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福德家中，虽与上次无异，但顾明很是明显的感觉到屋子里的空气变得冰冷不少。
妇人领着顾明直接进入小诺的房间，这个时候小诺还没起床，躺在床上沉沉睡着。
即便是睡觉时，他的头上依旧戴着那副白色眼罩。
顾明不愿打扰孩子的美梦，因此并未急着叫醒小诺。
他打量着小诺的卧室，装饰如客厅一样朴素，一张小床一间衣柜和一张书桌组成卧室的全貌。
走向书桌，桌上堆放着益智积木，以及一盏台灯。
台灯？凝视着那盏台灯，顾明感到古怪。
对于一个目盲的孩子，在书桌上放一盏台灯真的有必要吗，还是说只是装饰...
未等顾明深究这个问题，便听见床上咿呀呀的传来阵慵懒的哈欠声。
寻着看去，是小诺睡醒了。
他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扭头朝向顾明的位置。
这一刻，顾明身上莫名的一激灵。
他不知道这股激灵的由来，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是他感觉到了小诺的目光看向自己。
“小诺你醒了，阿爸的同事来看你了。”
见小诺醒来，妇人立马迎了上去，为他穿好衣服，扶着他坐在床边。
“剑骑士大人，您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顾明听闻，坐在书桌椅上，目光反复打量着小诺。
他确信刚刚那股激灵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可一个目盲的孩子怎么会有目光。
“小诺...听说你最近晚上都会站在门口和福德前辈说话，是真的吗。”
小诺点点头，“阿爸这几天深夜都会在门口呼唤我的名字，明明妈妈说阿爸出差去了，可为什么晚上又会回来呢。”
小诺的说词和之前妇人所说的一样，看样子他确实不知道福德前辈牺牲的真相。
“那你和福德前辈都说了些什么。”
“说了蛮多的，比如阿爸告诉我以后好好吃饭，这样病才能好起来。还有阿爸告诉我他把私房钱藏在哪了，让我不要告诉妈妈。还有就是阿爸和我说他会处理了好一切的，让我和妈妈不用担心未来。”
这些话确实就像一位父亲寻常的嘱托，乍听之下也没什么问题。
可顾明心里很是清楚福德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死人是不可能说话的。
即便现在科学已经证明了灵魂的存在，但那只是一种特殊的能量，不可能支撑人像鬼魂一样飘荡在人间。
感觉到诡异，顾明面色变得凝重，反复思索着小诺说的话。
忽的他想到，小诺提起过那个站在门外和他对话的人，聊到过福德的私房钱藏在哪了，或许可以通过这点验证这人所说的真实性。
顾明看向妇人，“夫人，关于小诺说的私房钱的位置，都符合吗。”
听顾明问起，妇人点了点头，“小诺和我提起后，我就试着找了找，果然找到了，都藏在很隐蔽的地方。”
这样来看，门外那人可能真的是福德前辈了。
已经死去的人到了深夜又回来了，想到这里顾明身上止不住的泛起鸡皮疙瘩。
他不愿意承认有鬼魂的存在，这实在太过荒诞了。
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和妇人先前的询问一样，那就是福德前辈会不会没死。
这般想着，顾明起身激活通讯芯片，拨通布丁的联系方式。
“早上好顾明先生！”通讯那头传来布丁的声音。
“布丁，你在分部吗。”
“在的，顾明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能帮忙看看停尸房里，福德前辈的尸体还在吗。”
“啊？”听到顾明的请求，通讯那头的布丁很是疑惑地啊了一声，想来并不理解顾明想要干什么。
不过她还是回复道，“稍等一下。”
之后通讯里便传来少女急促的脚步声，过了好一阵脚步声才变得平缓下来。
“我到停尸房了，福德前辈的尸体...啊！”
不知何原因，通讯里传来布丁的一声惊呼。
顾明听着，心立刻就提到嗓子眼里了，“布丁出什么事了吗，你还好吗。”
“我还好，很抱歉让顾明先生担心了。”通讯中布丁的声音传来，才叫顾明放下心来。
只是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听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你没事就好，福德前辈的尸体怎么了吗。”
“福德前辈的尸体还在停尸房...不过变得很是破碎，像是被动物撕咬过一样。”
福德的尸体还在停尸房，那他就不可能晚上到门外和小诺对话。
这样的话，门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苦思无果，顾明愁眉紧锁。
他再看向那对母子，忽的觉得这对母子身上疑云密布，叫他怎么也看不透。
“谢了布丁，回见。”告别布丁，顾明挂断通讯。
