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小说网> 奇幻玄幻> 空想者的轻小说物语> 第四日(9月16日 星期五 9点23分)【上】

第四日(9月16日 星期五 9点23分)【上】

第四日(9月16日 星期五 9点23分)【上】

深邃的黑暗分隔了任何可能照来的光芒,一片混沌之下少年心中的暗面终于开始具现凝炼为一把可以斩断一切黑之力量的魔剑。

为了这个时刻,少年不知积攒了多少仇恨,并为之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只为了能在此时此地杀掉这个自己素不相识的黑暗之徒。

“你已经输了……”手持散发着诡异光芒的暗影之剑,少年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无畏,“把力量当成满足自己欲望的工具,那么对你自身力量的定义仅仅是破坏杀戮,而非是用它去战胜一个人!”

少年面前的黑影露出了邪恶的微笑,扭曲的面孔下黑色的欲望正在积聚。他身上的黑袍随风微微扬起,肉眼不可视的杀气悄然弥漫在了空气中。

“你还在相信世界吗?难道你就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傻、很天真吗?”

出乎意料的是,所谓的“敌人”并未作出战斗前应有的反应,甚至公然否定了对方与自己战斗的目的。

“你说什么?”

“你战胜了我就能说明你是正义的吗?我倒下的时刻你之所以称自己是正义完全是因你有一层胜利者的身份,不是你就代表着正义—正义只能站在胜利者的一边,充其量不过是胜利者附带的头衔吧了。”

“哼!我打败你的目的不光是为了正义,还有比起正义更重要的理由……”少年说话的语音忽然低沉了下来,内心深处的思绪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悲剧……

“是你—杀了她,夺走了我最为重要的一切!”愤怒的驱使下,暴怒的男孩以一个复仇者的心态在心中勾勒出了远去的美好岁月:

回忆中心爱的女孩不止一次的与少年漫步在湖边,和他诉说近来的趣事,有时还试着向男孩吐露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真言……可这一切却在一个夜晚被夺走了—那一天少年匆匆赶到少女的住处时才发觉自己来晚了—洁白的墙壁被鲜血染红,屋内一片狼藉,唯有遗落在地的那本少年送她的言情小说的书页间留下了女孩最后的遗言:

如果是他,你会为我报仇吗?

抚摸着这些用血写下的潦草字迹,少年已难以去想象女孩在最后一刻的绝望和恐惧,甚至一看到这行字内心就会被女孩当时的恐惧充斥。

“是我杀了她又怎么样?你只是喜欢她而已,她对你来说仅是需要了拿出来玩玩看看的玩物,迟早有玩腻的那一天。”

黑影似乎远远低估了这位男孩肉体中蠢蠢欲动的黑暗,万一轻蔑的言语刺激到了他几欲不能自己的心灵,那么无尽的怒气足以在瞬间给予少年毁灭一切的恐怖力量。

“好,你承认了是不是……”

少年的话说起来很轻,事实上这恰恰是风暴来临前最后一刻的平静。

此时,这座废弃已久的边陲小镇上空乌云密布,看样子一场罕见的暴雨即将来临。

为了弄清“他”是谁,为了找到“他”的所在,为了得到能杀死“他”的力量,少年历经三年封存的仇恨将会在今天全部释放出来。漫长岁月中逐渐成形的暗面力量终于以实体的方式完整具现了出来—

体内澎湃着的黑暗不断驱使少年使用手中的心灵之剑,极度渴望能以仇人的血液为这把刚刚被怨恨锻造出来的魔剑开锋……

结束了!

一道闪光划破漆黑的夜空,刹那间耀眼的强光充斥了整座阴森的小镇—少年借助闪电的掩藏了魔剑的锋芒一个箭步直扑向不到十步远的黑影,闷雷紧跟着响起的前半秒钟犹如黑曜石般深黑的剑刃撕开了黑影的最后防御,满载着少年多年的仇恨斩了下去……

“一个搬入轻小说的复仇故事吗?”

