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所以被人们认为是意外，是因为它是毫无征兆的，意料不到的，迅疾且突然地发生，连反应的时间都不舍得给予。然而实际上是有因果联系的，是命数中早已确定，果即是因，因即是果。即可推论：所有看似玄妙之事，皆有其道理所在。差别在于是否知晓其中道理罢了。
事实也证明了的确如此。
1
“啊，真是的，肯定又看小说到很晚，被子没盖就睡着了。洗澡忘了没有啊。”
宁望自从双亲接连去世后，搬到姑姑宁樱乔家里居住，从小到大都由宁樱乔照顾起居，至少在初二前是这样。
初二那时，宁樱乔以出色的工作能力和不错的情商成功升职，听说那次是宁樱乔在原本职位上才当了两年，就被老板再一次提拔。
宁樱乔职场上的顺利与她校园时代也吻合，姑姑一直都是三好学生呢。
宁樱乔当上主管后，每天的工作任务自然变多了，早出晚归成为了常态，曾经六点多就能到家，现在则要八九点。会议则以各种理由，形式出现。
慢慢地，姑姑无法再细致地照顾宁望，全靠宁望自己独立的生活能力。
这天宁樱乔半夜十二点多才到家。
“樱乔，你工作现在又有进展，来，大家一起喝一杯，祝你仕途得意！”
上司发话，不得不接。这是成年人都知道的约定俗成的规则，宁樱乔想要继续好好在公司待着，就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其余同事也是一样。
于是，在这场聚会上，聊天、比较、吃饭、喝酒、谈资不断。谁又知晓几人欢喜几人愁。嫉妒、期待、失意、惆怅百般心境，悄**地在灯火通明中蔓延。
“以后大家要互相照顾啊，樱乔。”
回想起来仍不是滋味。
宁樱乔帮宁望盖好被子，压制已久的酒意便一冲而上，她睡着在了沙发上。
2
熬夜如毒药，上瘾后只会期待夜晚的到来，在晚上尽情做喜欢做的事，几天还好，长期如此，精神状态将直线下滑，以后每次熬夜时毒药的坏处就显现了——需要强撑清醒，撑不住的结果是催眠般睡去，心情也越来越差。
“时间不对啊...已经七点了吗？！”
「熬夜真是害人啊。」
宁望跳下床，穿衣服时边想为什么姑姑没叫自己起来，闯出卧室看到宁樱乔四脚朝天地躺在沙发上，竟然觉得有些好笑，熬夜也是不约而同吗？
宁望犹豫到底要不要叫姑姑起床，工作落下一天也没事，身体是劳动的本钱，身体是最重要的，出于好意，宁望决定让宁樱乔睡到舒服。
“那，我出门了。”
九月的天气过了夏日最炎热的时期，红色的狂潮渐渐褪去，但砂砾上留下了“入木三分”的印象，自行车在黑亮的柏油马路上缓慢行驶，有一说一，自行车道真的比机动车道还堵，这主要针对于红绿灯处。歪歪扭扭得排着自行车和电动车，都想停在最前面，反而使得水泄不通。
绿灯亮起，就好像春小姐眷顾了大地，稍稍减少了烦躁，红灯亮起，夏天这位辣妹又随着“欢迎光临”进入我们的生活，肆无忌惮地展示她的外向与潮流。
「再这样磨蹭下去，就要迟到了啊。」
宁望应该在这个路口右转的，不过现在是红灯啊，车道内一个通过的缝隙都没有，想通过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等待绿灯，但时间上不允许，一分钟都不允许宁望浪费。另一种是和其他人打招呼，让个位给宁望。
顶着许多人的目光与陌生人交谈，宁望做起来还有些难度，在开学典礼上被批评似乎更加难堪。
咬了咬牙，宁望艰难地移动自行车。
“请让一让。”
一位骑电动车的大叔闻声转头，粗糙、小麦色的皮肤里装着眼珠，宁望有些不自然，微微低下头，心理上的压力很大，误以为看自己的眼神既炙热又冰冷。
大叔一直盯着宁望。
电动车的车头稍微动了一点，宁望瞄准这条小缝隙，将它视作荆棘中的一片空地，不顾其他只想往前钻。
不过好像不够自行车通过的呢。
“诶，这世道真是的。”
大叔说话了，只那一瞬，宁望看到了大叔的眼睛——饱经沧桑，感伤的瞳孔中折射出星星光火。
柔和而坚毅，这是宁望心中唯一的想法。
昙花一现，不留残念。
这次观望者也满足了呢，因为那已经足够了啊。
“大家都让一下，这位少年要转弯！”
“谢谢...”
