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六十秒,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周六天,一个月五周,一葛十个月。你知道一个历法多少葛吗…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小心我不给你好吃的。“
屋里吃糖管的少年没有应答,也没看向自己这边,绪薄里斯觉得自己被无视了。
糖管是一种零食,用糯米纸包裹糖粉,裹成吸管的样子,可以直接吃。沃提玛斯这几天排练结束都会往这边跑,来这里蹭吃的。
“知道,一万葛,一个历法一万葛。”他连忙敷衍两句。
“没错,通常情况下,历法一万葛变更一次,随世界的大事件变更。比如上一个历法是黑血历,四千年前,立法变更为虚纹历,就是因为天上出现了巨大的纹印。”
“可我怎么没看到天上的图案。”
“你当然看不到,我也看不到,那是只有法师才能看到的纹印,要不然怎么叫虚纹历呢。”
聊了这么久,绪薄里斯有些口渴。
“这根糖吃完,记得去给我倒杯水。”
“要不把我的水给你?刚接的,还温乎着。”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房间门没关,哈勒刚好去开水间接水回来,路过这里听到两人的对话,就问了一句。
“滚。”
没有多余的话语,她对这个男人极度反感。
“别这么说嘛,我当时也不知道你真的是血奴。”哈勒走进来,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
脖子处传来一股温热感,哈勒伸手去摸,却发现脖子被一股血流缠住。
“咳,咳,呕…”
血液逐渐收紧,他的双眼发胀,呼吸困难。喉结顶的生疼,他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见男人实在受不了了,绪薄里斯才将血液收回体内。
“你那点小聪明骗得了别人,别以为能骗过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哈勒大喘着气,什么也没说,连忙逃出了房间。
“他当时确实不知道,他当时就是冲着弄死我做的!”绪薄里斯说。
嘴里的糖管变得索然无味,现在沃提玛斯更想知道她和哈勒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了?”
“我这一身病就是他弄的。”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杯是无辜的,这杯水归她了。
“一开始剧团找舞蹈演员,我觉着好玩,就参加了。我跳得很好,观众看着很喜欢,团长也满意,同意我正式加入剧团,还和我签了五葛的合同。”
人们都说,在格科勒剧团的舞台上,有一团跃动的火焰,她的舞姿有着摄人心魄的魅力。
“可是突然间,我的身上开始长起了水泡。水泡溃烂生疮,我也就只好养病,没法再登台演出。谁知道第二天他就带来了新的舞女,是他推荐的人,那个舞女在之前的试舞没能通过。团长跟我说,那女孩只是临时代替我的工作,但谁都明白,没人会记得一个不在舞台的舞女。我为了赶上下一场演出,甚至不惜自爆了血奴的身份,可我的请求被哈勒立刻拒绝。不仅如此,他还以我想要轻生为由,阻止其他人拿刀给我。”
“可这不能说明你的病是他弄的啊。”沃提玛斯一脸疑惑。
“我听到了他和那个舞女的对话,用我的血。”
从她的指尖涌出一股血液,化作了小喇叭。
“那女娃是他的情人,他亲口告诉她,他对我用了‘红花’,生病的样子相当恶心,已经没法见人了。”
“红花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在他的房间翻找了几次,可什么都没找到。”
可惜没有拿到证据,这种一面之词别人也不会信。
“哼,看着吧,他肯定想着法子要坏我呢。”
“那,这杯水没问题吧?”沃提玛斯有点担忧。
“这原本是他要喝的水,应该没问题,大概…”
绪薄里斯也没了底气。
“算了,把这杯水倒了吧,再给我接杯新的。别用他的杯子,用我那个!”
————————
希枫区附近的一处营地,军庭直属远征二队驻扎在那里。他们在做出征前的准备。
二队的人分成两列,一列身披银白鳞甲,装配叙华庭帝国制式大剑。他们在做出征前的准备。
男人拔出配在腰间的仪式剑,立于胸前,向世界高声宣告:
“我谨以一等庭赞:艾迪欧·厄利西亚的名义,
征仪·强征行军!”
一侧的人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们的生命力被强行抽取。
四个纹印出现在地面,围绕着中间的队列回环构架法阵。生命力灌注给即将去讨伐尸潮的队伍,过量的生命在他们身上展开了一层银白色的薄膜,这可以使他们免受源自尸潮的死亡侵蚀。
尸鬼没有智商,清理起来很容易,艾迪欧不随他们一同前去,得有人守着这片营地。营地的防御法阵由他和另一位法师维护,负担没那么重。
“哎呦。”纪亚兰从地上爬起,“你这仪式法术差点没把我弄昏过去。”
艾迪欧警戒着营地四周,防范突发状况。
“不是你俩想体验生活的吗?非要试试抽取生命是什么感觉。”艾迪欧说。
“纪亚兰,为什么我们都叫他艾迪欧而不是厄利西亚啊?”
马蒂诺和纪亚兰都在“体验生活”,他躺倒在地,问了一句。
“这位可是军庭里数一数二的名人,拒不听令,擅自行动,带出去两千人,回来不到两百人!为什么不称呼他的姓氏?没把他徽章摘了就不错了,”
摘除徽章,就等于剥夺他的身份,从家族除名,是相当严重的罪罚。
“这么大的过错都没摘除徽章?”