这一天我没有去学校,而是选择在家继续我困难重重的轻小说计划。思来想去陷入死创作素材死胡同的我最后无可避免的看了“空想”生成的虚构作品《黑暗的持有者》。

简而言之,和光远的黑暗想法有点相似,这是一个中二外带黑暗色彩的复仇故事。如此一部不太主流的轻小说并不能为我提供太多启发,最多只是让我了解了一下光远神秘的脑海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唉,写些什么好呢?”

我无力地瘫软在床上,直盯着上面的天花板久久找不出头绪。

不能一味的模仿日本的作品,也不能盲目写自己身边空洞的事物,说来说去开创一种从未有过的风格真是谈何容易啊。在我目前所知的所有轻小说中,几乎每一部都可被归结到特定的范围内:日常、超能力战斗、校园奇幻、架空世界、恋爱后宫……不能否定在各个领域都有独具风格的经典难以再有突破,而新的风格势必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逐渐成形并产生相应的影响,直至后来出现一大批跟风之作。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我无意间将头歪向一旁,不经意中瞥见了那部很久未用一直被我丢在书架角落里的破手机。

手机对我的用处不是很大,我基本没什么朋友,平时大部分时间又呆在家里,要联系我的话还是通过家里的座机而非不知已经处在关机状态多久的陈旧手机。

或许是因找不到出路过度的无聊,我随手拿起角落里的手机按下了开机键。待一串悦耳的开机铃响后,紧接着出现的是无数条未接信息的提示。

“又是垃圾短信……”我随便翻看了几眼,八成都是各类对我毫无意义的恶意广告。对待它们我通通一视同仁地回以删除,然而就当我的手指即将再一次按下删除键去除一条很久以前的短信时,我突然在手机屏上看到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乔、乔座嘉?”

从这条短信发送的日期来看是将近一个月前的事了,大概就在他失踪的那周前不久。

虽然我认为我与乔座嘉的关系充其量仅仅是认识而已,但无论怎么说我们都是有相同点的人,正是我们有类似的价值观念才会选择加入“改良社”的。他和我一样都是想创造世界的人,但后来他放弃了这个曾经的梦想而去选择了逃避……记得那一天饱经创作失败的他向光远阐述了自己退出改良社的理由,然后自此不知所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的家人找遍了他可能去的地方,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没有目击者、没有留言、也没有他离家出走的具体动机—因失去了梦想而进一步抛弃了身边的一切吗?

不知为何,看了这条短信我不由得惦记起了目前音讯全无的乔座嘉。他现在到底身在何方?他会不会因想不开而选了一条不归之路?他又能否会回到改良社这个集体中?

这些疑问在乔座嘉的下落明晰前也只能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祝福而已,但愿到现在为止他还好好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我点开这条尘封已久的短信,屏幕闪烁的刹那间,我看到了几行方方正正的电子字码……

这栋加上顶层违建的阁楼才有四层楼高的破旧公寓的确很符合隐居世外高人的样子,不光远离了繁华喧闹的市井,而且对于隐居之人避而远之的富贵奢华这里恐怕连边都沾不上吧。

在这儿真的能找到可以给予我启发的人吗?

站在公寓楼下空瓶空罐遍布的杂乱街道上,我对居住在此地的所谓“高人”深感好奇。

怀揣着好奇我顺着设在两单元之间的共用楼梯上了楼,窄而坑洼的水泥台阶带有浓重的沧桑感,也许这所公寓建成的时间已远远超出我所认为的年代了。

第二单元302室,地址上写的应该就是指这了。

此时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从门前堆满的垃圾类型来看住在这真的很有可能是位高人—塑料袋里装的全是速食食品的杯碟碗筷。

