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过去,有人欢喜,有人无眠,有人思考,有人想念。在已经写好的剧本里,这些早已注定的,如同观赏莎士比亚的戏剧一样,你懂他想要表达的情感与美好,但也只限于戏剧而已,都是演出来的,尽管只有一个演员。
再见清晨,玄念并没有急着去找师尊询问结果,因为他相信剧情,相信接下来的发展一定会按照早就写好的剧本安排来进行,何须在意。
结合剧情发展,自己对自己设定的角色背景强度,以及对这具身体原来的记忆,玄念抽出藏在自己枕头下的,陪伴自己多年的两把匕首,轻轻擦拭着刀身。寒光凛冽,锋利如初,跟玄念第一次得到这两把匕首时的样子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崭新。市面上要比这好看,比这精致的好刀要多少有多少,但不知为什么,只有这两把匕首在自己身边,才能安心。擦着擦着,属于这两把匕首的回忆涌现了出来。
那时玄念才5岁,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迷迷糊糊之间,他离开了家。
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自己会离开爸爸妈妈,为什么回到这个地方,我该怎么回去,我会死在这里吗?爸爸妈妈回来找我吗?
没人告诉他的疑问,也没人会搭理这样一个小孩。
这里可是鸿州边境地区,地方动乱,人皆难保自身,治安极其差劲,官府不想管,人们不想住,有的只是一些亡命之徒,在这里活着,想信仰神,那可不行,你得左手拿着教典,右手拿着长刀,而且你会更喜欢你的刀,而不是你的神。
五岁的玄念无师自通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人们,总是以自己最不愿意的方式长大。
光是活着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精力,你想当个正常人,还是好人?
玄念的选择是,能杀死人的人。
他想活着回去,找到爸爸妈妈,找到家。
起初,没人在意这样一个小孩,不管他有什么本事,什么背景,在这里死去的小孩他们见过太多了。
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孩,没有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只知道他的刀奇快无比,他砍断的血管比他说的话要多,他不会待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只是不停地寻找某种东西。
半年后,玄念面无表情地扔掉一把断掉的刀,抽出最后一把,对着面前已经被自己斩断一只手掌的苍狼,擦了擦流进眼睛的血,是额头上的一道伤口留下来的,他已经杀了4只苍狼了,面对这种身高近一米三体重超过100斤的群居猛兽,对任何练气期想要单挑它们的修者,都是送死。
疼痛把这只最强壮的苍狼最后的力量榨取出来了,只要把面前这个人类手上的发着寒光的,能斩断自己手掌的东西打掉,这场猎人与猎物之间的立场就要反转了。
这是场双方都打算以对方为食物的狩猎。
苍狼不敢大意,面前这个人类虽然看起来非常弱小,但却能在任何不经意间,抹掉脖子,从不正面迎击,非常善于利用地形,逐个击破,已经死去的4头同类的尸体是最好的警告。
但是他现在已经摇摇欲坠了,浑身都是破绽,自己只需要利用体型与速度优势,抢在他前面用爪子把他手中那个厉害的东西打掉,自己就能吃了他!
就是现在!
苍狼肌肉壮硕的后腿突然发力,爆发出极高的速度朝玄念靠近,失去一只前脚脚掌,并不影响它杀掉玄念。
带着呼啸的风声,这头苍狼并没有以直线朝玄念奔去,而是不断地左右试探跳,企图用假动作晃开玄念的防守,找到破绽一击致命。
越来越近了,果然,他想往左边闪避,好机会!
苍狼故意朝玄念闪避的方向狂奔,想打乱他的脚步。
脚步一乱,胜负已分。
怎么样,被看穿的感觉如何?就请你先死了!
苍狼一跃而起,朝着玄念的拿刀的手咬去,如果被咬到了,苍狼自信自己的咬合力能直接咬断他的整条手臂!
野性的直觉让这头苍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它看向玄念的眼睛,发现他早就在盯着自己。
没有一点感情,没有一点温度,宛如看待一个死物一般的眼神,空洞无比,像是连灵魂都要被吸进了。
那眼睛没有恐惧、紧张的神情,有的只是:
请君入瓮。
而他的嘴角,是笑着的。
见鬼,你一个将死之人还这么嚣张!去死吧!
就差十几厘米了,我就能咬断他的手臂了!
时间像是慢了下来,苍狼的眼睛看着他的手臂,明明近在咫尺,却看到他的身子一下停了下来,举起匕首,翻转手腕,低下身子,把匕首刀刃伸到自己嘴里。
怎么可能?!
玄念灵巧的躲过了苍狼的扑击,苍狼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颤抖抽搐,发出临死的悲鸣。
如果你有玄念那样的速度,那么你以为的致命杀招,在那种速度下就跟小孩子打架的动作一样滑稽可笑。
匕首上还滴着血,而躺在地上的苍狼,从嘴角开始,匕首一路划开嘴角到脖子再到肚子,鲜血喷涌而出,没一会就死了。
在死之前,苍狼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类的速度会有这么快。
玄念剥下这几头苍狼的皮,简单生了个火,把皮处理一下后,回到那个小镇交付给委托人了。
拿到钱后,玄念想去黑市里再买把匕首,毕竟匕首在他那种使用强度下,变钝和损坏是常有的时,所以玄念习惯多带两把,以应对特殊情况。
比如今天那样。
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店铺,每个人都阴沉着脸,带着如狼般的眼神到处游荡,女人们衣着暴露,完全的法外之地,在这里杀人越货是家常便饭,弱小就是最大的罪。
玄念默不作声地走过各种摊位,找寻着适合自己,价格实惠的东西。他知道哪家有好东西,哪家卖水货,大部分时间是看人不看摊的。
经过玄念身边的路人或多或少都会回头确认一下玄念的样子,毕竟他们也觉得一个这么小的人能在这里独自生活,实在难以想象。
没有理会任何目光,玄念一心搜寻自己想要的东西,低调行事。虽然这里危险,但却还不至于在大街上直接动手,所以只要不惹事,财不外露,大几率就是安全的。
这里的危险可不止有野兽,有时候笑着的人反而比野兽杀的人要多。
“喂小兄弟,喂,这里这里!”一位胡须苍白,满脸褶皱的老人叫住了玄念。
“嗯?有事吗?”玄念停了下来,目光放到老者的身上,有些疑惑,自己看起来也不像有钱有势力的人啊,他要是卖东西想赚钱也应该找个能多挣点钱的人啊,这么多人怎么就叫住我了呢?