应该听不到吧，宁望头一次为自己的懦弱感到愧疚。
宁望好想回头认认真真地道谢，但那么多人注视着呢，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低下头闭上双眼，继续往前走，转弯。
「我能好好通过就算是道谢了吧，大概。」
直到最后，也没有向那朵盛开的昙花说声“谢谢”。
复杂的感情涌起，化为了前进“动力”，手表上显示是七点十二分，十八分钟里到学校不是大问题，速度快了起来，本是他所期待的，迎面的风却很是刺鼻，苦涩的味道回荡。
3
宁望摔在了地上。
膝盖擦伤了，还好，还好。
是一辆黑色的轿车，高高大大的，车头那双闪亮的“眼睛”细细长长，“眼角”向后拉长，显得尤为凌厉，就如闪耀的王者俯视宁望。
从车上走下一男一女，那位女生宁望认识，这几天一直在见到她，男人下巴已有了白胡子，身着笔直挺拔的西装，金色的老花眼镜散发出欧洲古典式气息。
看起来年纪挺大了的，还有几年就开不了车了吧。
躺在地上看着两人让宁望感到一阵不适感，他不喜欢在地上仰视别人，特别是自己受伤的时候。
膝盖划破不算大事，这种程度的疼痛早已麻痹了，宁望站起来时甚至都没有痛感。
估计今天是没法准时到校了，本以为过了那关，就能顺利的，没想到来这一出，真是意外啊。
不知怎地，那句消散于树枝摇晃中的懦弱的“谢谢”，如一颗钉子般扎在身体某处，现在似乎触碰到了它，膝盖上传来丝丝痛楚。
疼痛会使人清醒。宁望此时也忽然明白了，自己一直没能过那关啊，是依靠别人的帮助才“通关”的，并不是自身努力的结果，然而还没和那朵昙花道谢，上天不过把难关延后了，而现在就在关卡的门口。
恐怕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所谓的报应吧。
“小伙子好好骑车啊，出了事故不只是你一个人受伤，对别人也不好啊。”
那位上了年纪的男人开口，如一颗快要老死的柏树，但枯枝败柳下庇护着许许多多小树苗，树叶并不繁茂，让小树苗能更多地成长，与此同时尽到了一位守护者的责任。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不碰巧，自行车的链条在撞上轿车后坏了，不过是时候让它安息了，陪伴了近十年，还能有什么要求呢？
不过这样去不了学校了啊。
“喂，你这样可怎么上学啊。”
“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不是还能推过去吗？”
“但...”
“嘟！”
百里沁被后方一声喇叭打断了，是辆公交车，百里沁的轿车停在马路中间，大大影响了后方车辆行驶，不止公交车，所有遭堵的司机都皱起眉头，看起来十分不满。
张继周透过公交车的窗户，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百里沁和宁望。
这两个一面之缘的人在张继周心中早早被冠上了熟人之名，于是起了下车打招呼的怪诞的想法。赵赐也在他旁边，两人是在公交车站遇到的。
“现在可以说说看你昨天拿吉他回去干嘛了吗？”
赵赐万万没想到，张继周就住在他上学乘坐的公交车站旁边。张继周永远忘不了赵赐见到他的表情，当时赵赐就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了，为了进一步戏弄赵赐，张继周借各种机会回避他的问题。
“嗯，这个等会儿再告诉你，现在我有重要的事要下车，抱歉啦～”
“哈？现在下车？这不是扯淡吗？”
“也许真的是扯淡啊。”
“求你别那么快承认...”
