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吗？”林宇把手机递给林漓，画面是之前早就看好的景区图，轻轻说。
林漓停下咀嚼食物的动作，那一双小手不断在上面划着，看了很久很久。
这个女子垂着脑袋，低声道：“一切都听哥哥的。”
林宇颇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妹妹林漓什么时候又会叫他哥哥了?
“那我们就后天去。”林宇直接作出了决定。
林漓没有再答话，只是玉足拽着拖鞋回到屋子里去了。
……
午饭后，洗手台处。
林宇看着林漓擦着桌子，尽管动作很生疏，并不熟练。那微肉的脸颊，浅浅的梨涡，一双白嫩柔荑抓住抹布细细涂着。
“小漓，不用来帮我的，你自己回屋子里去睡午觉。”
林漓念着：“我想这样做。”
林宇嘴上颇为无奈，摇头道：“输给你了。”
这个少年表面有些不以为意，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走到窗户边，望着外面的风景，内心微微跳动。
林宇应该是高兴的吧……毕竟妹妹总要过上她自己的生活，自己到底只是个哥哥，不能跟她一起生活一辈子的。
片刻后，林宇眼睛闪过一丝坚定，无论是为了什么，自己也要让林漓真正地成长起来，不再一味地黏着自己。
毕竟人生似乎很长又很短，无趣又有趣。
不过转眼，水池旁洗碗的妹妹已经这么大了，真是怀念呢。
……
“你们要搬走了?”房东太太是一个老妇人，她扶着金属眼睛框架，打量兄妹二人说。
林宇已经收拾好了大包小包，林漓缩在林宇身后，没有出来见人。
林宇应了一声：“嗯。”
他心里清楚，现在是时候搬回父母留下的大房子去住了。
房东太太笑说道：“你们兄妹真是越长越像了，她还是那么黏你。”
最后，东西都搬上了叫来的货车。
林宇打着招呼告别了相处多年的邻居，这段日子告了一段落。林漓今天穿一身米白色长裙，露出一小截白皙纤瘦的小腿，脚踝极瘦，包裹着蕾丝边。
她已经从小号的布偶娃娃长成了加大版……
林宇心情很好，转头问身边的妹妹道：“你想回那个地方了吗？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林漓思索片刻，答道：“嗯，我想家里的床、浴缸、沙发……好像都比这好很多。”
……
许是没午休的缘故，林漓一上出租车就睡着了，她静静地靠在兄长的臂膀上，发出沉稳轻柔的呼吸声。
林宇转过头望着妹妹的睡颜，内心一阵恍惚，一切好像回到了以前，只是手臂处传来的朦胧无时无刻地提醒他不是从前了。
这样睡醒之后是非常难受的，林宇小心地把女子揽入自己的怀中，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舒服一些。
出租车司机脸颊露出神秘的笑容，似乎知道了什么。
林宇知道这个人想歪了，不过他倒也没说话。
他静静看着窗外流过的景色，心头始终停留在太阳上。
“小漓，到了。”林宇付了车费，推醒睡着的人小声说。
林漓依旧闭着眼，只是那一双手臂缠得极紧，滚滚热流都吐在林宇脖颈上。
林宇没了法子，只好将林漓拦腰抱起，他不想去背她，这样可能会走光的。
林漓似乎想将头埋到兄长的胸膛，可怎么都做不到，那一双搂着背脊的藕臂愈发用力。
“别闹。”林宇知晓妹妹的脾性，轻轻念着。
这个熟悉的大房子里落满了粉尘，失去了原本的光洁，多了几分陌生感。
他只得先草草收拾出来床铺，把林漓塞进了被窝，让她好好睡一觉。
林漓拉拽被子，还想让兄长一起陪她躺着，眼神灼灼，满是期盼。
林宇轻轻地把她按回去，道：“别闹了，睡吧。”
林漓并不依他，被子里伸出一只小手拉着林宇的手腕。
他没了法子，只得先顺着她的意思，等到她睡着之后才离开。
