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量的灵气如同飓风一般肆虐在朗云秋的身体里,并且仍然源源不断地从头顶涌入。
几乎是一瞬间,小姑娘的额头上便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咬紧牙关,痛苦的表情爬满了朗云秋的脸,全身都在不断地颤抖。
梁洵面无表情。
哪怕他现在再心疼,也不能在这里放松灵气的灌注量。
在他收下小姑娘做徒弟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朗云秋并非一个优秀的修仙苗子。
她的确天生带着非同寻常的气力,不然当初师徒二人也没有机会相逢。
但是,筋骨血肉的强悍,并不代表着经脉通道的流畅与复杂。
人体之内的无数条经脉,是灵力运行的基础,唯有通过复杂的经脉进行灵力之间的交融运转,才能成就各类功法的雏形。
而朗云秋的几条关键大脉只比凡人强上些许,甚至可以说仅仅是勉强踏上修道的门槛。
天生神力也分不同,朗云秋过强的筋骨反而压制了部分区域经脉通路原本的走向。
好在容纳灵力的各处窍穴没有太大问题,否则梁洵也只能束手无策,小姑娘的梦想变成空谈。
现如今若是想打造出一个可以运行太虚正经的仙躯,只能先利用海量的灵力冲刷整个躯体,
强行拓宽闭塞的经脉,同时让身体适应灵气的存在。
这是别人不需要走的一步,但对于朗云秋来说却是必经之路。
梁洵心底暗暗苦笑一声。
对比梁洵自己,他当初自淬体入练气时的过程水到渠成,属于中规中矩的天才水准。
以太虚圣地普通弟子的水平论,或许引气入体会遇到些许小麻烦,却无伤大雅。
至于宁辞秋……人体在经历灵气入脉以前无法产生灵力,可若是单纯按经脉通路来看。
她一出生便是练气境。
梁洵加重了力道,周身旋转地天地灵气愈发汹涌,如同千军万马一般杀入朗云秋小小的身躯。
小姑娘终于忍不住从死死咬住的牙缝中透出一声低嚎。
她知道很痛,但没想到这么痛。
双拳紧握,来不及剪的指甲切入肉里,鲜血从拳缝中缓缓滴落。
疾风骤雨一般地疼痛如海潮般反复冲击着她的脑海,那绝不是什么所谓万千蚁虫蚀骨锥心之痛,那太慢了,她只觉得自己在短短数息的时间里被来回的无数刀剑刺穿每一处血肉。
梁洵的绝大部分心神其实是放在保护大徒弟的灵台上,否则以她年幼的心神绝无可能在这种冲击之下保持清醒。
灵气开始一点点地渗入血肉,融进经脉,闭塞的通路正在肆虐灵气猛烈的突进下渐渐打开。
朗云秋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着灵气的冲刷,没有一丝余力关注时间的流逝,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梁洵的声音传入耳中,她已经累的说不出一句话。
“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要趁着身体刚刚承受灵气冲击产生的适应性尚未消退,运转经脉当中被催生的灵力,还能撑住么?”