公交车正好到站了，张继周背着赵赐的吉他跑下了车，赵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二话不说跑下车，赶忙追上张继周，因为没人知道这时不让他赶快还吉他，这家伙还会不会归还。
“嗨！两位最近还好吗？”
“你是...？”
“百里沁，不记得了吗？昨天见过，校门口。”
“哦哦。”
听到张继周自然地喊出自己的名字，百里沁有些惊讶，他们昨天才见过一面，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就算记得名字，也不会直接叫。
“哟，宁望你是摔倒了吗？”
“喔，赵赐你也追上来啦。”
整个气氛瞬间以张继周为中心，其他几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公交车到站后，接完人便继续往前行驶，由于百里沁的管家和后面人解释过可以绕过他们先走，别的车辆自然不管四人呼啸而过。
“嗯...看来只能坐百里沁同学的车上学了呢。”
「今天第二次了，被别人帮助。有点不习惯啊。」
宁望从未想过一天会被帮助两次，不过或许只是顺带的吧。
“小姐，到了，现在是七点三十五分。”
百里沁点了点头，动作略显僵硬，百里沁小学，初中不但学习好，还是班干部热门人选，从没迟到过，更别论今天是开学典礼，简直是一生荣誉毁于一旦。
车上四人除张继周外，情绪都比较低落。
“让我们开开心心地迎接校园第一天吧！”
看张继周好像是不知道迟到的严重性，目前糟糕的状况在他眼里似乎算不上是所谓的“状况”。
“为什么你还能保持淡定啊，进去以后，偌大的礼堂中我们会被当作异类的。中心的那条红地毯还特别宽敞，像是走秀的罪犯一样。”
张继周站在校门口的一片飘落的花瓣里，眨眨眼，对赵赐的话不是太理解。
“总之赵赐你的意思是别人的目光会让你很在意、很尴尬对吧？”
“就是这样。”
“那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到底如何呢？”
“笨蛋，在这种正式的场合都会感到尴尬的啊。我们人类是社会性群居动物啊，社会性群居动物！”
赵赐睁大双眼，吃惊于张继周不懂得基本的常识。
“虽说是社会性群居动物，也不用太过在意他人目光吧？放轻松点啦。”
“百里同学，你也晚到了？”
日向奈美从对面马路小跑过来，漫画纸在胸口前叠得厚厚的，就如白色的富士山被磨平了尖角。
日向奈美那纤细的手臂、手腕，让人忍不住怀疑这叠纸会不会自臂弯间滑落。
“哦，奈美，早上好。你今天是去了漫画社吗？”
“嗯，海鸥社把我引荐给了一位编辑，那位编辑人很好哦，提了很多实用的建议，不像别的编辑，一味地退稿。”
“那还是真的恭喜你了！我就知道你会成功。”
“离成功距离远着呢...”
日向奈美即使嘴上否认自己成功，笑容却堆满了娇美的桃腮，又不是自然地开怀大笑，腼腆得如害羞草初生的枝芽。
“要我帮你放进书包里吗？”
“好啊，谢谢。”
“快点一起进去吧。”
张继周开朗地招呼众人。
五人中，有人为迟到而尴尬，有人对此云淡风轻，毫不在意，有人为努力之事得到认可感到高兴，有人为别人高兴由衷地愉悦。但这一切对宁望来说，忘却得差不多了。无时无刻承受目光是宁望每天坚持完成的任务，尴尬这种阶段性的情绪不适用于宁望。乍一看，他们是起伏的音符，而宁望是平静海面上的鱼儿。
4
开学典礼在学校礼堂举办，而向平高中对于所有新生来说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返校日那天仅仅能找到所在班级的位置，至于其他，可以说完全一头雾水。
没有迟到的学生都由班主任带去礼堂，迟到的可就倒霉了，必须要凭自己去到礼堂。
“谁知道礼堂在哪啊？”
“总之先回各自班级吧。”
姚子靠在高一1班教室门口，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距离开学典礼开始过去十分钟了，自己班的三个学生和3班的两个学生没来。
叹了口气，继续刷抖音。抖音上琳琅满目的视屏没有让姚子得到放松，反而是感到乏味，通通是些俗气的内容，脑仁被电子屏幕上播放的一帧帧画面弄得剧痛无比。
无论男女，在抖音中不是浓妆艳抹地舞弄身姿，就是做些比孩子还幼稚的事的搞笑视屏，来取悦观众。
可姚子不会觉得前者美，也不会觉得后者幽默。
姚子干脆卸载了抖音。
「到底为什么那么多人被抖音缠上了啊... 」
正当她思索种种时，前方传来走路和交谈的声响，是五位穿戴学生制服的少年。
他们见到姚子在楼梯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流露出尴尬和愧疚的神情，忸怩的样子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姚老师，对不...”
