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风吹彻,不知雪道轻还头。
水月天大雪依旧。
距离陆地数万里距离,海中冰冷的水翻滚连天,所以这里的气温常常彻骨寒冷,雪也更盛大。
仙家圣地不似尘世,所以这场再盛的雪,也掩盖不了修士门术法连天的庆祝喧嚣。
水月天最顶层的房间里,女子静静的坐在窗边,闭着眉眼,一言不发。
她穿着一席绛红宫装,其红耀目,似血般浓浓婉转而下,流云裙衬得身姿曼妙,轻罗抹胸,长襟广带,清冷至极。
许久后,她才缓缓睁开了眼,望向窗外水与夜色的交接线。
她缓缓抬起手掌,刹那之间,水月天一声剑吟响彻天地。
大雪之中,矗立在阁顶的长剑挣开了霜雪的束缚,嗡嗡一声,转瞬落回女子手中。
视着剑刃中倒映着的那双瞳孔,楚语梦缓缓将剑推入腰间的鞘间,转身凌空虚度,踏雪而去。
··········
··········
是夜阴云密布,除了天上的烟火,暗沉无光。
小屋的火炉已然熄灭,杯中的茶叶也是静静地沉了下去,茶水半晾着,而屋顶上夜风轻啸,浓稠的夜色中,天空中越来越暗淡的烟花,也在楚临渊的眼中沉湎。
“瑞雪兆丰年....”楚临渊轻轻念着,窥向了窗外的夜空。
子时已过,所以当下已经是新的一年。
人人都在企盼着新年来到,洗涤去过往的尘埃,耳濡目染下,楚临渊也开始想。
今后的一年,会比往后要好吗?
往年已经很糟糕了,以后再糟糕,应该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了。
所以今后的一年,会比往常好吧。
他这样想着。
急促脚步声于窗外的夜色中响起,紧接着,房门被砰砰叩响,像是沉睡的黑夜悄然苏醒,轻叩大地。
楚临渊推开了门。
陆知安来了,他眉眼疲惫显露无疑,长衣下的手指颤个不止。
他没有说话,如铁箭过隙,快步走入了房中,将门合上。
“怎么了?”楚临渊立在门旁,问。
“先别说话。”陆知安不由分说的取出楚临渊放好的酒,撕开,猛烈的抱起坛子喝了好几口。
他快要将那坛就硬生生的喝完,这才擦了擦唇边的水渍,死死的看着楚临渊:“帮我一个忙。”
楚临渊眼底闪过一丝疑虑,还是点点头:“尽力。”
陆知安看着他平静的模样,微微松了口气。
他理清思绪后,如竹筒倒豆子般一连串的说:“如果一会有人过来问是否见着可疑之人,你就说,回来之后,我就来到了你房间,与你喝酒,谈天说地。”
“好。”
时间就这样静谧流淌,陆知安瘫坐在墙旁,大口大口的喝着酒。
片刻不到,沙沙脚步声真的再次在门口响起。
门外之人淌过雪地,敲了敲门,声线冷冽:“开门。”
楚临渊把目光投向了陆知安,陆知安冲着他轻点了点头,楚临渊这才走上前,将房门打开。
来的人是大公子。
楚临渊问:“大公子,怎么了?”