应该不会错的,就是这个人了。

我屏住呼吸,轻轻叩响了生锈的防盗门,在几声“嘎当”的响声后等待着门内另一边的回应。

过了几秒钟门后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声音愈来愈近后突然在咫尺间停了下来。

“谁—”

短短一个字的询问被拖得很长,貌似说话的人很不耐烦,又或是他现在很“累”、很倦怠。

“我、我是乔座嘉的朋友,我,嗯,想和你交流下轻小说方面的见解……”

我的回答有些吞吐,因为没有事先组织好语言,以致于一上来场面就有些僵硬。我颇为后悔为什么在没来之前就想好该说哪些话,也用不着现在言语搪塞不清了。

“乔座嘉是谁?我不认识他。”

门内低沉的声音好比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对方干脆直接否定了我与他认识的契机。

好吧,我肯定今天这位“高人”心情不太好。

“那我就不到打扰了,抱歉找错人了!”

表面上我虽不在意这无情的“逐客令”,心里则暗暗感叹那些“高人”可不都是想见就能见的。过去人家刘备还曾三顾茅庐呢,况且我又不是刘备有那么大的脸面来请高人出山—一介颓废的“坏学生”没有官富二代的头衔就足以定义为彻头彻尾的**丝了。

“唉—”

我仰面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往楼道走去。

突如其来的转机往往发生在完完全全的不经意间—

“嘎—”因锈蚀而变得脆脆的防盗门被猛然打开了,一个声音慌忙叫住了我:

“等一下!”

我应声回头看去,此时出现在我视线中的是一个一副宅男相的年轻男子,干枯的皮肤粗糙到了极点,憔悴的脸上胡子拉碴,很久未曾修剪的头发乱如一团荒草,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和我类似—一样的幽深迷茫,看不到光明的所在,处在一片虚无的朦胧之中。

世界各地招待人的风俗习惯可谓千姿百态,不过即便如此我也很难接受一进门就用泡面来招待客人的主人—难道这就是“高人”与众不同的体现吗?

“将就一下吧,雪碧可乐之类的饮料都喝完了,又没有干净的杯子装白开水—干脆直接用泡面来代替喝的东西了。”

趁他顾着把开水倒入泡面桶的间隙,我悄悄打量了他几眼—虚胖的身材看出他是专业的宅族,熟练到家的泡面动作侧面印证了他丰富的泡面经验,如果注意点的话还能察觉到他极度萎靡的模样想必不是熬了夜一两夜就能造就出来的。

这个人真的是那个曾经两度获得“川角华文轻小说大赛金奖”的高人吗?看了此人的模样我私下里信了一半同时亦疑了一半:相信他是因为他的宅男相;怀疑他则是他那副与头衔严重不符的颓唐麻木。

“我来这是……”

我刚想试探性地开口,坐在对面的那个宅男便从容打断了我,并将热气腾腾的杯面推到了我前面—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你的来意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似乎对目前的话题并不感兴趣,抑或说是根本就不想再提到这个话题。“赶紧放弃不切实际的理想,回到现实中去吧,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

我对他的“告诫”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说你想写轻小说的话还是算了—回去好好学习,考上一所好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娶一位好妻子,生一个好孩子,以后再让你孩子考上一所好大学……”

短短的几句话几乎就概述了当今最现实最主流的价值观。没有错,不过……

“袁广学长,以前的你是这样做的吗?”

带着满心的困惑,我不禁反问起这位昔日的前辈—同校比我大五届的学长,一度获得国轻之王殊荣的23岁自由职业者。

“从前认为自己走对的路到很久以后才发现是错的,到了那时也就无力再纠正先前的错误了,只能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选择那条路……”

照学长自己这么一说,成为一个受人瞩目的轻小说家实质是个人生上的失误。我觉得如此的定论用在昔日声名远扬的学长身上十分不符……等一下,是“昔日”而不是“现在”。我看着眼前外表颓唐的学长顿时不知所措,两年前那位笔名“天泣”的知名轻小说家销声匿迹后他的影响也就很快消散了,现今怕是连大型国轻网站上都找不出关于他的相关简介了吧。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敢想象一个曾多次摘得国轻第一的王者为何会沦落成宅居在家的无业游民,更不理解学长为什么要否定曾给自己带来无尽殊荣的轻小说之路。

学长看了我脸上的疑惑,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在身后杂乱不堪的蜗居之地随意扫视了一番后说了一句话:“知道两年前国轻阵营内部发生的大事吗?”

