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埃塞二世在读完蓓尔德寄来的信后,重新开口,散发出肃穆威严的气场,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看向杜赫说:“你就是大师说的那位亲信吗?看起来确是非同常人,和大师本人给我的感受颇为相似。”
相似?哪个方面?杜赫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想道,哪个方面他都找不出来。
“几位不用拘谨,我和大师是多年的友人,大师曾拯救我于水火之中,大师的友人就是我的友人。”拉斯埃塞十分高兴,甚至激动得站了起来,“这位美丽动人的赤色小姐,很高兴见到你,你可以和大师一样直接叫我拉斯埃塞,不过我想请教一下你身边的这两位是?”
“啊......他们俩是我的朋......”杜赫慌忙寻找说辞,拉斯埃塞二世稍微皱了皱眉。
“我们是大师的护卫,大师特意派我们随行保护杜赫小姐,恳请我们务必要将其安全护送到国王陛下面前。”利奥打断了杜赫还未说出口的话,他露出不失礼节的微笑,恭敬又诚恳地说。
“大师考虑得很周全,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拉斯埃塞二世欣赏地笑了笑。
杜赫对利奥投去了一个佩服的眼神,不愧是交际花属性,连国王的心思也能精准拿捏。见杜赫看向自己,利奥也眨了眨眼回了一个笑容。
“不知陛下召见有何要事?”趁拉斯埃塞二世停下的空隙,杜赫连忙问道,他只想赶紧解决正事,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大师没有告知于你吗?”
“陛下,您今天召见他就是为了说明这件事,您还没有对他说过。”女执政官耐心地解释。
“我怎么记得我说过呢?”
“陛下,您应该是在梦里说的。”
“原来是这样,那就解释得通了,无所谓,我再说一次就可以了。”
“陛下,准确来说,不应该是‘再’说一次。”
“无所谓。”
杜赫默默地看着台阶上的两人仿佛说相声一般,无奈的神色已经憋不住从脸上漏出来了。
“我此次邀大师前来是有要事相求,我国当下正陷入危机,也许你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闻西北大森林的异动,虽然这事还没有在民众中大范围传播,但也快了。被卷入事件的人有死有伤,更多的是不知下落,如不尽快调查事件的起因,恐怕会危及国家统治。”
“然而我派去调查的人也全军覆没,唯一活着回来的人精神失常,只留下信息说是森林里出现了一头会吃人的巨型魔兽,那位是魔兽学的专家,但却表示从未见过那种生物,在要求其将魔兽外观画下来时,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魔兽的具体模样,甚至在回忆时还屡屡发疯,魔力大肆暴走,于是这方面调查就只能作罢。”
“我作为国家的统治者,眼见着人民受苦却无能为力。我国自从大灾厄后就将魔女奉为座上宾,有关国家前途命运的抉择总会征求魔女的意见,人民也都将魔女视为王国英雄。我以我所有能付出的东西为代价,恳请魔女出山拯救我国。”
“原本我是抱着这样的觉悟邀请大师前来,但大师兴许是早已预料到了事情展开,才委托他的亲信前来。他寄来的信中阐明,他委托了一名他信赖的女子,该人与他实力相当,定会为我等排忧解难,想来大师说的就是你吧?”
