身后,如同玩偶。终于在温暖的地方,那团火焰不怕自己的寒冷,任由她抱着,自己冰冷的血液没有浇灭他,反而让她感觉到更加温暖,最终,就算她知道自己可能会万劫不复,被火焰灼烧自己的身体,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扑在了那团火焰上,但是却与之相反,那团火焰不但没有灼烧的痛苦,反而如同太阳的摇篮一般,把她包裹住,她的身体传来从未有过的舒适,这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净的温暖。』
“你做我的哥哥,好不好?”稚嫩的声音从他的身边传来,那是女孩第一次发出的如此稚嫩的声音,“哥哥?”他看着在床上抓着自己的手摁啊摁的小家伙,“嗯嗯,你做我的哥哥,我到时候和阿爸说,把这个城都交给你,当我的嫁妆!”看着女孩认真的表情,他微笑着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王子骑士与公主》的故事书,把她伸在外面的摇摆尾巴塞回被窝里面,“你从哪里听来的嫁妆一词啊?”他把那本翻了好几遍的书好好的放在书架上,问挂在自己手上的女孩,“嫁给一个人不就是准备嫁妆,然后两个人一起生活吗?”女孩说到,他抚摸着女孩的头,女孩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等你真正的理解嫁妆一词的时候,再好好想想吧。”他微笑着关闭灯,身边的女孩很快传来呼吸声。
卡萨尔斯合上童话书,此时的封面已经有些泛黄,书页也有一些褶皱,纸张也是,看上去有些一碰就碎,“你做我的哥哥,好不好?”一个声音从卡萨尔斯身旁传来,卡萨尔斯转过头,看到那个抓着自己手摁啊摁的菈祖力,“到时候,我作为嫁妆,送给你……”看着菈祖力微笑的模样,“不是城吗?”卡萨尔斯摸着她的头发,揉着她的耳朵,“你知道嫁妆是什么意思了?”面对卡萨尔斯的询问,菈祖力摇摇头,却还是认真的看向了他,“我虽然还是不懂,但是这座空城显然已经没有了作为嫁妆的能力,既然是嫁妆,也没规定不能是自己啊。”看着菈祖力的笑容,卡萨尔斯把书放回书架,关上了灯光,就和以前一样,却给出了不同的回答。
「等你理解了相伴一词的意义,再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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