“姚老师，很抱歉在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且让您在此等候，增加了您的工作量，给您添麻烦了，真的非常不好意思。不过我们不是有意迟到，而是路上出了点意外，我们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迟到，以后不会再有类似情况。即使是犯下了这样的错误，我依旧恳求您原谅我们。”
张继周流利地向姚子道歉并做出保证，中间毫无拖泥带水，格式工整，吐字清晰，态度诚恳，就如事先准备好的一样。不仅是宁望他们，连姚子也对此哑口无言。
陷入诡异的沉默后，姚子作为班主任首先打破了僵局，生硬地转移话题：“嗯，我知道了，不过检讨可少不了。现在也别说那么多了，我先带你们去礼堂吧，到时候再看情况。”
“是，一定遵守命令！”
如此，大家再次沉默。
“严老师，这几个迟到的学生怎么处理，是进去吗？”
姚子带领他们来到礼堂，然而礼堂的大门紧闭，从外面听不到校长的演讲，估计和门一样，都采用了柔软多孔的吸声降噪材料。高一3班的严老师如守卫般伫立，甚是威严。
“校长让他们在外罚站，要我和姚老师你各自给他们做思想工作。”
“啊，那全交给我好了，否则太过麻烦了。”
“嗯...如果这样可以的话，就拜托你了。”
姚子点点头，说道：“严老师你先进礼堂吧。”
严老师微微颔首。
严老师进礼堂后，姚子轻拍胸脯，呼了口气，仿佛心中的重担终于可以放下。
“你们可要谢谢我，要是严老师来训你们，有的苦了。”
姚子语气亲切地调侃道。
“谢谢。”五人不约而同地道谢。
这次宁望也顺利发出声音，没有像之前一样有块硬石头卡在喉咙。
好歹这里没什么人，道谢的对象是温和的姚子，他只需混在集体中模仿就行了。
宁望更加坚信姚子是一位好老师，而且他觉得这样的判断绝对正确，没有任何意外。
赵赐好似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转过头问张继周：“我的吉他呢？怎么不在你背上？”
张继周猛地一拍额头，用「我才想起来」的腔调说：“来礼堂前，我把它放楼梯上了。”
“放楼梯上？！我说你啊...真让人头疼。我甚至觉得迟到的责任大部分全在你啊。”
“难道不是因为小望摔倒了吗？”
“小...小望？哦，是说宁望对吧，但若不是你扯这扯那的，至少可以提前十分钟到校。”
宁望未曾想象到张继周这么自来熟，“小望”可是父母和姑姑才叫过的小名啊。一个完全不熟的人竟然轻易地未经他人允许随便乱叫。
着实非常头疼的宁望撇过头，尽量过滤掉这两人的互怼。
“呐，我们咖啡店的那只小猫你喜欢吗？”
百里沁往宁望的方向移动，试图远离两人的战火，同时压低音量询问宁望。
宁望愣愣地点了下头。
“请问你能把它领回去吗？”
百里沁整理下刘海，难以为情地请求。
“为什么？”
尽管宁望喜欢小动物，但从来没有收养的想法，还记得那只小猫名叫小八，看得出来它在咖啡店挺幸福的，所以宁望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请自己领养它。
“我们咖啡店看起来很可爱，但中午没人来，基本只有下午和傍晚人才比较多，那也是相对的罢了，大部分人都到对面的咖啡店去了。不止因为那家是新建的，我亲自去过，他们的咖啡的确比我们的要好喝，这几天自家的人流一直在减少。”
“乃至老板让我们自行离去，不然我们到时候拿不到工资，还要补贴经费。”
“小猫的粮食也因此不够了...”
