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特小姐,我们这儿的东西只有您想不到,没有我没有的!想要什么样的功能,您尽管说!保证给您找到!”埃丝拍着胸脯保证,随后就被少女拉到一边去了。
阿尔贝托微微抬起脚步,但最终没有迈出去。他远远地看着两个人悄悄地商量事情,心里涌起了奇怪的感情。
在学院里的这段时间,他也总是目送着少女离开,去到他不认识的某人那里,隔三差五地才能与她再次见面。来去时少女都带有轻松愉悦的神情,这是自他们逃亡以来从来没有过的,而每每看到那样的笑容,阿尔贝托会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走出魔法道具店,阿尔贝托问她买了什么,少女笑着说是秘密。
秘密。
阿尔贝托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自从见到她以后,她就全都是秘密。以往所有的秘密在阿尔贝托的面前都无处遁形,但只有她的秘密对于阿尔贝托来说是致命的。
阿尔贝托原本想找个浪漫静谧的小公园,二人一起坐在长椅上,沐浴着午后的阳光,共同享用着午餐。然而一到中午,少女就嚷嚷着走路太累,随便在街上找了个位置坐下,阿尔贝托也只能跟随坐在她的身边。
“啊——”少女叉起一块蛋糕,递到了阿尔贝托的嘴边,阿尔贝托愣住了。
见阿尔贝托毫无反应,少女用命令的口吻,“快张嘴,东西要掉下去了。”
“这......周围还有人......”
“我的命令你不听了吗?这有什么的?快点儿!”
拼命忍住羞耻,阿尔贝托才张开嘴,含住了一脸坏笑的少女递过来的勺子,嘴里传来的甜味很快浸透到喉尖,直至落入了心脏中央,但跟这些比起来,他脸上传来的灼热更加突出。
少女十分满意,然后自己也尝了一口,阿尔贝托期待地看着她的反应,少女沉默了一阵然后露出不甘心的表情,开始大呼小叫:“可恶!你是什么天才啊!居然就连蛋糕也会做!可恶啊!”
这算是……夸他吗?光凭她的语气和表情,阿尔贝托不太确定。
少女的脸上粘上了一块奶油,阿尔贝托狠狠地盯着那块与少女红润脸蛋形成鲜明对比的白色,很快引起了少女的注意。
“这样盯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少女拿手擦了擦脸,“呜啊,还真有,你这眼神盯着我,你不会是想舔吧!想想我都汗毛直竖了!”
“你不许接近我!只能我接近你!”
“为什么?这不公平。”
“那、那你至少得先说一声,不能突然袭击。”
“我明白了。”
阿尔贝托也叉起了一块大小刚好的蛋糕,递到了少女的嘴边,她明显愣住了,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慌乱,但她很快气定神闲地咬住了叉子,飞快地将蛋糕吞食。
她这样的反应让阿尔贝托觉得很有趣。
“你把眼睛闭上,嘴张开。”少女一脸坏笑地看着这边。
阿尔贝托只能照做,眼前一片漆黑,他本就灵敏的听觉此时此刻更加敏感,有周围街道上的嘈杂声,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有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还有少女屏住气息放缓的呼吸声。
等待的过程如此激动人心又漫长,仿佛时间停留在了这一刻,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如此紧张过。直到甜蜜的口感落在舌尖,他睁开眼却看见少女捂着脸扭过头,嘴里还在念叨着。
“怎么又这样……可恶……心都要跳出来了……”
好可爱。
她也和自己一样,有这样的感受吗?这到底是什么呢?阿尔贝托有一种冲动想要将少女揽进怀里,想要和她的距离再近一点,想要两个人心跳呼吸的频率重叠。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又有东西?”她突然转过头,瞪了阿尔贝托一眼。
阿尔贝托摇摇头,却只是盯着她——再继续看到她的脸,难保他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令她为难的事情。
他移开视线,兀地站起身,以自己还有事情为借口从她身边逃离开了。少女没有挽留他。
离开之后他才终于冷静下来,他一个人待在房顶上过了很久,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和白云,一直到太阳快要西沉,他才准备回去学院,不然她该担心了。