朗云秋精疲力竭,头脑昏昏沉沉,已经听不明白梁洵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凭着意志力本能地微微点头。
梁洵闭上双眼。
他也没有余力心疼小姑娘了,第一次为他人开脉的他必须全神贯注引导朗云秋体内的灵力走向。
别人的师父或许有容错的空间,他只要稍有差错便会伤及朗云秋当下脆弱不堪的躯体。
一个不慎,最坏的情况下朗云秋或许会落下终身的残疾。
朗云秋等于是把自己的性命尽数放在梁洵的手上。
修仙本质上就是一件这么危险的事情。
强横的力量在供你驱使的同时,同样可能伤到自己。
万事万物有舍有得,乃世间至理。
唯有承受住一切,方才可能叩入修行的大门。
白衣男人再一次回忆那门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功法。
随后他抬起手臂,双手结印,指尖忽然冒出一点灵光。
梁洵将全部元神放诸其上,灵光自朗云秋的灵台没入体内。
一道玄之又玄的气息自梁洵的躯体上生出,萦绕在上下相隔数丈距离的二人。
那一道灵光一路下沉,浸入朗云秋刚刚开辟出来的气海丹田,顷刻间暗淡下来。
数息之后,丹田出忽然冒出一道如丝般纤细的灵力流。
灵力流随着经脉前行,一路扩散至全身,顺着某种特定的方向与路径流动,将体内的各大窍穴一一连接起来。
这条路径便是太虚正经的功法脉路。
朗云秋进入一种奇妙的状态,所剩无几的精神力专注地感知着灵力运行的轨迹。
她的意识被梁洵牵引着,由内而外地熟悉着属于自己的经脉。
这是她完全没有经历过的体验。
丹田不断涌现出的细流带着不可阻挡的生命力,宛如初春蓬勃生长的枝芽般自沉睡中彻底复苏,以冉冉升起的朝阳之势占领四肢百骸,最终又回到丹田,完成一次轮转。
她的意识与身体正不断地记住这种感受,直到她能够自己完成功法的运转。
但梁洵此刻的压力愈发庞大,随着丹田涌出的细流汇聚成型,他时时刻刻盯住朗云秋经脉每一处的注意力跟着不断减弱,逐渐濒临极限。
这其实和梁洵自己有关,以他的境界修为,即使不专门修行元神,哪怕是朗云秋这种棘手的情况,也足以应对开脉时的各种情况。
但前提是梁洵不反复观察朗云秋身体里的每一处细微错漏。
他终究是少了做师父的经验,即使一年来他反反复复预演着今天为徒弟进阶练气境的手法,自己一个人从零开始摸索,企图把能做的都给做了,却还是出了问题。
每一个人的身体情况都是不同的,同一套功法在不同的修行者体内会有不同的运行路径,即使有九成是一样的,仍然会有一成的差别需要开脉的人当场应对。
梁洵便是缺了这一块的经验,他在这些与自己身体截然不同的区域里一遍又一遍地来回巡视,几乎是吹毛求疵地修正任何一丝偏离的走向,等到他意识到元神消耗过大时,那一道灵光中的力量已经黯淡大半,没过多久便会失去对整体经脉的把控。
但此时朗云秋对灵力的掌握程度甚至还没过半。
他力竭放开的那一刻,失去控制的灵力便会开始暴动,摧毁本就脆弱不堪的躯体。
梁洵没有时间后悔,情急之下他只能放弃非关键部位的运行,全力保证主脉的流转。
可就在此时,本已消散的天地灵气不知为何,再一次汇聚在朗云秋头顶。
狂暴的灵气突破玄妙气息的封锁,刹那间直冲而下!
元神进退两难,就在梁洵打算拼力护住朗云秋的心脉时,如潮的灵气毫无征兆地散落成万千光点。
天地灵气化作的点点微光缓缓进入朗云秋的经脉,居然带动着体内的灵力开始奔流运转!
梁洵的元神只觉得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在推动着功法运转,并且巧妙无比,在每一处可能产生损伤的地方以细致入微的控制力引导着经脉。
梁洵反复过上数百遍才能修正走向的地方,在光点的催动下几乎是一瞬间便运行而过。
如同神助。
梁洵无暇分神探查力量的来源,万千光点的突然涌入是他唯一的机会。
挽回徒弟未来的机会。
他开始全力催动丹田的灵力流。
那是一个奇怪的场景,灵力在她的躯体里毫发无伤地狂潮汹涌。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切终于重归平静。
梁洵的元神退出朗云秋体内,回归本体,脸色苍白。
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
男人的目光,投向了小姑娘身上悬挂着的斑驳玉佩。
它正闪着小姑娘当初在黑暗中最期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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