宁望得知百里沁确有困难，没有马上答应，在心里反复考虑。
像这种情况，直接拒绝就可以了，别人毕竟不会强迫你帮忙，宁望曾经也是这么做。
一段段记忆碎片闪过，碎片很尖锐，以那么快的速度划过，连心灵都要滴出殷红鲜血。又或许表层的血滴完了，干瘪的心灵肌肤如豆腐般，软踏踏，即将失去成为心的资格。
最后一点充血的部分不断警示宁望：这样真的是对的吗？
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
曾经的原则，在这一刻，仅这一刻...
不适用。
想帮忙。
我想帮忙。
就算是作为回报吧。
“让我考虑下。”
“喂，你们安静点，态度端正啊，检讨书别忘记写。”
开学典礼后，学生们按事先彩排过的队列有序回教室，由于宁望五人未参加，于是先一步回到教室。
不出意料，排着队回来的同学以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五人。
在校长或老师“精彩绝伦”的演讲后，学生之间有个约定俗成的“习俗”：谈论他们的演讲。现在便是这个环节。
五人对此充耳不闻，检讨书还是件大事，他们着急忙慌地在解决这个事情，哪有空去听八卦？
“要写检讨书的抓紧时间，中午之前交到办公室。”
严老师拎着个皮包走进教室，里面装的应该是教材之类的，顺便提醒了下班级里的两个要写检讨书的人。
百里沁为此十分苦恼。
她没写过检讨书，根本不知道基本的格式，只好回想张继周和姚子说的那段话，逐字逐句研究检讨书的结构、写的方式。
严老师语势未断，接着说道：“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大家应该情绪很高涨，我当然希望你们抱着这样向上的心态学习。同时希望你们能够开个好头，对我们学校留个好印象。但是...”
经过小学和初中的鞭打，学生们的感知非常敏锐，通常这个节点说“但是”、“不过”这种转折词，八成没有好事。
只见严老师从皮包里拿出一叠卷子，笑眯眯地说：“我们学校普遍语文成绩较好，所以今天的摸底考考语文。不用担心，摸底考就这一张语文卷子，其他学科没有。”
同学们如心脏病突发后马上吃了一颗速效救心丸，不情愿是有的，不过没到恐怖的程度还能接受。
铃声响起，教室里充斥着写字声。
百里沁没有太多心理负担，在她眼中，这张卷子是她做过比较简单的，没有拓展的部分，除作文都能答满分，除非中考完把知识忘了。
“我来公布下成绩...”
放学后，老师们这样说道。
5
校门口，木槿花从里，如木槿花一样庞大的人流与噪声包围着宁望，这是宁望的日常，也是所有人的日常，早已习惯的他们加入进去，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们视角中宁望才是那个奇怪的吧，奇怪地无法接受这样的氛围，将近十年了，仍然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不适。
今日却有一件超出宁望日常的事情。
“那么，能不能帮我这个小忙？”
百里沁继续早上的话题。
宁望在早上罚站时就已经想明白了，他决定这次要帮忙。曾经的他拒绝他人，是因为那些人并未为他做过什么却要求宁望伸出援手，当然是不肯的。
而且帮了之后，那些人的态度究竟如何是未知数，也有可能同楚胖相似。
另外，宁望不喜欢和别人扯上关系，随随便便建立的关系百分之百不稳定，交友泛滥的人们始终不断面临着开始一段友情，和结束一段友情。
通常是鸡毛蒜皮的理由而断交或结交。
不会感到痛苦吗？
不会的吧，如果是他们，秒答的是：这不是常态吗？很正常吧？
对了，就如现在的人声鼎沸。
但百里沁帮过自己，就今天，肯定要把人情还了。
种种念头搭建出的楼房被百里沁的疑问打开了一扇窗，宁望平息下心情，平淡地答道：“我会去帮忙的。”
“一起走吧。”
百里沁抬起头看着高出自己不到十厘米的宁望，提议一起到咖啡店去。
“嗯。”
穿过人潮涌动的街道，来到相对安静的咖啡店附近，猫爪咖啡店——也就是百里沁打工的地方在这条马路西面，百里沁所说的新开的人气咖啡店则在马路东面。
同百里沁之语毫无二致，的确东面比较热闹，然而宁望抢先百里沁一步走进外表平静实则温馨的猫爪咖啡店。
