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
对于土生土长的蓝星人,萍安一时半会没法理解这个常用在小说世界里的词。
应该是在说寄生虫。
饿……
我是寄生虫?
不对吧,是你在我身体里欸。
克苏苏听到萍安的心声。
“别瞎想,你就是寄生虫。寄生在这套躯壳中的蝼蚁。”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从小长大,都在这具……躯壳里。”
奇怪,我的用词——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
克苏苏轻蔑一笑。
“没错,之前的身体是你的,但现在是我的。你昨天就死了。难道说这种疼痛对于人类太超前,让你忘记了?”
萍安听到这句话,控制大脑强行回忆。
伴随精神一阵恍惚,她发出痛苦的哀嚎。
痛。
好痛。
太痛了!
她感受到了,那些迟来的,发自脑袋,还有身体剧烈疼痛。
原来,那一发子弹,就卡在她的脑子里。
原来,那一晚,她来不及跳出座舱。
头痛,是细胞炸裂。
身痛,被砸得粉碎。
手脚传来的冰凉与精神的疲惫,都在告诉萍安,你已经死辣!
“可……我怎么还活着!”
萍安仰望克苏苏,祈求得到她的回答。
“你我相性不错。顺手把你拼起来罢了。放心,子弹已经被我吃掉了。”
她露出一抹冷笑。
朝着少女伸手。
“萍安,让我用你完成一个举世瞩目的实验吧。”
做实验?
萍安脑中闪出一个想法。
是把活人与怪诞融为一体的实验。
可……目的是什么?
她想不明白。
顷刻间,克苏苏踏着金属台阶向萍安走来。
她轻轻勾起少女的下巴,吻了上去。
唔唔唔?
“金属会见证我们的契约。”
“我交给你个任务,让那座游乐园充满欢声笑语。我的小可爱。”
游乐园?
摩天轮?
萍安想到了很多,她还有话想说。
但对方似乎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克苏苏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钻进萍安的每处毛孔中。
接着深入体肤,直达骨髓。
天上,无数漂浮在宇宙中的细长机械臂则开始重构。
不断交叉,逐渐汇聚,最终变成一只足足有褐矮星般大小的——小飞象章鱼!
它猛地睁开两只萌萌的大眼珠子。
砰!
一道无形的冲击突然把萍安推出这片光怪陆离的宇宙。
越来越远……
咕噜咕噜。
少女感觉自己正在从海底极速上升。
缺氧,无力,口吐白沫,身体在不断抗拒。
时间被拉长。
空间被压缩。
还要多久。
什么时候是个头?
萍安不知。
这时,体内传来悄悄话:
“忍着吧,一切的痛苦与感伤,都将在出水的瞬间解放。”
额……哈。
呼吸,我还在呼吸。
氧气进入金属肺。机械耳蜗开始震动。充满狠活与狠活的眼珠睁开。
我听见了!
我看见了!
“欢迎回来。克总。”
黄衣女孩扶起萍安。
粉瞳白毛的少女看着她,露出邪笑。
“银杏儿,别来无恙。你笑起来的样子还是那么可爱。”
萍安的手,抚上女孩的脸。
————————————
“这么说来……我还是人类咯?”
萍安办公室里的沙发正在接待一位贵客。
只不过,那客人不是人,是银杏儿。
“应……该?吧!嘻嘻。”
话题一下子被聊死了。
打从萍安一想到体内有只强大的怪诞,就感到心神不宁。
可她无论在内心怎么呼喊,克苏苏都没有吭声。
“萍安,我觉得你还是别喊克总。她事情多,老忙了。”
银杏儿拿起一块压缩饼干,不吃,就放在手里捏来捏去。
萍安看着那块可怜的饼干,总有一种自己被拿捏的错觉。
额。
我好像已经被玩弄一次了。
她看向窗外。
“那个摩天轮,你认识吗?”
