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是什么感觉……我体会不出来。
但是如果你干了一次,那么你就不会介意干第二次,这是自然的。
精神崩溃,也只是借口罢了。
但是,当你真正经历了将人的脑袋与他的本体分离,亦或者是插穿他人的身体,又或者是直接腰斩后,你就会意识到杀人原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那些常年征战在外的士兵在返乡后都会出现一些精神问题,每天只能靠着致幻的药物为生。
但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竟然能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
就算是此前被称为“魔王”,但当我将火车上那些人的遭遇原原本本还给了这些家伙的时候,还是阻止不了胃部一阵的翻江倒海。很难想象这些人是如何克服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才能到处滥杀无辜的。
从我走下楼梯到现在,前前后后处理了将近50人吧。
或许是身体的不适正在作祟,眼看即将走到长廊的尽头,我便加快了步伐。
最深处,两边全都是用铁铸造的围栏,如同监牢一般。而牢里蹲坐着的则是和我一样身着制服的中央学院的学生。只是他们似乎在害怕我,因为我披上了和刚刚劫持火车的那些人一样的黑袍,剑也是一样的。
走着走着,我的脚步突然停下来了。
什么力量抑制了我的生理反应呢?
“哈……原来如此。”
倒地的大小姐、被击飞的长剑、还有远处那正要对我的同学挥下剑刃的男人,要是由这些人组成的舞台剧会不会还缺少一个角色呢?
这么一想,我的状态瞬间恢复了不少。
砰!
金属打造的剑刃肯定是不会被我随便抛出来的石子给击断的,这我当然知道。
只要他注意到我,那就够了。
他似乎第一眼将我认成了他的同伴,直到在我旁边的另一位同伴的尸体映入他的眼帘,那家伙才意识到或许我并不是和他同流合污的人。
“你……你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可难倒我了,看他紧张的样子似乎是下意识问出来的,但我还是想好好回答一下他。
我现在的本名叫“泽诺·维泽斯蒂安”,当然我不可能报这个名字——除非我又想当一次魔王的话。
于是在消耗了点脑水之后呢,我终于得出了一个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外号”或者“假名”之类的名称。
“零——即一切的开始,也是虚无的存在。”
“零?!”对方的疑问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
奇怪的名称,但我也是这么理解他的。对于我自己而言,我从不避讳“世界最强”这个称号,既不去炫耀,也不会装低调。但全世界都不得不承认的是:我确实有能力能够将一切化为虚无,又可以让一切重新开始。在我认知当中,这就是零的存在。
亦或者是我太故弄玄虚了,所以才导致那家伙反应这么慢。于是我也呼出了“萨巴普拉稀·德米尔”这个推测出来的名字。果不其然,他回应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这样的话,我将信鸽劫下来的事情应该也被他猜中了。
“你杀了我不少人啊!是想来救他们吗?”
“我对他们没兴趣,就算你现在想杀也无妨。只要你死掉就足够了。”
“救人”和“杀人”本身就是很奇怪的存在了。我可以为了救人而杀人,但绝对不会因为杀人而救人。换句话来说就是“杀人或许需要动机,但救人是根本不需要理由的。”这样吧。
德米尔看我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他或许并不害怕有实力的人,可就是害怕没有威胁的人。
也就因为这样,我们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忽然,他就像是如梦初醒般惊起,然后开始笑道,“哈哈哈,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想干嘛。但你现在竟然敢在我面前耍帅,是活腻了吧?!”
他突然提携着刀向我冲来。
对方奔跑的同时,汇集在剑刃上的魔力也在不断增强。肉眼可见的是被那剑锋刺过的空气已经形成一道道漩涡。
他在害怕?
“啊啊啊!!!”