好巧不巧他在街上又看见了少女的身影,原来她没有回去。但是这次她却和另一个女孩在一起,阿尔贝托认识这个人,是剑术课上的拉拉,在上次送她去医疗部之后,原来她们还有联系,阿尔贝托都不知道。
她们正捧着一个玻璃小盒子有说有笑,阿尔贝托记得那个是他送给少女的那件礼物。他也曾经幻想过和少女肩并肩坐在一起,看着箱庭分享趣事,但此时坐在少女身边的人不是他。他心里仿佛被一只手抓紧了一般,捏得他喘不过气来,尽管他不明白这是何种感情,但他也能分辨出这是一种负面情绪。“喜欢”的感情中也有负面情绪存在吗?少女没有告诉过他。
阿尔贝托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藏身于二人所在长椅之后的树丛,想要听清她们的对话。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阿尔贝老师呢。”
自己的名字突然被提到,阿尔贝托愣了愣。
“我不讨厌那家伙,但也说不上有多喜欢吧,我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和他在一起的。”
听到这句话,他恍惚了一会儿,之后的话他没有集中注意力去听,随后少女的一句话让他更是震惊。
“拉拉。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哦,米莉同学。”
“我喜欢你,是作为恋人的喜欢。”
“诶?诶???为什么米莉同学会向我这种人表白?如果米莉同学是男生,说不定我就真的爱上你了,但是我这种人,要实力没有实力,要家室没有家室,应该不配喜欢你吧,米莉同学看起来也不是一般人呢。”
“在爱情面前,实力、家室甚至性别都不是问题!”少女语气十分坚定。
原来你的喜欢是如此轻而易举就可以说出口的吗?
之后的事情阿尔贝托再也无暇顾及,光是按捺住自己心中不知名的情感,就用尽了他全部的精力,这比上阵杀敌要难上一百倍——“喜欢”如果是如此不便之物,让他如此困惑与难受,他宁可不要。
“阿尔贝老师,可算等到你回来了,怎么样?今天的约会还不错吧?”
夕阳下有人在学院门口拦住了阿尔贝托,他扫了一眼来者,冷冷地说:“爱兰·玛亚,你有什么事吗?”
“我的努力也没白费,老师您总算还是记住了我的名字,我还以为您眼里只有那个叫米莉的家伙呢。”爱兰举止彬彬有礼,语气礼貌而又温婉。
“您看起来不太开心?难道米莉把你甩了不成?她有别的新欢了?那女人一看就长了张那样的脸。”爱兰身后的跟班都笑了起来。
“你有什么事?”
“我忘记阿尔贝老师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了,不对我应该叫您阿尔贝托才对吧?”
爱兰话音刚落下不到一秒钟,一阵凌厉的风直冲她的鼻尖,她凭借本能向后闪躲,将身旁的跟班拉到身前,刹那间女生脖颈被开了一道血口,鲜红的血液在空中飞溅,女生连最后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应声倒地。
“你先等等!一般不是先听人说完话吗!哪有上来就直接动手的啊!”
没有人看清阿尔贝托的身影,也没人知道他手中何时出现的短刀,唯有他落下的身姿和刀尖上滴下的血。
“你不怀好意而来,自然这样更快。”
“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了!我要是死了,你和米莉的秘密就守不住了!你要想清楚!”
“对她有威胁的人,我会全部杀掉。”
“就、就算那样,你又能撑多久呢?我知道你的辉煌战绩,但如果对手是皇帝陛下呢?你不想被他知道你在这里吧?如果他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叛逃会是什么下场?”
“是谁告诉你的?”
“这个你管不着,想让我保守秘密,你只能答应我的要求。”
“要求是什么。”
“和我结婚,和米莉断绝关系,以后只能听我的。”
“这和杀了我没区别。”
“你对那家伙用情至深呐,但这件事一旦被皇帝陛下知道了,等待着她的也只能是死了吧?是一起死,还是各自相安无事地活着?我可以给时间你好好想想,我不会亏待你的,那家伙根本不喜欢你,我对你会比她好得多。”
面对突如其来的杀气威压,爱兰无论是声音还是身体都在颤抖,但她仍然选择装腔作势,试图掩盖破绽,而阿尔贝托迟迟未动,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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