他叫了人来做卫生打扫，总得看着，外人到底不能放心。
几个妇人模样的人积极地打扫房子，手脚极快，效果也很不错。
林宇开了瓶肥宅快乐水，小口饮着，另一只手刷着短视频。
……
傍晚，林宇带上林漓到附近的饭店吃饭，顺便可以在附近走一圈。
饭店里，这个人刚去上了个卫生间，回来瞧见有几个人围在自己的桌旁，心生不喜和强烈的反感。
林漓始终低着头，不理他们。
走进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来要联系方式的。那几人瞧见林宇回来，才悻悻地散开。
散步时，林漓总是要拉着兄长的手臂，之前她很少这样的，至少这几年一直都是这样。
少女拉着手臂，不去看路边的风景，只顾望着前方人的影子。
那个样子像盯着猎物的猛兽，生怕兄长被人拐走了。
林宇转过头：“我们回去吧。”
“嗯。”
林漓素来是没有什么主见的，一切都听他的，不过他还是会象征性地问一问，成为习惯。
无形的薄膜悄然形成于兄妹二人之间，这大概就是成长的烦恼吧。
林宇偏过头去看她，这个女子也会同样看他一眼。
林漓披着银辉，配一身米白色长裙，裙袂微微摇晃，映得人皎皎出尘，梦幻若仙，一种不真实的幻美。
那眼神迷蒙，似含着水雾，闪着盈盈流水。长而卷的睫毛微微抖着，眉头皱起，低下头，紧紧合着樱唇，好像有什么心事
她似乎就该这样，永远都不要落下尘埃，有独属于她的样子。
……
浴室。
林宇今天反锁了门。
门口插着钥匙，只要她想，还是可以进来。只是林宇知道，她不会的。
她知道他的想法。
浸在水中的身体得到极大的放松，脑子也明醒了许多。
门口一闪而过的黑影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继而心脏狠狠地跳动起来。
林宇悄然闭上眼睛。
他很早就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行为过于亲昵，远远超过本来应该有的距离和本分。
许多林漓自己都能轻易完成的行为，她也要来找他，乐而不疲。
她的存在感似乎极低，就算哪天突然消失了，也没几个人能知道，或许也只有自己才能意识到。
你是怕我扔下你吗？
不会的。
原本能供两人共同嬉戏的浴缸似乎缩小了，他一个人都感到拥挤。
……
一段时间后，林宇望着头发未干，肌肤盈满粉红的林漓。
他没有拒绝妹妹递过来的吹风机。
林宇比任何人更能发觉妹妹的长大，今天她好像又高了一点。
此刻，只有吹风机发出的声音，再无其他，一片沉默。
林漓总喜欢让他做这些事，不断挤占他的生活时间。
她还是那个需要他的人，无论什么方面，永远如同稚童般。
夜晚，屋内熄了灯。
林漓还是挤在他的旁边，头紧紧埋在胸膛。
林宇把手机递给她，念道：“都订下了，你自己看看住宿环境。
一个普通的民宿，单人间。
“你的呢?”她冷不丁来一句，眼睛锁上兄长的脸庞。
林宇枕着手臂，目光放在雪白的天花板上，道：“我们不该睡在一起了。”
林漓冷冷地道：“你在害怕?”
“不重要，你以后也自己睡吧。”
说完这句话，林宇长舒一口气，心头顺畅许多。
她都知道……知道她这样过格的行为。
林宇闭上眼，心头淌着苦涩的酸液，蚀了心脏。
话完，他发觉身边已经没了那个身影，鼻尖萦绕的味道淡了许多。
床很大，她去了另一头，蜷着身子。
林宇发现妹妹似乎身体颤着，哭了吗？
他想过去把她拥入怀抱，可她蜷着身子也不再是那个当年的那个她，他也不是当年的自己。
迟早有这么一天，他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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