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
雷律不明白，她沉默着追了上去。她想要知晓事情的答案，聆听对方的心声。
在第一层深渊被攻破的大门口，她问向了正靠着墙喘息的空之律者。
对方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头来，轻蔑地冷笑一声。
在第三层，她遇到了正撑着双膝、不让自己倒下去的空之律者。
对方看了她一眼，眸中虽已疲倦，
却仍旧带着傲气，“你不懂。”她这样回答。
在第六层，她看见了流着血、跪坐在地大口喘息的空之律者。
“你永远...永远无法明白，被人爱着的滋味，被那个人类爱着...的感觉.….…”
她如此轻语。
在第七层，她看见了倒在地上，鲜血浸染全身、身旁插着三根即将碎裂的亚空之矛的女人。
这次，她终于露出了笑：“他是如此的喜欢我...卑微...而渺小......可是，可是...我喜欢他称颂我时的卑微，讴歌我时的渺小......”
“已经，无药可救了呢.…..…”
雷律走近了对方，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空之律者，内心涌现出些许悲伤。
她抱起了她，打算仔细聆听对方最后的遗言。
断断续续的，空之律者说了很多。
总的来说，这是她和他的故事，一个少年咬牙将不多的生活费投进卡池氪金，最后将她抽出卡池欣喜若狂的故事，亦是一个...
注定无疾而终的故事。
“呵...那个人类的傻样，我...咳，至今...都还记得呢，手舞足蹈的......
“我只不过，咳咳...只不过是冰冷的数据、用来骗氪的纸片人而已...却将我当做老婆，哈哈…..很、很可笑吧？”
空之律者笑着笑着，却流下泪来。
她想那个傻瓜了，那个卑微...而渺小的人类。
雷律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不是我们该明白的事情。”
“我们存在的意义，不该被他人定义。我们不是纸片人，我们是女武神，对抗崩坏、为整个世界的未来，以及人类世界所有的美好而战的战士。”
“即便身为律者，却仍旧心存希望。”
“崩坏...律者？”空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像是在嘲讽。
一阵沉默之后，她咳出几口鲜血，轻声念道：“你有想过，这无尽深渊的终点，
最底层、会...会是什么...模样吗?”
她声音低微，似乎随时都会死去。
雷之律者靠近了些，一点点努力分析从怀中女人发出的愈发微弱声音中的信息。
一切都明了了。
对方的理念与坚持，不惜冒死也要挑战无限深渊的原因。
原来空之律者猜想，深渊的最底层，是这个世界的尽头，是虚数之树的根脉核心，链接着世界与世界之间的壁垒
在哪里，她，也许能够找到那个少年的一丝痕迹，找寻到对方的身影，再见一面......
傻，真是傻呢。
故事到这里，本该就此结束的。
空之律者死了，属于舰长的空之律者永远的死了，临死前，没有人知道她为了再和舰长见一面做了什么，又付出了些什么。
但雷律站了起来。
她抱着怀中伤势过重、体内崩坏能紊乱、律者核心残破陷入昏迷濒死状态的女人，走向了下一层的深渊。
舰长？
呵，那种人有什么好的？一把她抽出来就跑路下线，连专属武器和圣痕也没给她抽，而且再也没回来上线过..
还扬言着跑去玩“原神”去了......
真想亲自看看呐，有一天舰长被自己踩在脚下，用天之境抵着脖子问他，“舰长，原神..好玩吗~？”时的场景。
他会怎样回答自己呢？呵呵..真是期待啊.....
雷声轰鸣，绮丽唯美的紫光将所遇见的一切敌人泯灭，蕴含极致毁灭气息的雷电疯狂攻击着所有。
一层又一层，雷之律者不知道自己抱着空律走了多久，手中的太刀饮过多少崩坏能与泰坦的机甲碎片。
她的体力在飞速流逝，律者核心的能量逐渐低微，产生的攻击雷电越发微弱。
她已经快要达到了极限，却连这无尽深渊的一半也没有杀穿。
终于，她在一闪散发着金光的门前倒下了。
那扇门出现的时机很是巧合，就像是主动出现的一样。
又过了许久，空之律者从昏迷中醒来，愣了愣，随后咬着牙一点点爬向了那扇门。
门自动开了，金灿的光带着能够治愈一切的温暖，倾撒在空之律者身上。
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恭喜你，你是第一个抵达无尽深渊尽头的人;为此，我将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律化娜睁开眼看时，却只见一片朦胧的金光中，一个身披黑袍、头戴兜帽的神秘人继续说道，“不过，为此你将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
空之律者爬伏在门口，仰视着对方，她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那么神明就一定是这幅样子的吧。而不是那所谓的“崩坏意志”。
她抬起白皙却遍布伤痕的手臂，伸向了那片金灿的暖光，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愿意，我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好，如你所愿。”那个声音说道，可随后他又说：“只是你一个人的话，好像会有些寂寞啊...干脆大家就一起过...…”
那个声音越来越模糊，像是从遥远的彼岸随风飘荡而来的诗歌，在耳边低鸣。
不过律化娜在视线消失的最后一刹那，看清了“神明”的脸.
……
“快点跟上啦，做事温吞、反应迟钝...再这样下去的话，天可就要黑了。”
不，说是「看清」还是过于夸大了，她仅仅只是看见了神明的样子——
被漆黑兜帽遮掩下的脸，是没有脸的。
有且有的，仅仅只是一个大大的、遍布整张脸的“伟”字。
…………
遍布废墟残柱的遗迹之中，一名姿容俏丽的少女持剑引领在前方，于乱石荒草中腾挪。
她身法迅捷，在一处停留往往不过半秒就会突然闪现在更前方，如同瞬身，过程中常伴有紫色绮雷，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极具流畅的美感。
只不过在一些转瞬即逝的刹那，少女的衣裙会因为时空滞性掀起一角，将裙底之下穿着黑丝连裤袜的大长腿展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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