黄衣女孩把饼干丢进垃圾桶。
“认识。我们都叫她轮回姐。”
轮回?
嗯,确实挺轮回的嗷。
差点把我送走。
长得也挺轮回——圆圆的。
“她为什么要砸我啊?”
“我肿么知道,都叫你不要过去了。你还想个傻x一直往那跑。”
啊?
不是你追我的吗?
萍安突然反应过来。
“你是那团阴影?”
“嗯。”,银杏儿用一种恨女不成钢的眼神看着萍安:“我那时候还变成一坨奥利给,就是在告诉你——再不跑,你就要屎了。”
萍安疑惑。
“那你怎么不变成人?”
“笑死,你想还怪我?我一直长这样,只是你看不见听不见。跟个龙虾一样,又聋又瞎。略略略~”
萍安被怼得语塞。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
她啪地一下把脑袋敲在桌上,向银杏儿道歉。
“对不起!我射了你!用镭射枪。”
???
这断句,差点让黄衣女孩听不懂了。
她跳下沙发,把萍安的脑袋抬起。
“你在干啥啊?白痴,克总在你体内,你要磕头可以,但你现在是克总的代表,克总从不向人类低头,向我也不行。我受不起。”
啊?
原来是这样嘛。
萍安摸摸脑袋,怯怯地说:
“但我还要为那天向你开枪的事情道歉。真没想到你是来救我的,实在是对不起!”
“嘶……你确实是很神奇的人类,至少在我见过的里面,你是唯一一个正视我们的。我好像能理解克总选择你的原因。”
银杏儿身子凑过来,靠在萍安身上。顺势让萍安抱了起来。
好轻。
这是萍安的感觉。
就像在抱一团树叶。
银杏儿鼻子对着萍安嗅嗅。
“你有克总的味道。我很喜欢。”
萍安问:
“克总……是克苏苏吗?你们为啥都叫她这个名字。”
“那当然是因为她是游乐园的老总,我们的老板啊。”
?
这年头,连怪诞也要打工吗?
太惨了吧。
萍安问:
“她要我发展游乐园。那我现在也是她的员工咯?”
银杏儿看向窗外,盯着巨大的摩天轮发愣。
过了一会。
“嗯,你现在相当于打两份工。不过既做种树人,又做乘凉者。”
“你是克总的代表,也就是我们的新老总。我们会听你话的。对了,要不要我们叫你萍总,或者安总啥的。”
萍安摆摆手,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别,我受不起。叫我萍安就好。”
————————————
魔都,调查总局。
在这里,电话总是嘟嘟嘟,响个不停。
尽管人工智能已经可以回答90%的问题。
但不可避免的,总有人喜欢回归自然,跳过1到8号的智能拨号服务。
直接拨9,让人工客服费时费力还好声好气地回答。
“啪!”
话筒被重重地砸下。
“她母亲的,领导们真是一群白痴!干嘛把局里的电话向社会公开?
现在好了,找小猫小狗的破事都要打电话问我们。问我们干啥啊!
你家小猫小狗变成怪物了是吧!
而且魔都哪有怪诞啊。
天杀的,怪诞都不会打电话,这群(哔哔哔……)!”
被各种奇怪电话折磨得不省人事的陈晓茜仰靠在工学椅上,一口仙气从性感红唇中吐出,感觉自己魂都飞了一半。
“嘟嘟嘟……”
又是一通(可爱)的电话。
陈晓茜怒了。
mad,我又要长皱纹了。我才几岁啊,明明还是小公主的说!
她把旁边拼命搞代码的黄小武拉了过来。
“小武,接。”
“嗯?”
小武撑撑眼镜,一脸懵逼。帅帅的脸顶个糟糟的头发。
“姐,术业有专攻啊。”
“别姐不姐的,就问你接还是不接,嗯哼?”
陈晓茜把话筒放在他的耳边,然后露出核善的微笑。
黄小武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
“喂?您好。您家的小猫小狗互相啃了起来是吧。是吗哈哈,你的腿都断了?
