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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要么相信,要么死

13.要么相信,要么死

在诺亚的眼中,周围的事物再一次变慢了。

他看到,神官小姐闭着眼睛,双手相扣,还在继续说着那句尚未完成的宣言;她处变不惊,仿佛完全置身于这场闹剧之外。

他看到,芙蕾雅惊慌失措,试图伸出手来试图将他推开……可是诺亚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他看到,那把喑哑无光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奔自己的面门而来。

虽然那把剑飞行的轨迹在他眼中清晰无比,虽然他也明白,只要自己稍微偏一偏脑袋,便能躲开这场杀身之祸。

可是他的身体依旧像平时一样迟钝,根本来不及反应。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当街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身为地球人的他,脑海中的现代法治观念根深蒂固,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以贵族的名义杀害平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更何况,这里是不属于任何国家、一切凭实力说话的厄尔城。

而诺亚,只是区区一位零阶冒险者,他的死活本来也没有人会在意。

……下一个瞬间,我就要死了。

诺亚清楚无误地看到了这一点。

可是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又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与此同时,想起了芙蕾雅不久前曾经说过的话——

“我,还没看到大迷宫最深处的风景。”

对啊,我也是个冒险者。

如果非要死,我宁愿死在「忒弥修斯大迷宫」里,死在至今尚无任何人抵达的、迷宫的最深处。

刹那间,有一道光划过脑海。

魔法装备……「迅捷之花」……驾驭一切魔法装备的天赋……梦中的龙族少女……契约……在绝境中求得生机的唯一方法,已经呼之欲出。

可是诺亚心中,依然存在一丝迷惘。

我身上,真的发生了某种变化么?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愚妄的幻想,而我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平庸之辈?

诺亚选择相信。

已经没有犹豫的必要了。

因为他要么相信,要么死。

心念一动,体内的魔力立刻活络起来,与身上的礼服发生呼应;而这件礼服,因为沃夫冈在制作过程中的失误,被附着了「短时间内加快身体反应速度」的魔法!

效果发动的瞬间,仿佛有电流涌遍全身。

身体变得格外轻盈、有力,仿佛根本不是自己的,诺亚清楚地意识到,此刻的他,要躲开那把不祥的黑剑,并非难事。

可是他要做的,还不止于此。

诺亚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把直奔面门而来的凶器,略微偏转头颅,躲开致命的一击;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抬起手来……

用力握住了剑柄!

动作快到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没有其他任何人能看清。

不过,虽然诺亚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剑柄,可是蕴含在那把剑中的动势,还是将他整个人向后拖了好一段距离。

……教堂前的广场上,一片寂静。

人们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芙蕾雅试图推开诺亚,可是后者已经不在原位,令她扑了个空;女仆艾莲也面露疑惑,一时间甚至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命中目标。

就在这个时候,神官伊蒂丝悠悠说道:

“我宣布……诺亚·西利乌斯、芙蕾雅·科洛,正式结为夫妻。他们彼此的真心,由我见证;今后携手共度的岁月,由众神赐福。”

说着,她笑眯眯地睁开了眼睛。

“恭喜。”

……

芙蕾雅回过神来的时候,赫然见到,凶剑「幽影」已经被诺亚握在手中!

她很清楚这把剑的可怕之处。

想当年,芙蕾雅刚刚修习剑术还没多久的时候,也曾心血来潮,跑到家里的藏宝库中,想试试这把剑到底有多锋利。

结果,在触碰到剑柄的一瞬间,剧烈的疼痛便汹涌而来!

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来。

要知道,当时的芙蕾雅已经有二阶实力,可还是无法承受来自「幽影」的特殊反噬;而诺亚只是个零阶,强行握住这把凶剑的话,说不定……

会没命的!

想到这里,芙蕾雅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然而奇怪的是,诺亚身体摇晃片刻之后,居然稳稳地站住了……而且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凶剑「幽影」在他的手中,居然渐渐发生了变化!

原本漆黑喑哑的剑身,竟逐渐光亮起来,化为银白色。

此外,剑身末端、靠近握柄的位置,居然亮起好几枚暗红色的符文……看起来像是某种古代文字,芙蕾雅并不明白它们的含义。

……这什么情况?

芙蕾雅呆住了。

与此同时,诺亚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关节。

浑身上下酸痛的要命。

不过,他此刻感受到的不适,并非来自「幽影」的反噬,而是来自肌肉撕裂……要知道,他刚刚做出的那些动作,已经超出普通人类的极限,是他这副零阶身躯根本无法承受的。

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诺亚,你……那把剑……”芙蕾雅都语无伦次了。

“嗯,我没事。”

诺亚回给她一个微笑。

然后,开始细细打量手中这把剑。

在下定决心夺取它之前,诺亚只是从芙蕾雅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这是一件不得了的魔法武器,会对使用者造成不容小觑的伤害……至于具体细节,他就不清楚了。

但是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诺亚并没有感觉到「反噬」。

也就是说……

沃夫冈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

也许啊,我是说也许……

也许我真的拥有所谓「驾驭一切魔法装备」的天赋?

事实摆在眼前,哪怕是对任何事都不会过分乐观的诺亚,也不得不信了。

……

与此同时,在十几米开外。

女仆艾莲同样一脸愕然。

那个一无是处的零阶,居然毫发无伤的握住了凶剑「幽影」?

这怎么可能?!

更夸张的是,「幽影」在他手里,居然改变了形态……而且这种形态,就连已经用过这把剑许多次的我,都不曾见过……

就好像,它本来就该是这幅形态,本来就该被握在这个男人手中。

甚至可以说……

凶剑「幽影」,本来就是为这个男人而造的!

“这个名叫诺亚的家伙,似乎并不寻常……”艾莲皱起眉头,轻声自语道。

能完全驾驭那把剑的人,至今还是头一个。

莫非芙蕾雅小姐早就看到了他的非同凡响之处,所以才决定委身于他?

难道说,这场婚礼并非逢场作戏?

还有……既然这男人如此特殊,那么有没有可能,就连公爵大人也不得不认可他的价值?

脑海中冒出一连串的疑问。

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婚礼的最后步骤已经完成,从现在开始,那个名叫诺亚的男人,就正式成为芙蕾雅小姐的丈夫、正式成为「科洛家」的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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