他朝那妇人说道：“夫人，我们出去看看吧。”
妇人听闻，嘱咐小诺在屋子里好好呆着后，跟着顾明离开了卧室。
顾明没有在客厅多做停留，直接走到公寓门口。
站在公寓门口，顾明趴在猫眼上，通过猫眼环顾着周围。
除了下方的一小部分区域外，基本没有死角，如果门后有人的话，一定可以通过猫眼看见。
“夫人，你确定从猫眼往外看的时候，什么也没看见吗。”
妇人点头示意，“因为是深夜，我们孤儿寡母的不敢轻易开门，只能从猫眼往外看，但我什么也没看见。”
得到妇人的回答，顾明打开门，试着躲藏在视野死角。
却发现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就算是蹲着，也不可能完全蜷缩在死角里。
这个发现，为这件事又添一笔诡异。
站起身来，顾明顺着两侧的走道看去，并无可疑的地方。
忽的顾明注意到，走道尽头的位置，有着一个城市摄像头，根据位置来看，应该能正好监控到这里。
如果有摄像头的话，一定会监控到来访者的身影，届时一切的疑惑都会迎刃而解了。
想到这里，顾明迫不及待的接通城市监控系统。
“身份权限确认中...身份权限等级：剑骑士，身份权限通过。”
脑中AI提示音响起后，顾明眼前浮现出城市监控的操作面板。
他找到公寓所在的区域，调出晚上的监控。
很快画面便显示出来，看样子监控并未坏，虽然因为夜色显得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看清的。
深夜时刻，公寓的走道上如同一副静止的画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夫人，小诺大概是什么时候和门外对话的。”
“我想想啊，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吧。”
“十一点...”嘴里喃喃念着，顾明将视频快进到十一点。
十一点时，画面总算是有了些许变化。
一个小黑点出现在画面中，沿着走道跑来，停在福德家门前。
就是这个东西晚上和小诺对话吗？
抱着疑惑，顾明放大视频，想要看清那个小黑点是什么。
在将画面放大数倍后，顾明认出，那是一只拳头大小的老鼠。
“老鼠？”嘴里疑惑嘀咕着，顾明怎么也想不到深夜拜访的来客会是一只老鼠。
这也难怪通过猫眼会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只是...一只老鼠怎么会说话，并且像福德前辈一样嘱咐小诺呢。
心中的疑惑不减反增，顾明继续播放着视频。
到了后面，福德家的门缝中透出光来，看样子是有人开灯找来，应该是妇人发现小诺的异常吧。
这之后，又有一只只拳头大小的老鼠跑来，堆积在门口那一片死角。
它们挤在一起，如同一个臌胀的肉瘤，让人看了喉中一阵呕意。
再之后过了好一阵，视频中传来一个声音。
“小诺，这么晚了你在门口干什么。”
这声音是妇人的，在她的声音传出后，门口的老鼠一拍而散，朝着各个方向奔逃而去。
这之后，画面又陷入到静止，后面就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看完整个视频，顾明心里说不出的违和感。
是因为那些老鼠吗？
不对，那些老鼠纵然古怪，但见过不少堕落体的顾明倒没觉得哪里违和。
这种感觉，是从屋内传来的。
闭眼沉思之际，顾明忽的反应过来。
视频的末尾，妇人的呼唤声将一切画上句号。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妇人才发现小诺的异常。
那之前屋里的灯，是谁开的呢。
连连吞咽着嘴里的唾沫，顾明感觉屋里的空气更加寒冷了。
他扭头想要询问妇人是怎么一回事。
可当他回头时，发现妇人站在他身后，背着手微笑地看着他。
但顾明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旁的等身镜中反射出，妇人背着的手里，拿着一把泛着寒光的水果刀。
不知道她为何拿刀，但顾明明白自己似乎触及到什么他本不该知道东西。
如果他点破这层隐晦，之后会发生什么，顾明无法想象。
口中支吾一阵，顾明结结巴巴地说道：“夫人，你家最近有闹老鼠吗。”
听顾明问起，妇人脸上依旧挂着微笑，“闹过，但不严重，怎么了吗。”
“我从监控里看到，深夜和小诺对话的是一群老鼠。”
“老鼠？怎么会这样。”
“我也觉得很奇怪，这可能是堕落体，我需要向分部汇报一下。”
顾明只字未提房间里奇怪的灯光，单单聊着老鼠。
他暗中观察着妇人的反应，她脸上依旧挂着假笑，似乎没有撕破脸皮的意思。
如此顾明便打算先稳住妇人，手指触碰太阳穴拨通通讯。
不过他并未拨通骑士分部，而是联系上另一个人。
“喂，是琳姐吗，能麻烦你帮个忙吗，我把地址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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