哦~那可太有意思,额,您听错了,真是太危险了。
我这边觉得您需要打消防局的电话呢,我可以帮你打救护车。
啥?都打不通?啊,那我觉得您家的猫狗可能感染了狂犬病呢,如果你家里有ak啥的话——”
嗯?
黄小武挂断了电话。
“说的挺好啊,怎么不说了?”
“陈姐。对方明白了,接着我听到“砰砰”两声,然后电话就挂了。嗯,想必他会用武器保护好自己。”
啊这。
陈晓茜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小生命祈祷。
希望你们来世不要在魔都。
忙碌到中午。
陈晓茜吃饱饭,拿着奶茶回到工位上,她看见黄小武还在敲键盘。
“干嘛呢?摸鱼?”
成人社会讲究个先礼后兵,陈晓茜把一杯奶茶推到小武旁边。
她知道这是他最喜欢喝的口味——芥末番茄。
嗯,蓄谋已久。
黄小武撇了一眼,用胳膊肘把奶茶顶到一边,键盘依旧啪嗒作响,屏幕上的代码滚得飞起。
“陈姐。我修bug呢。哎,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不容易修一个,过段时间冒出两个。还真是应了那句行话‘生生不息,能用就行’。”
陈晓茜拍拍他的肩膀,拉把椅子坐在他旁边,翘起大白腿,露出绝对领域。
“小黄,别“干农活”了呗,去当明星偶像啥的不好吗?起码不辜负你这一身好皮囊。吸溜。”
陈晓茜舔舔嘴唇,一脸深情。
甜美的声音近在耳边,撩动心弦。
黄小武知道,这很有可能是领导对年轻干部的考验。
他冷着张帅脸,一本正经地盯着电脑。秉持着心中无女人,手速自然神的道理。
果断无视身边什么黑长直啊,什么大好大啊,什么白花花。
『两耳不闻结婚事,一心只读C++。』
超级工作男也不过如此吧。
他有个目标,获得年度最佳程序员的荣誉称号。
因此,他不敢懈怠,因为他的对手是总局里更高级,拥有独立办公室的超级农夫。
人送外号“光头强”。
据说,他进化到吊着输液瓶,躺在病床上码字的大乘之境了。
至于为什么他会是光头,那还要提起几年前,他得了脑癌的那件事。
治好的时候,他已经是光头。后来,他觉得这样可以省下洗头的时间码代码,干脆把毛囊都给冻没了。
顺便一提,在治疗癌细胞的过程中破坏了他的左前颞叶及眶额皮层,这让他患上了获得性码农综合症。
这是一种激发人类潜能的疾病。
从此,他只要一秒不码代码,就会感到浑身瘙痒难耐。
可恶!
如此强大的病理学外挂,让一生好强的黄小武颇感绝望。
不过他不会放弃,始终相信只有更加努力,超越人类极限。有朝一日肯定能实现这个目标。
他把右脚从拖鞋里抽出,抬上桌面,斜着身子工作,空出右手插吸管拿饮料。
电脑屏幕追踪视线,自己也斜了过来。
这下,工作的姿势变得奇怪起来。
旁边的御姐看呆了。
“你还会这招?小武,左脚也行吗?我要看,我要看~”
黄小武点头,把左脚也抬了上来,无缝完成手脚的切换。
现在,他躺在工学椅上,透过镜片,他看见陈晓茜露出一种观猴的欣喜。
哼。
看什么!
漂亮女人,我对你不感兴趣。
就算你的身材全都长在我的xp上又如何?
男人至死是未成年!
啊啊啊!
我的码农之魂烧起来啦!
黄小武的眼里突然喷出男人雄光。
代码在屏幕上飞速增长,脚趾扣着键盘,快到看不见残影。
键帽飞了出去,青轴断了。
不过这对于黄小武来说,不成问题。
只见他使出:
万众一心,舍身取义——【键来】!