德米尔用尽浑身解数想要取我的命。
如他所愿的,刀刃刺破了我的胸膛,甚至直接插穿了出去。
一瞬间,德米尔产生了似乎我和那些火车上的人一样无能的错觉。这种错觉让他不自觉地开始发笑,到最后变成了大笑。
但奇怪的是,他刺穿的这具身体并没有流血。
准确来说是什么都没有刺中。因为原本该如肉块被插在刀刃上的身体居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影子……”
“啊啊啊!!!”
德米尔拼命地将剑向后甩出去,却又扑空了。
“或许看准了再攻击也不错。”
但他没有接受我的建议,或者说根本来不及接受我的建议,他手里的剑就朝着我挥了过来。
“那就陪你好好玩玩吧。”
锵!
这就叫——“交锋”吧
只不过不能说是“最强”。
相距仅有几十公分,但德米尔脸上暴起的青筋已经非常明显,脸部整个也红成一片。那张狰狞到想要吃人表情就可以告诉我他所面对的敌人绝对不是他能够轻视的。
“好厉害。”我耳中突然接收到了奇怪的声音。
就在铁质的护栏后面,有一名金发的双马尾少女正在向我们投来羡慕的目光。不,不只她,周围的所有学生,甚至是刚刚倒地不起的大小姐都将头抬起来了,可以说此刻比起恐惧,他们的心里更是充满着对这种力量的渴望吧。
“哈哈哈。”
“你笑什么?”
“‘笑容不会无故消失,它只是转移到别人身上。’你听过这句话吗?”
“什么?!”
伴随着笑意的发酵,还有我手中刚产生不久后不断增强的魔力,以及对手逐渐惊恐的神态。
“你这家伙,难道刚刚是硬生生接下我那一击的吗?”
“哎呀……很惊讶吗?只要不断训练,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够做到的很简单的事情啊。”
这点我一点都没说假话,再强大的魔力要造成伤害终究得化为“力”,而能够抵抗刚刚德米尔那一击的力我在前一世的七岁时就掌握了。
当然,就算是不用魔力跟他耗下去也不是不行。但我没那么多时间。
一瞬间,两把剑的焦点突然爆发出一阵亮光。紧接着伴随着魔力的一阵暴动,德米尔被击飞了数十公尺之远。
见证这一切的众人,包括已经被同伴抬走的大小姐……哦,并不是。
直到她的身体被人抬起来,我才想起来她那众人皆知的身份。
也就是这时,她那如宝石般碧透的双眸与我对视。
忽然,她的瞳孔猛然瞪大,我意识到这并不是她那边出了问题,相反是我这边的情况让她受惊了。
“不要无视我啊!!!”
锵!
击飞。
锵!
击飞
锵!
纵使德米尔注入的魔力在不断增大,纵使我是毫无准备,但是却丝毫不能撼动我手中的这把普通的廉价铁剑。
“我可不会任由你再这么闹下去哦。”
说罢,我再次将德米尔的剑弹开,随即转入了进攻模式。
整个由岩石组成的封闭室内开始产生不绝于耳的光滑金属撞击声。
在吃尽苦头后,德米尔竟然还有反抗意识,这是我没想到的。
不过,这股意识也只会被无尽的剑光,还有激烈的剑击声音给埋没。
光是格挡就用尽了全力,怎么还会有能力来反击呢?
只要有一丝空隙,那他就输了。
就是现在!
就是这一个空挡,抓住他疲惫的瞬间,那一剑躲过了所有的防御,直接划穿了德米尔的胸膛。而他本人则跟着剑击的方向一齐跌了出去。
“哈,哈,你,你竟然凭着单纯的‘力’就……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现在他才开始重视我的身份,可我一般是不会再度回答同样的问题。
眼见我沉默不语地向他走了过来,德米尔彻底慌了神。
我的剑法就像是走路一样,自然、沉稳,却又是他使尽浑身解数都破解不了的。
“可恶,可恶。”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将一直由右手拿着的剑转到左手,紧接着又从兜里抽出一管装有不明液体的注射器,“我不能死,我怎么可以死掉啊!”
语毕,他用力将注射器插入自己的颈动脉,然后将内容物推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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