杜赫在心里早已把蓓尔德骂了个十万八千遍,那家伙早就知道,他早就知道所以才写那种信,这不是把他放在火刑架上烤吗?他都这样说了,难不成杜赫还能直接拒绝国王吗?他不得不应下委托去给蓓尔德当免费劳动力。
而且他的直觉灵验了。他刚来到爱丁伽特王国时,他就从旅馆经过的人们口里听到了风声,正是有关于西北大森林的,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严重的事态——这让他不禁想到了NPC发布任务,此时此景大抵就是这样一种情况吧。
“大师如此信任你,我作为他的追随者也愿意相信你的实力,你愿意为我国出一份力吗?”拉斯埃塞二世走下了台阶,激动地抓住杜赫的手,说得声情并茂、怆然泪下。
“如果我可以的话......”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不愧是大师派来的人,这责任心、这担当,太有大师当年之风范了!”拉斯埃塞二世泪眼汪汪,加大了手里的力度,拽着杜赫的手猛然上下摇晃,拉扯得杜赫胳臂疼。在一旁的阿尔贝托脸色一黑,两眼放光,杀气藏不住地外露。
为了防止阿尔贝托再这样下去就要背上刺杀国王的罪名,杜赫赶紧抓住拉斯埃塞二世的手臂,示意他平缓一下心情,然后轻轻地放开他。女执政官也从台阶上追了下来,说了一声“失礼了”就将激动的拉斯埃塞二世拉走,对着杜赫等人满脸歉意。
“陛下,不要一惊一乍的,客人们被您吓到了。”女执政官冷漠地提醒道。
“蕾娜,把刻有王室纹章的戒指给他们。”拉斯埃塞二世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对着身边的女执政官挥了挥手。
被唤作“蕾娜”的女子将一枚用丝质手绢包裹的银制戒指递给了杜赫,戒指上刻有龙与翅膀的图案,杜赫小心翼翼地接过。
“有了这个,你们可以自由出入王国内任何地方,有需要的话各地士兵与魔法师也可以随你们调动,有任何需要可以再来找我,蕾娜负责与你们联系。”
蕾娜对着杜赫行了一个礼,她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内心想法。
杜赫正想谢过走人,却被从刚才开始就沉思许久的利奥拉住了衣角。他对着拉斯埃塞二世绽放出灿烂的微笑,用撒娇的语气说:“陛下,作为我们调查的线索参考,我们可以问您一些问题吗?”
“无妨。”
杜赫以为利奥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才想要寻求解答,没想到他却仿佛没事人一样地问道:“您和大师是怎么认识的呀?”惊得杜赫目瞪口呆。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不过这个和委托有关系吗?但如果你们真的很想知道大师的伟大之处的话,我也是很愿意讲讲的......”拉斯埃塞二世明显变得比刚才还要激动,一脸沉浸于过去的喜悦与怀念的样子。
“我可以只问陛下您刚才提到的‘拯救您于水火之中’吗?那件事具体是怎么回事呢?”不顾杜赫暗示性的劝阻,利奥自顾自地继续问道。
“那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了,那次我出宫游玩,却突遇大火身陷囹圄,随行的人也全被大火夺去了生命,在我几乎要一命呜呼时,是大师出现救了我。我后来才知道那时王国各地突然发生了由魔力暴走引发的恶性大火,用人为之力完全无法扑灭,大师能救我出来实属于是手眼通天,只有法力高强的魔女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拉斯埃塞二世越说越激动。
“不仅如此,王宫内部也发生了大火,许多王室成员和官员都因此丧命,和我同辈的其他继承人尽数死于大火,于是我成为了爱丁伽特唯一的王位继承人。所以没有大师,就没有今天的我,我十分尊敬大师,大师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一定有他的道理。”
“米莉特,还有这种事吗?”杜赫在心里偷偷问米莉特。
“这应该是在师父捡到我之前发生的事情,那时候蓓尔德也还小。”
利奥也敏锐地捕捉到了拉斯埃塞二世话里的违和感:“陛下,你遇到大师的时候,你们应该是同龄人吧?”
“嗯,大师确实和我年纪一般大。”
“但这个国家大灾厄应该是好几十年前发生的吧?那个时候你的大师就活着吗?”
“毕竟大师是魔女,无论发生什么奇迹都不奇怪。”
“你是如何判断那个人就是魔女的呢?知道魔女真实身份的人只有王室成员吧?但王室成员因为大火死了一大半,实际上知道当年魔女真实样貌的人已经很少了,大灾厄的时候陛下您也没有出生,并没有见过英雄魔女本人,你不担心你的大师是冒名顶替吗?”
拉斯埃塞二世听到这样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但有一件事我能确定大师就是魔女本人,这一点其他人也都信服了。”
拉斯埃塞二世让蕾娜拿来了一本厚重的镶有金边的书,命她翻到其中一页,示意给杜赫等人看,自己则早已将那段话背了下来,仿佛念诗一般娓娓道来:“救我国之于大厦将倾之无名英雄,其率领操纵灵巧生物,状如人偶,足以抵千万人之力,颠覆自然之灾,吾以爱丁伽特国王之名,封其为‘人偶之圣女’。”
在爱丁伽特王国,圣女与魔女是同一个意思,当年的王国英雄因为其特别的魔法被封为“人偶魔女”,在传播过程中人们为了方便记忆就只记住了“南国魔女”,而忽略了其中最关键的部分——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那种特殊的战斗方式和魔法,除了蓓尔德以外绝无仅有。
杜赫低头看向自己手上的小玩偶,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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