一个键盘废掉了,他的抽屉里还有一排键盘!
键来,
键来。
键来!
手码不动了,脚还能码!
这就是新时代劳逸结合,知道吗?
“这是我唯一的翻盘点。战胜光头强的唯一机会!”
“陈姐,不要拦我。月底了,冲啊!”
陈晓茜看着她心目中的男人如此努力,内心却空落落的。
咋办啊,这家伙一看,以后就是个只在乎工作不管家庭的刷钱机器。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女人的青春就几年。
亲戚都开始叫自己“大龄剩女”了。
不能再跟这呆瓜耗下去了。
再不确认关系,难道学院四年后我还要等三年?
三年之约都不带这么玩的!
mlgbz。
她决定使出必杀技。
跟黄小武一起从小玩到大的陈晓茜明白。
这个家伙已经陷入一种男人的胜负欲之中。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
别人成绩比他高,他就熬夜看书卷死他。
可读书尚且可以这样做,工作可不行啊!
好用的员工,那就用到坏掉。
消耗品理论就是这么来的。
她不喜欢自己的青梅竹马变成消耗品。
现在,她必须骑在马背上,悬崖勒马。万万不可让他天马行空——飞升成仙。
魔都里,程序员猝死的案例可太多了呀。
陈晓茜轻轻把身子贴上去。
没等黄小武把她顶开,陈晓茜连忙说上一句:
“小武。你不知道么,光头强已经寄了。不然你哪来这么多bug要修。你仔细想想,这几天里大家是不是都没提到他?”
这话如同核爆。
震得小武抽搐的脚趾都停顿了。
什么。
他真的证道了?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难以置信的神情。
青梅说出的话,他始终相信。
但唯有这次,他反问了:
“真……真的吗,他怎么寄了?”
陈晓茜低下头,酝酿情绪,一副伤感地说:
“他已经35岁了。身体坏了。上面对他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然后光头强就吐血,病重身亡了。我昨天看到他,氧气面罩里全是红的,脸都看不清。直接被殡仪馆推走,送去火化。”
黄小武惊呆了,他这几天都在熬夜肝进度。
竟然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对手已经先走一步。
眼中的光渐渐熄灭,他的脚速慢了,整个人好像失去奋斗的目标。
陈晓茜身子一扭,趁机亲了上去。
!
在场的同事,领导们看见这一幕惊呆了,他们拍拍身边同事,叫他们压低声量,走路轻缓,竟然连暴躁老哥在接电话时都开始伪音装妹子。
吵闹的调查局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悄**地看着。
“小武啊,我不想你步他的后尘。你知不知道,你还有我啊。”
“陈姐,我……”
陈晓又亲上去,这回更加用力,死死堵上面前这个臭男人的嘴。把他搂在怀里。
“别说话,小武。我们辞职去乡下就业好不好,钱已经攒够多了。真的够了。”
黄小武瞪大眼睛。
酸痛的肌肉在不停颤抖。
绷紧的神经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看见周围同事对他的鼓励。
终于,他笑了。
抱住怀里的温柔。沉溺在柔软中。
“好,我们出去。离开吃人的魔都。”
他从鼠标垫下面拿出张照片。
是他和陈晓茜,刚从执行官学院毕业时拍的二人照。
那时候的他们戴着防毒面具,举着双枪。笑得如阳光般灿烂。
就像现在。
黄小武站起来,伸手,再次搂住陈晓茜,亲上她的额头。
现场沸腾了。
“哦哦哦!在一起,在一起!”
“呜呜呜,我就知道她可以。”
“陈姐!我……你看我一眼啊!没了你我怎么活~”
调查局的同事们没有抛弃任何一个小透明。
哪怕对方从来没有来打过一声招呼,吃过一顿饭。
但在重要时刻,人与人之间依旧会送上祝福。
这也许就是人类在历经那场灾难后,能够延续血脉的原因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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