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焕羽小时候是个顽皮的孩子，他热爱冒险，喜欢刺激，有强烈的好奇心，具体表现为到处乱跑，惹是生非，啥都敢往嘴里塞。家里人觉得男孩子调皮一点没什么，只要不会伤害到自己和他人就没必要刻意去纠正和约束。
当然，这不代表齐焕羽小时候没怎么挨打。
事实上，直到上中学之前，他对自己的父亲都是害怕大于尊重的。
不过也多亏了父亲对他人品的严格塑造，齐焕羽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一个很有素质的人。他从来没有揪过女同学的肩带，也没有袭击过哥哥姐姐的手办，更没有偷吃过邻居的外卖。
不论什么时候，父亲的腰带总是在他即将迈向底线的前一刻落在他的屁股和灵魂上。
小时候的齐焕羽最喜欢去姥姥姥爷家玩，因为姥姥姥爷家又大又有趣，可以满足他释放天性的需求。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姥爷从来不会因为他搞了什么破坏而生气，当父母看不过去想要让他收敛一点时，还会笑呵呵地站出来护着他。姥姥总是会做好吃的东西，除了妈妈，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齐焕羽口味的人。
那栋在两年前刚刚拆迁的老旧小楼曾经是他童年的乐园。
直到因为癌症去世的那一天，姥爷脸上都是笑**的，在齐焕羽的印象中，这位老人似乎从来没有向他的外孙表现出过负面情绪。
不对，好像有一次。
已经模糊的记忆画面中闪现出了姥爷痛苦懊恼的表情。
那是一个雨天，电视上报道了一条某村村民打井意外得到天价药材肉灵芝的新闻。当时只有7岁的齐焕羽看到之后大受启发，幻想着要是自己也能找到这么一个宝贝就好了，既能出名，又能卖了补贴家用。
小孩子的行动力总是很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天真的齐焕羽小朋友穿好雨靴披上雨衣，兴冲冲的出门，沿着一条小河边走边四处打量。视线不断地在河道，河边和河对岸来回扫视，期待着能发现一些不一样的痕迹。
哪都看了，就是没看脚下的泥土路。
于是顺理成章地被石头绊倒，一头栽进了河里。
如果不是邻居大爷早看着这小子走路乱瞅像作死，提前留了个心眼儿，可能齐焕羽就要提前十五年前往五江市了。
顺着河飘过去。
当那位大爷把齐焕羽送到姥姥姥爷家的时候，全家人正在焦急地在外面寻找他的踪迹，只有风湿犯了的姥爷在家里等消息。
听说了事情的全过程之后，姥爷脸上露出了齐焕羽从来没见过的表情。
不是愤怒，是痛彻心扉的后悔。
“姥爷，您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小齐焕羽不想老人伤心，非常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且承诺不会再犯。
老人没有回应，仿佛沉浸在了回忆和悲伤之中。
知道自己可能犯了大错的外孙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等待着姥爷的回应。
半晌之后，老人缓缓张口，声音沙哑：“你的小舅舅……我的儿……就是在那条河里走的……”
那天齐焕羽得知了姥爷一生中最大的痛，原来自己的母亲还有一个弟弟，那位小舅舅在12岁时去河边游泳，出了意外被水冲走之后再无音讯，基本没有什么生还的可能。
小舅舅走的那一天，原本精神矍铄的老人一夜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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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您是我的小舅舅？”
如果是其他人敢拿这件事情开玩笑，齐焕羽早就一拳招呼上去了，可是面前这位中年人看上去好像对他的家庭状况相当了解，这让他不由得有些相信。
“您不是……您不是……”他有点语无伦次。
“淹死了？他妈的别提了，那天连个风都没有，哪来的浪？老子刚下水两分钟叫个水鬼一把子捞走了。你说要是直接淹死也就算了，谁知道后面又来了两个邪术师，说什么运气不错捡到个好东西，把老子当模具练手，折腾老子半死又扔到林子里不管了。要不是你舅舅我命大，碰到个高人，可能就要给林子里的妖兽加餐一顿人肉沙拉了。”
“额……”齐焕羽被自己舅舅的故事震撼到了，心说这其中的惊险刺激好像不比自己的经历差啊。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脑子一抽问了一句：“为什么是沙拉？”
“呃……”中年人眉飞色舞的神情凝固，他没想到自己外甥的关注点这么清奇，不过还是回答道：“那俩天杀的邪术师先是拿我当乩童想放个大招把南山省变成阴界，结果自己阵法没搞明白差点把小命送了。老的那个怕自己寿命被反噬又想吸我的命，拿个虫子唑我的心血然后一口吃了，关键那老头没牙，冲着那虫子一口咬下去跟吃小笼包漏了似的满地流汤，那场面恶心的啊，都没法说。最后拿我当教具教了小的那个一个邪术，叫什么化血咒，当时那情况怎么说呢，小笼包摔破了，连汤带馅儿洒一地？”
“打住，打住。”刚刚还在计划一会去尝尝五江小笼包的齐焕羽差点吐出来，他对自己舅舅的比喻能力感到遗憾。“都成那样了，您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时他们还想拿我再试试能不能搓个丸子，但是正好我救命恩人接了讨伐他们的任务赶到，三两下把那俩畜生全解决了。不是我说，咱官方人员效率就是比那些邪魔外道高。恩人说我命格极金，克家利己，俗称命硬，法术伤害轻易弄不死我。他使了个法术把我复原，又喂了我一些药补上心血，把我带到五江。在那之后我就一直在五江当猎魔人了。”
“一直在五江？那这么多年过去，为什么不回家看看？姥爷直到去世之前都在念叨着你。”齐焕羽有点生气，他觉得小舅舅这样有点太冷漠了。
“哎。”回答他的一声长叹，“都有苦衷啊，我这破烂命格在水鬼和邪术一起刺激下激活了，如果我再靠近家人，他们会诸事不顺甚至遭遇飞来横祸。相反如果我离他们远远的，他们就会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
齐焕羽想到了自己在“游戏”中幸存的经历，还有那天被及时阻止的食梦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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