“他立功了啊。他在撤退的过程中发现了敌军真正的意图,主动出击,吸引敌军的注意力,为援军争取到宝贵时间。要是没立功,他来希枫区可就不是执行清理尸潮的任务喽。”
纪亚兰不紧不慢地说着,看着艾迪欧会有什么反应。
“我谨以一等庭赞:艾迪欧·厄利西亚的名义。”
男人高举手中的仪式剑,剑身光芒大作,让人无法直视。
“艾迪欧我错了,我就说说,你别较真啊。”纪亚兰当场认怂。
艾迪欧准备挥剑,他向世界宣告:
“辉光仪·净魂。”
仪式剑挥下,为前方带来净化尸鬼的辉光。不远处爬出来的几个尸鬼受到辉光的照耀,缠绕在四周的黑雾被辉光驱散,化作普通的尸体。
“我没工夫搭理你们,没事就回自己帐篷躺下休息。”艾迪欧对偷瞄自己的纪亚兰说。
————————
二队没有法师,这里的四名法师是艾迪欧带来的人,归艾迪欧管。
两人躺在帐篷里,聊着关于艾迪欧的事。
“他不是光系的魔法师吗,怎么还能用征仪?”
法师只能使用一种法系的法术,这是常识,艾迪欧却打破了这一常识,马蒂诺深感不解。
“战神好久以前就不存在了。现在随便找个法师,都能用征仪。考虑到征仪可能会被滥用,现在由法师协会和军庭严格管理。一看你在家就没好好学,能问出这种问题。”
纪亚兰认真的考虑起与他共事的法师的水平。
帐篷外一阵响动,清理尸潮的人回来了。
“可惜普通的法术对不死族不起作用,不然,就那点尸鬼,给我们两分钟就能清理干净,还用得着他们出手?你说是不是。”
“是啊,哎呦,抽取生命可比施法累多了。”马蒂诺说。
尸潮的污染源已被清除,这边的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二队队长里比斯将封装好的污染源残片交给艾迪欧,以进行后续的检查。
“这附近的尸潮也处理完毕。过两天希枫剧院有演出,要不要回城里休息几天。”里比斯询问艾迪欧的意见。
尸潮都发生在无人区,就算晚点清理也没多大影响。
“难道你急着去处理下一处尸潮?”艾迪欧笑了,“当然可以,我已经定好房间了,两个大包间,够咱们一号人用。”
“你的女伴来吗?”
“少废话,再说小心我不请你看。”
“哈哈哈哈,好,不说了,不说了。”里比诺转身去忙别的事。
————————
希枫剧院是军队出资建的。剧院规模不大,仅能容纳500人,但内部装修很好,水晶吊灯柔和的灯光营造了一种温暖的氛围。踩在发亮的嵌花地板上,艾迪欧一行人进入了提前预定的包间。
“我看看节目单。”
纪亚兰翻看了节目单。
“先是歌舞部分,然后是英雄史诗,世俗剧下午才开始?”
红色的帷幕已经拉开,舞者正在登上舞台。
“也是,世俗剧要是放在最前面,估计演完就都得跑。谁愿意看一帮女的在上面跳来跳去。”
“欣赏不来艺术,不代表别人就不喜欢。什么都不懂的人就不要说话了,省的让人看笑话。”马蒂诺讥讽他。
“你…我不就说了你不懂魔法意理吗,这又怨不着我。”
“安静看剧得了,学学人家。”
马蒂诺用手指了指艾迪欧和克蕾莎,他们二人正静静地坐在那里看戏。纪亚兰把椅子转过去,看他们两人可比看跳舞有意思多了。
沃提玛斯换上一身旧衣服,他在世俗剧《禁止投喂》中,扮演被拐卖的平民之子,麦格。这个角色由剧团里的配音演员进行配音,为了让动作对上配音,这几天他排练的很辛苦。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一次彩排,导演夸他演的效果非常好,沃提玛斯很开心。
“你能看到我手背的纹印吗?”沃提玛斯问向绪薄里斯。
“看不到。”看了看少年右手手背,她摇了摇头。
“我记得,自从我有了这个纹印,我就再没生过病,只是会时不时发光,刚才它就亮了一下。”
“这么神奇?今晚来我房间,你画下来我看看。”
“沃提玛斯,准备一下,下一个就是我们!”有人叫沃提玛斯。
“好的!”
“阿劳索演的真好啊。比起舞蹈,我还是觉得英雄史诗更好!”男主持人说。
“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女主持人说。
“怎么不对?”
“有的人喜爱曼妙的舞蹈,有的人钟情优美的旋律;
有的人向往英雄的史诗,有的人偏爱生活的点滴。为什么要争个孰高孰低呢?”
“你说得对,确实是我错啦。”
“人人都向往着美好的生活,可总有人做着违法乱纪的事,给帝国带来了坏的影响。”
“坏人在哪?”男主持人环顾四周,做出一副抓贼的动作。
“就在这幕布后面呢!”女主持人说。
“噢?”
“接下来请欣赏,由格科勒剧团为我们带来的世俗剧—《禁止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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