东面的那家太过吵闹了，咖啡店本不应该是那样的，被人为改造了，他们也很快适应了，宁望适应不了。
“欢迎光临！”
熟悉的林曦汐打扮得和真正的女仆一样，弯腰欢迎两人。
“百里沁你是和上次这位客人一起来的吗？难道说你们在交往？”
听闻此话，两人出其意料，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宁望懒得回答这种幼稚的问题，便看了眼百里沁，打算让她解释。
“不，他和我一个学校，我请他来帮个小忙。”
“林曦汐，你以后注意哦，遇到不熟的人会被骂的。”
“对不起，我知道了。”
“对了，今天来了两个和你们同款校服的客人。”
“哦，是吗，挺巧的。”
百里沁漫不经心地应付道，她没有那种“被知道在这里打工，好尴尬”的想法。
短短的二十四小时内，数不清第几次意外发生了。
“哟，百里沁啊，你和小望也来啦？我和你说啊，这家咖啡店真心不错，是吧，小赵？”
语调活泼的“小赵”让赵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张继周宛若一个怪物出现在他的眼中。
“我是在这里打工的。”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为什么一起来的呢？”
“......”
百里沁向他们解释了前后缘由。
“这样啊，没想到百里沁你也有烦恼啊。”
张继周莫名其妙地感叹道，嬉皮笑脸终于暂时消失。
“谁还没烦恼啊...”
“不，我一度以为百里沁你家里很有钱，早上那辆车挺贵的吧？富足之人是没有烦恼的，这样肤浅的想法在前一秒还存在呢。”
张继周为自己的天真自嘲。
百里沁哭笑不得，笑的是张继周所说，“哭”的是这天真话语后藏着的现实。
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还有十分钟才到打工的时间。
“那你还真是幼稚得可爱。”
“看来是这样没错啊。”
趁百里沁坐下，一只面生的猫咪跳上她的大腿。
自进咖啡店一直沉默的宁望，终于打破了“记录”，开口问道：“它是新来的吗？”
“差不多吧，之前捡到的一只流浪猫，看他挺可怜的。”
“是男生哦。”
张继周指了指猫咪的“那地方”，为大家讲解（也许他以为是讲解）：“你们看，他有那个呢。”
“...好下流。”
“欢迎光临！”
百里沁看了看门口，应该是又有客人来了，马上就到时间了，她便准备先换衣服。
没想到，这是位不速之客。
“请问一下，门口挂着的猫咪照片是真的吗？”
“是真的。”
“它还在这里吗？”
“在的哦...难道说您是失主？”
“啊，是的，非常感谢你们照顾了他...我现在需要领他回去了呢。”
百里沁摸了摸小猫的头，柔声对他说：“好啦，回你主人那里吧。”
奇怪的是，小猫即使见到主人也没有奔过去，反倒是回头瞅了瞅百里沁。
百里沁意识到有些不对，但具体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算了，我抱你过去吧。”
“谢谢你们！这是感谢金哦。”
男人放了把现金在前头就自顾自离去了。
“按照约定，我把小八带回去。”
时间不早了，第一天也是有作业的，考虑到功课，宁望起身，准备带小八回家。
“嗯，好。”
朝男人的方向看了几眼，宁望总觉得这件事有些突兀。
呼了口气，宁望抱着毛茸茸的“毯子”回家。
“姑姑，我们家有新成员了。”
宁望高兴地把小八移交给宁樱乔。
说来，她今天下班挺早的呢。
“那么，小八，欢迎回家。”
宁樱乔笑了笑，但似乎有些疲惫，又或者什么东西被掩盖在了美丽的笑容背后？
灰色心空的白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梦于病娇支配之下》、《我不想和你一起重生》、《抖S女仆和M的我》、《重生后也难逃她的爱》、《我的假女友正全力防御她们的进攻》、《女上男下》、《关于我重生到十年前这件事》、《扶她狂想》、《我被变身成女生了》、《女神攻略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