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是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还处于第三阶梯激战中的洛塔萨芙与诺亚族将士纷纷停了下来,凝望着那于最高处的巨型血球。
还未由得众人多想,炸裂开来的血球如同洪水的血河倾泻而下,于那鲜活的生命所汇聚而成的**中显现的是重获新生的魔女。
整座刀锋要塞亦被这纯质的血色所浸染。
血骨编织的衣纱缠绕着全身,本是如秋穗般金棕的长发就像是被丰收的美酒所浸泡挑染赤红。
“不要害怕!她现在没有武器,趁着这个机会结果她,绝不能让“亲吻死亡的魔女”再次复生!!”发出声讨的是一名诺亚族的老兵,想必他定是曾亲临过GIBOYA的噩梦,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还趁着有微薄的希望放手一搏。
“亲吻死亡的魔女??”
“是那个仅用一夜便屠虐了十四万生命的魔女吗?”
噗!!!!那名老兵的利刃贯穿了奥塞斯·Rola的胸膛。
“你们还再发什么愣???等到她完全复生,别说是我们,整个诺亚族都要再惨遭大屠杀!!”
“啊!!!!!”
噗!噗!噗!噗!噗!
恐惧至极点的人们反倒是克服了精神上的畏缩,纷纷冲涌上前,无数柄枪刃插落在魔女的玉身之上。
“成功............了吗?”看着被处以极刑的奥塞斯·Rola,不知是由于过往的恐惧,还是出于对眼前这惨绝人寰一幕的惊悚,不禁后退几步的将士们发出猜疑的声音。
噗!!!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根本没有看到,只是在一瞬,所有接近的将士纷纷心脏爆裂喷血而死。
“怎么............会?”那名老兵自是也没有逃脱,临终前发出不甘的怨念。
“旧天神的神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天之眼轻叹道。
“旧天神的神律?”
“是旧时代天神之主,大地之母盖娅所给予所有宣誓效忠于自己的旧天神的恩赐,每一位都有属于自己独有的神律,像是“拥护真理的圣女”所持有的神律便是【靡爱的守护】,能够强制所有目睹过自己容颜的异性产生想要保护自己的情感,好比蜜蜂与蜂王的关系。”
“而“亲吻死亡的魔女”所持有的神律便是【不贞的馈赠】,恐惧、憎恶、怨恨、杀意,只要有不贞的负面情感便能够获得魔女的馈赠——被剥去赖以维持“生”的状态。”
“而且你们看,因心脏爆裂而死所流淌而出的鲜血正纷纷汇聚至她的身旁..................”
“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并将这种方式称之为“馈赠”,真是令人作呕的恶趣味呢.................”站在不远处的菲纳兹却是神情厌恶,略带鄙夷地感叹道。
得到了新鲜血液的供给,得以显现于手中的“蚩”与“噬”化为血水并极速地涌进一旁的“齿樱”当中,原本澈亮的樱刀,因被灌注了怨念的亡魂,进而受到黯红的戾气所浸染,唯一还能够作为识别依据的,兴许只是那残留于刀身上的几枚樱花瓣印记吧?