疑惑并没有表露出来,玄念看向老者地上摆着的摊物,并没有发现什么好东西,有些失望。
“哈哈哈,依我看啊,小兄弟你肯定是想买刀来的吧?刚好我这里有两把不大不长的小刀,正好适合你,来看看入不入小兄弟你的眼吧,看看反正也不要钱。”老者一脸奸商的语气。
玄念顺着老者的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是两把一摸一样,没有装饰,表面粗糙,颜色灰黑,两段开刃的普通匕首而已,说实话这个样子给人一种劣质粗糙的感觉。
但玄念可没有以貌取物的观念。
“ 多少钱?”玄念拿起了那俩把匕首,用手把玩着。这两把匕首不知道是用何种材质制作出来的,虽然用在手里有金属的质感,但却让人感到不到它身为金属材料的光泽和细腻,看起来也没有金属的那份坚硬,但重量可不轻,放在手里沉甸甸的,远超玄念之前所用过的匕首的重量,刀尖刀锋漆黑如墨,刀身和刀柄反而灰黑,不知道它的锋利和坚硬程度,拿远点看,跟个木炭一样。
“价格绝对实惠,只要5两银子,两把一起,怎么样小兄弟,你就说划不划算吧!”老者一脸讨好笑着,手不停打搓,望着玄念说道。
玄念没有回答老者的话,低头沉思着。
还不知道它是什么材料做成的,也没有灵力增幅的感觉,这种武器在化气以上的人根本看都看不上。就算它是用黄金做的,没有灵力增幅是硬伤,也就意味着它就是两柄凡器而已,连下等下品最普通的灵器都比它好,5两银子可不少,按照人民币的购买率换算,相当于5000元了,可实在不便宜。
这想法源自于玄念的理性。
“我买了。”扔给老者一把碎银,玄念拿起两把匕首就离开了。
“唉谢谢小兄弟惠顾啊!”老者笑眯了。玄念没有看到的是,那名老者手里拿着那把碎银,并没有清点,而是直接收了起来。
为什么玄念突然就把它买了下来呢?
因为他把这两把刀握在手中的时候,他感受到了这两把刀之间,有着自己的共鸣,那种感觉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有脉动,有情感,像是恋人诉说着彼此的爱慕一样。
要不是玄念无比相信自己的感觉,他都以为会是自己的幻觉和心里作用在作祟了。
“东西交给他了吗?”老者正在收摊的时候,背后出现一位黑袍人说道。
如果黄东东在这里的话,或者是之前的玄念还在的话,一定会惊讶的认出,这位黑袍人跟给玄念那本邪修的秘籍的黑袍人一摸一样,身高,声音,体型,甚至连那股若隐若现的气息也完全一致。
“果然如此,跟教主说的没错,他果然买下了那看起来根本不值5两银子的“千玺·千珏”,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只不过5两银子就把千玺·千珏给买走了,就算教主她财大气粗,不心疼不在意,可把我给心疼坏了啊!”老者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不是它选定的人,即使得到了它又怎么样?充其量就是锋利点的双刃匕首而已,有什么好心疼的,又用不了。不过要是那小子知道他手里是把上古遗物的话,估计会惊讶到话都说不齐吧?哈哈哈哈哈!”
在此后的日子里,这两把刀数次陪玄念渡过生死难关,久经风霜尘土,依旧完好如初,锋利无比,每次玄念都能在必死的关头利用这两把匕首力挽狂澜,险象环生,已经跟玄念有了难以割舍的情感。
玄念时常会感叹,当初自己花的五两银子,换来的这两把匕首居然这么好,不得不佩服当初自己的决定是多么值得,可以说,没有这两把匕首,玄念绝不可能活到现在。
事实也证明了,千玺与千珏确实是两把好刀,非同寻常,根据剧情回忆,一刀把叶尘的婆娑罗的诅咒之刃给砍成两半就是最好的证据。
当然,这名老者和黑袍人的对话玄念并没有听到,在这两把匕首之间的原身体回忆也没有出现,所以玄念甚至不知道这把刀的名字,品质,一直以来都以为它只是一把坚固耐用,自己信得过的好刀而已。
劈断咒刃后,玄念并不知道咒刃的因果律设定,单纯以为是这俩把匕首十分锋利坚硬而已。
想必千玺与千珏自己两个也十分郁闷吧?跟了玄念这么久,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算了,还没有给它们两个起个名字。他甚至以为自己就是个凡品武器而已。
握紧匕首,玄念从回忆里挣脱出来,起身伸展了一下,把匕首插进自己习惯的衣服后腰带那里。打算去问师尊对大会出席考虑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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