我竭力在已有的记忆中回溯那件发生在两年前国轻界并与学长有关的事,朦胧间我依稀回想起了一个当时国轻的传闻—一个一线轻小说家猛烈抨击了当时几部还算热门的国产轻小说,控诉它们抄袭了不止一部已有的经典之作—结果是他本人受到了其他轻小说家的联名打压直至宣布退出轻小说圈不在涉足。

“难道、是学长?”

“是的,就是我,那时我认为国轻仍没有走出自己的路线,现有的大部分作者依然还在走贴近日风的路线,为了警醒一味推崇日风、越陷越深的他们我别无选择……”学长的话既是在自责又像是愤恨当时众多写手的做法,“位居主流的他们集体攻击了我,想必你也知道日风的轻小说无论何时都在众多轻小说读者心中占据主流地位—对我这个短时间以异道崛起的后起之秀来说,那时的我真是太自不量力、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

“学长为什么要向他们妥协?”

我几乎不敢相信声名鹊起的学长在别人的重压下会做出如此惊人的忍让。

“没有为什么,要究其原因还是我太固执了吧—与大众对抗我到底还是没有这力量,就顺其自然承认自己失败喽……”

学长的话听似很轻松,但我依稀能探察到他平静外表下的一缕缕愤恨。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进门吗?因为—你太像曾经的我了,面对失败吞在心底不表露私下里却在背后唉声叹气。你现在还来得及……你完全可以选一个更好的出路。别再重蹈我的覆辙了,我真的不希望再看到有人成为第二个自己了……”

是这样吗?此刻在我面前的学长早已看不到半点过去的朝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死气笼罩的颓废青年—看似活着却好比已经死去了。

面对挫折有些人会选择默默舔舐伤口再接再厉,更多的人会认为此路不通而另寻他途,当然第三类人也是有的,他们放弃了摆在眼前的所有选项交出了一张人生的白卷,以摒弃剩余的所有岁月为代价来向无情无义的世界抗议自己既定的可悲命运。

相信命运的人注定无法摆脱宿命的定论,学长大略也是如此,可是在相信命运的同时我们仍有其他的信仰—那便是自己了。

“学长,你还记得以前的你吗?”

我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说白点就是内心中的真言在潜意识的带动下被一字一顿地吐露了出来。“《春秋策》中主角,不,是以你为原型的分身—袁匡漾常常挂在口上的那句话—

我读过的轻小说其实并不多,在尚记得的为数不多的小说中印象最深的桥段莫过于《春秋策》中的主人公在结局身受重伤即将离世的最后一句话:

为实现自己的愿望而死的人即便在旁人眼中并不是英雄,但却能在自己心中成为一个伟大的英雄—命运或许是上天定下来的,但人生的使命却是自己赋予的……

“能以自己的意志活下去,始终贯彻它的人是永远不会失败、也不会迷茫、更不会颓废的!”

“……”

学长面目僵硬地望着我,难道他已经忘却了自己笔下那个自己的化身了吗?不,我相信他的心还没有死!

很快,漫长而又短暂的须臾间,我听到了这样一句十分平淡的坦言—

“做我自己该做的就行了吗?”

学长的嘴唇蠕动着,颤巍巍地讲出了沉在他心底许久的话。


空想者的轻小说物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剑来》《我是舰娘》《她们都想成为我的女主角》《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道诡异仙》《NoBattleNoLife》《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

目录 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