【曾能证明作为家人的印痕,自是无法轻易的抹除】
那本已无见光影的双眸崩裂开来,露出的是被月下的风刃所雕刻的樱花形状瞳孔,半裸半隐的衣纱,将那诱人的曲线完美刻画而出。
“沉醉于血之美妙的仆者们啊~~遵从女王的召唤,从尘封的古典文献中苏醒吧~~”只见奥塞斯·Rola将手中重获新生的齿樱高举上了天空,从那把刀中所奔流涌出的污秽,伴随着天落的樱花飘荡在大地之上。
整个刀锋要塞被那不知从何处汇聚的迷雾所包裹,天空中接连出现了未知的古代文字所构筑形成的“门”,接二连三落下的是正是尘封于历史长河的远古造物。
在传送矩阵大约持续了数秒后,菲纳兹便从暗处将手中的Ubdie投掷出去,插裂在天门的至高神剑随即破坏了咒文,连接往世的大门这才得以关闭。
“这样子的话就差不多了吧?毕竟要是任由那扇大门自由开敞的话,这个世界用不了多久便会迎来终旅...............”菲纳兹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凝望着天空。
【那是怎样的神情呢?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痛心?愧疚?都不是,我想定是一种“心死”的状态吧?】
伴随着往世大门的关闭,本是浓厚的迷雾也逐渐消散,于魔女身旁的是12个远古造物,它们分为三排每排三个,天空为单一排同三个,就像是古代的战斗矩阵一般,将魔女守护在了身后。
“明明能够在第一时间阻止,却仍要任由“那些生物”降临,将诺亚族的未来交给这样的人真的不要紧吗,坦格尔?”望着半空中的画面,与之前态度截然相反的光复次木略有担心地询问道。
“牺牲与救赎,犹如天平的两端,平衡是赖以为之的根本。”坦格尔的回答依旧是那么地“无情”。
“对于这个观点,朕的确不予否定。但不按照所谓的理论来执行,不正是我们的生存方式吗?”
“让本是无辜的生灵发出痛苦的嘶鸣,滴落炽热的鲜血,我想一定是不能够被原谅的吧?无论是以什么样的理由................”方才神色安然的光复次木语调却突然沉重起来,那略显沧桑的眸光默默地注视着坦格尔,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还是算了吧~~这种替人担心的样子真的不适合你~~”谁知道同时是与其对视了约数秒的坦格尔却是挥了挥手,略带调侃地说道。
“是啊~~更何况对方还是身为诺亚王的你~~”或许是意识到略显“难堪”的光复次木也不禁作罢道。
“又是用牺牲多数的方式来使少数得以延续,我无法理解,是什么让你能够如此坚定不移的贯彻这条“邪道”呢?”
“雪菲儿姐姐................”
“群体往往都带有愚钝性,它们无法自我醒悟,本是这个群体中清醒的人,也会慢慢地被群体所同化。脱离群体,融入群体,所能够得到的无非只有这两个结果。”光复次木十分哲理地解释道。
“而降低群体的规模,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统治的方式,毕竟1000个人的思想和10万人的思想,相差实在太多太多,哪怕只有细微的不同,也会被数以几何的放大。”
“只要能够做到公正和开明,迂腐陈旧或是偏离正途的思想自然会被淘汰。”然而雪菲儿却是对此持以不同的观点。
“对民众予以所谓的说服或是规劝,这是统治者最为忌讳的行径,民众无法懂得,也不愿懂得,即便你废破口舌,往往得到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效果。”
“那是因为..................”雪菲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光复次木再次打断道。
“是因为不够努力或是考虑还不够周全,你是这么说吗?”
“.....................”
“你认为你的父皇有像你所说的那样去倾听民声,并为此做出决策上的改变了吗?”
“当然!虽然不愿承认,但我的父皇确实将人民放在了第一位,即便那已经胜过了我们母女..................”本是在肯定的雪菲儿却不由得哽咽了一下。
“那,朕先为接下来的所言表示歉意。”雪菲儿的神情不由得令光复次木回想起了她的母亲——于一生中所亏欠的至爱,或许是出于心中的愧疚,多少掺杂了一些个人情感。
“无妨,光复陛下有什么想说的直言便是~~”然而坦格尔却是对此早已有所觉悟。
“任由潮汐圣殿自生自灭,隐瞒了艾莎瓦尔的身世致使索波璐·月隐陷落,而后更是为保诺亚族的延续,不惜让曾帮助自己夺得王位的生死兄弟沦落至父女相残的地步,现如今更是要将整个刀锋要塞血祭,这样的行为也是能够可以被称为明治吗?”
“血祭刀锋要塞??”