大公子没有理会楚临渊,他扫视了一圈房屋,满屋的酒气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厌恶尽显。
确认没有藏人后,便收回了目光。
屋里尽数皆是这种属于窝囊之人沉湎在梦中的味道,他讨厌这样的味道。
看到像酒鬼一般趴在桌上,呢喃着醉话的陆知安,白鹭有些恨其不争的摇了摇头,这才看向了身前的楚临渊。
“你回到白家之后,在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或者.....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楚临渊略作疑虑,摇头说道:“并未,我回来之后什么也没碰着,倒是一开灯,陆知安就来找我喝酒了。”
大公子又将目光投向了陆知安趴在桌上的双手,手背骨骼分明,没有任何伤痕。
白鹭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想多了,一个长的清秀,却无从修行经脉绝断的废物,一个连窃天刃都使不好,如今自暴自弃的半吊子,一个只会三脚猫功夫,却洋洋自得的蠢货,怎么可能逃出顾老的封锁?更不要说挡住他那一箭了。
可血迹明明是往这东阁的方向来的......白家戒备森严,哪怕是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逃出去,更别提一个活生生的受了伤的人。
他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大公子何故发问?”楚临渊好奇道。
白鹭这才回过了神,看着眼前自暴自弃的二人,觉得窝囊始终都是窝囊,他不想再说什么,关门而去。
大公子走了,在如常询问王浩一番后就离开了东阁。
黑夜中,一双双眼睛正巡视着白家。
雪花无声无息地在天空中翩翩起舞,落在屋顶上,树枝上,石凳上,落在了每一个角落,掩埋着尘世万物。
哐当。
小屋中泛起了不再平和的声响。
一柄闪烁着血光的长刀,被径直丢到地面上,刀上沾满了肉色的肌肤和猩红的血液,肌肤和血液被刀背缓慢的吞噬,直至消散。
楚临渊抬眼看向了丢刀之人,他光着身膀,一道雪红的刀印浮现在他上身,尽显血肉模糊。
看起来就像是这柄刀在蚕食他身上的血肉。
半晌后,陆知安缓和稍许,这才抬起被从中间洞穿的右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本该完好的手背此刻竟是血琳至极,他咬着牙,一口气拔出其中那支染上血色的箭,用淡青色的灵力温养着被开了洞的手心。
许久后。
他看向楚临渊,说了句谢谢。
楚临渊却久久失神。
陆知安的脊背,经脉暴起,流淌着黑红色的线条,看上去就像是一幅幅血淋淋的画,硬生生的刻在了他的脊背上,密密麻麻。
直到他再次穿好衣服,楚临渊才回过神来。
他的思绪繁杂。
陆知安为什么会被大公子追杀?
那柄刀又为什么在蚕食他的血肉?
他什么时候受的伤?明明刚才还没有的?
他背上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楚临渊感觉眼前的人,就像是一片活生生的大雾,沙沙的风声与他一起将那些不为所知的秘密掩埋了起来。
陆知安提起扎根在房屋地面的长刀,将它收入储物囊中,然后看着楚临渊,犹豫片刻,还是说道:“逃吧,离开白家,越远越好,即使逃不掉,也不要参与承剑大典,更不要相信这里的每一个人。”
楚临渊认认真真的去想着他所说的话,却始终想不到答案,他问:“为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若不想死,便早日离开。”
他匆匆的说完,推门离去,身形逐渐沉沦进了这抹漆黑如渊的夜色。
直至最后消散前,楚临渊好似见到,漆黑深邃的夜后,陆知安脊背上密密麻麻的眼,缓缓睁了开来。
············
············
白家乱了。
数千年以来,白家始终犹如一座巨石,死死的压在白帝城的中央。
哪怕是白帝城的城主府,见到白家之人,也得和和气气的问上一句好。
无外乎其他原因,白家设有白夜阁,天下货物流通其中,仙丹道剑不绝阁楼,所以常常会有修士为了享用这些资源,甘愿驻扎白家,或是成为白家隐藏在世间的力量。
所以人们都很清楚,白家是万不能招惹,若是惹怒,说不定与你同床共枕数十年的妻子,也会在夜晚拿起刀刃,斩向你的颈。
白家到底有多少暗线,有多大的力量,无人知晓。
而昨夜,近乎是毫无征兆的,一位黑袍的神秘人潜入了白家主殿,负伤逃去。
半夜时分,下人皆是被供奉和侍卫们叫醒,被询问是否有见着可疑之人。
佣人女眷纷纷摇头,更有甚者幸灾乐祸的生出了一种自豪感,想着还有敢在他们白家犯事之人?这不是自找死路么?要不了第二天,他就会被顾老一卦算出,然后尸横遍野。
但时至清晨,大雪漫天飞舞,庭院迎来生机,噩耗却猛然降临尘世。
顾老推演八卦卜算天机,并未算到潜行之人。
却有人死于昨日雪夜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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