“你认为那些只是普通的使魔从者吗?那可是旧时代天神的眷属,不知疼痛,没有感情,单纯为了杀戮才被予以生命的构造体,每一个都有着法之恪守者领队的实力。
“!!”雪菲儿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那是近乎相当于诺亚族的十二名长老,毁灭性的存在。
“除了菲纳兹,今日的刀锋要塞绝不可能再有活口。”
“当然,这一切你的父皇也都是知道的。”
“!!!”雪菲儿那瞪大的双眸无疑是在寻求解释。
而她的父皇却只是默默地将本是与自己相视的眸光移开。
“这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能够生擒至高神,也就是朕的儿子,光复一心...................”
“生擒一心??”
“没错~~只有将他体内的至高神米诺斯再次封印,才能够为人类、诺亚族、遗忘之子的三族战争画上句号,而能够与天平一端的至高神持平的等价物................”坦格尔随声附和道。
“即是这世间的万物,奔跑于大地之上的生灵..............”
“倘若按照雪菲儿你的想法,先前地告知民众,虽不再有“生”的机会,但你们的死将换来希望的明天,随即便让他们义无反顾地去死,你认为这可能吗?或许有,但绝对是少数,甚至于还会掀起“革命”的叛乱。”
“.....................”
“所以并非是菲纳兹无心无情,而是总要有人去做这件事,身为诺亚族潜伏于黑暗之中的“影”,他没有选择。”本应是敌属关系的光复次木却是替菲纳兹澄清道。
“他也在流泪,只是这泪,是早已被民众的愚钝所腐蚀的你所无法看到的。”那略带哀伤的神情,想必一定是曾亲临过这番的痛苦吧?
单方面的屠杀,纵然是位于最底层的将士都能清晰地听到那贯穿心声的嘶鸣。
“啊!!!”
噗噗噗!!!
“不要慌乱!重新组织阵型,和敌人保持距离。”
“第六至第十二小队负责防御,第一至第三小队负责地面远程攻击,第四至第五小队负责空中远程攻击,目标为远古造物,切记不可对“亲吻死亡的魔女”作出任何敌意行为。”看似是中队长人物的男子通过刚才的一幕已经大致判断出敌人的攻击方式,进而冷静地指挥道。
“我们的身后便是【米西诺克·朵岚芙】,如果让它们通过生命壁垒,必定是一场惨烈的屠杀。所以!哪怕是以全军覆没为代价也要将它们拦着这里!为了将希望寄托于我们的王而战,为了将未来寄宿于我们的家人而战!!”
远古造物虽然阶级占优,但攻击模式相对单一,以自身手斧所产生的冲击波,以及天空乱射而下的棘刺。
谋略、战术,是在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情况所能够改变战局的手段,当双方差距过大时,只需要依靠纯粹的力量便能够压倒一切。
只是刚过了不足一分钟,防御屏障便接连的出现裂痕,因魔力过度透支,战斗人员接二连三地昏死过去,之所以没有放弃,是因为那近乎渺小到犹如星幂的希望,尽管并未造成本质伤害,但远古造物的身上还是留下了伤痕。
对“生”的执念,使得能够超越自身的极限,“顽强”是一种无法衡量的力量。
“父亲.........大人?”或许是因为喧闹,也或许是那令人鄙夷的心计,年幼的男孩神色惊恐地从废墟的石屋中走出。
“奇垻米?为什么你还留在这里?”竭力奋战,指挥部队迎击的男子不禁回首失色地大吼道。
“奇垻米不知道,奇垻米只记得是一个慈蔼和祥的老爷爷让奇垻米在这里等母亲,随后只是觉得头很晕,便睡着了过去。”
“真是不像样啊,硬要让本已经变得只懂得杀戮的心,再一次地散发出救赎的荧光.................”光复次木不禁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坦格尔。
“背负一族的罪孽是沉重的,从王的立场那是于他的责任,从家人的立场那是于他的负担,我不希望他走上和兄长一样的道路,哪怕在这曲折昏暗的道路上只留有过一缕荧光...........”坦格尔饱含沧桑的黯眸中闪略过一丝愧疚的晨光。
就在屏障破碎的一刻,察觉到新的生物波动的远古造物放弃了眼前的猎物,越过了诺亚族的部队,直接奔袭向了男孩。
“奇垻米!!”
只见那名中队长呼喊的同时也一并冲向了自己的孩子,将他一手抱在怀里,试图单靠一臂便欲阻挡远古造物的攻击。
“古洛塔尔队长!!”
“不要管我..............继续维持阵型!如果任由这些生物冲进人群,肯定是一场血腥的屠杀!!”仅是在碰触的一刹,他便直接跪拜在地上,下达命令的同时地面仍在不断地凹陷。
“父亲大人!呜呜呜.............”纵然是凭借着堪比奇迹的信念,但那远超身体的负荷确是不争的事实,从这名父亲的头顶流淌下炽热的鲜血,滴落在尚未懂事的孩童那本应满露笑容的脸颊之上。
“啊!!!!!!”仿佛在下一秒便要分崩离析的父亲却仍是紧抱住自己的孩子,震耳欲聋的呐吼声即是不愿屈服的证明。
【在面临无法战胜的敌人之时,战士尚且可以赴死,但父亲不行】
即这一刻,尽然袒露在矛隼的慧眼之中,透过它的晶眸,于光复一心怀中所掏出——那曾象征两人羁绊的“爱语”闪动着异样的紫光。
本是欲图撕裂矩阵的远古造物就像是得到了统一指令,将自身的弱点暴露而出,不顾一切地扑向已是无法动弹的父子。
处于被压制状态的古洛塔尔,近乎是用尽全身的气力,将那只远古造物弹开,同时将自己的儿子护在了身下,被鲜血浸染的虎背形成了一座“壁垒”。
【为什么我的身体会不禁行动起来呢?】
【是因为孩童担心父亲的呼唤,还是人父恳求奇迹的祷告?】
嗷嗷!呕嗷!
那是被一剑封喉的绝杀声。
“菲纳兹.............大人?您不是................”本以为是必死的古洛塔尔一脸诧异地望着菲纳兹。
“真是不像样啊,古洛塔尔..............让这么小的孩子目睹这般惨烈的景象..................”
“菲纳兹大人,后面!”此时于菲纳兹侧过身来的半空中,已然跃起的远古造物高挥起沾染鲜血的巨斧。
噗!噗噗噗噗噗!!
“因此而留下的回忆,会成为他一生都无法走出的阴影...............”只是在谈语间,没有人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三头奔袭而来的远古造物已是身首分离,污秽之血犹如瀑雨般倾泻而下。
斩落收剑,尚未想好下一步应当如何进展的菲纳兹却是被什么拽了一下。
“.................谢谢您,谢谢您救了父亲..................”顺着触感低头望去,是紧握自己的衣襟——孩童的小手。
那虽已沾染血色的双眸仍是散发着澈亮的荧光。
【原来是这样啊~~会变成这样,想必也是被你们父子算准在内的吧?真是让人敬畏胆寒啊,水流门一族~~】
那是曾几何时,自己也拥有过的纯真..................
被无知的愚者所触碰,从而挣脱封印的兽王帝牙,带领着它的魔兽大军横扫整座大陆,那是于诺亚族文明史上至今所记载最为惨烈的一战,近乎六成的族人“回归”了自然之母朵岚芙的怀抱。
尚且年幼的自己也是和这个孩童一样,于战火硝烟的喧嚣中走出房门,却发现昔日与家人欢喜说笑的场景已是人间炼狱,但唯独熟悉的身影依旧站在那里——那便是自己的父亲,鲁夫特·伦普瑞斯·阿达铭。
“明明我的父亲从未这样要求过,却硬是要将这份本不应延续的“厚爱”施加于我,对于暮年的君王而言,想必这也是自我的一种救赎吧?”知晓此事且尚存于世的只有自己父亲的孪生兄弟,即此刻同样目睹这一幕的诺亚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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