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姜冰兰扫视了一眼红衣会高层们，发现他们没有任何像是轻蔑的想法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所以……各位觉得怎么样！”
“好办法。”坐在九老板身边的钟飞龙说，“就是不知道申国朝廷会不会配合我们。”
“有没有人认识申国皇帝？”司耀问。
九老板举起了手：“百川堂这边可以出面去说。”
林千秀接着说：“懂你意思，就是坚壁清野……但是这个坚壁清野范围也太广了，看起来难度很大，如果我们是申国朝廷那估计能做到。”
司耀翘起了腿：“废话，怎么可能难度不大？但是通过后勤压力拖垮三万禁军确实是可以做到的。我们只有三千一百人，申国官军算他们一万人，一万三千打三万，不用一点看起来不可能的战法，那怎么打赢？”
姜冰兰眼见着他们居然认真讨论起了焦土战术，人都快呆住了。
我这么有发言权的吗！我就随便说说啊。
“那个……大家也不要我一个人说啊，大家也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啊……”
话音刚落，众高层鸦雀无声。
良久无人提出其他想法。
此时司耀终于开口：“要达成不可能的目标，就要有不可能的做法。”
九老板清了清喉咙，然后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在平国的一些朋友告诉我，司马翰功高震主，而且有造反的想法。所以这次平国讨伐连国和申国，除了打垮这两个新兴势力，其实还有以禁军的战斗力警告司马翰的作用。”
“意思就是说，禁军其实还有一个目标——打漂亮仗，而且还要打得比北庭军漂亮。”
“那么，我个人大胆猜测，禁军想要在北庭军打垮连国之前先打垮申国。”
“所以如果我们选择姜冰兰说的那种焦土战术，直接清除掉禁军行军到的地区的一切补给，什么都不留给禁军。禁军没法就地补给那就必须从平国国内运送粮草，但是如果是那样做的话，就会拖延禁军行进的步伐。虽然没法打赢，但是还是可以恶心禁军。”
“不，大局上没办法打赢，小胜的办法我倒是有。”司耀说。
“谷肃苍此人一大特点，敢走险棋。如果禁军补给受阻，搞不好他就会干出带着小股部队直接前进的做法。别忘了谷肃苍是怎么成为枢密使的，他虽然是文官出身，但是当年打荣国的时候，他敢带着一百骑兵直接夜袭焚烧荣军大营。试问就算是我们，有几个人能干出这种事情？”
“一旦谷肃苍选择带着小股部队突进，我们就可以直接跟他们硬碰硬。我们手上有三千人，三千人比起三万人算少，但是比起三万人的十分之一是算多的。”
“如果谷肃苍被我们阵斩，那他就是自安州起义以来，平国被红衣会干掉的最高级别的将领——枢密使，实际上权同宰相。”
“各位对此有何看法？”
红衣会军师白香洁突然起身，拿着一张画满了奇怪图案的纸说道：
“乘其墉，弗克攻，大吉！”
林千秀看着白香洁说道：“我记得当初红衣会在安州散伙之前你也说大吉，够了吧。”
“不是！这次真的大吉！上天已经给了我启示了！”
“上天？”林千秀鼓了鼓掌，“上天真好啊，上天什么时候下雷劈死刘巽？”
“刘巽是谁？”姜冰兰忽然问。
“平国皇帝。”司耀答到。
“那就这样吧，没人对这计谋有意见我们明天就收拾东西准备动身去申国。”
……
“咋能跑呢！俺家地里的粮食再过半个月就要收割了！俺跑了俺家吃什么啊！”
“老乡，只要跑了，你总能有吃的啊，但是平军一来，你家不得被抢个精光？”
披着红色披风的刘醒忍住内心的急躁，依旧苦口婆心的劝告。
“哼。”农夫指着家徒四壁的四周，“你说什么平军，你说说，难道申军就不抢了吗？”
“俺家原本有个女儿，当初申军打后兴的时候，俺这地界还是后兴的，那申军过来二话不说就把我家抢了个遍！连我家姑娘也掳走了！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你看看，你看看，这哪还有能抢的东西？俺家里现在除了这几张破床，就地里那点粮食了！现在你叫俺走了，俺家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刘醒张开了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后却没有说出来。
看着就套着一块大破布的农夫，家里其他几个人挤着一起裹在床上的被窝里，他想起了自己的家。
自己的家里虽然没有他这么穷，但是也同样很惨——自己的爸爸因为交不上租子，被寺庙里的几个武僧打成重伤，不久就去世了，现在家里只有他妈妈和他。
想着自己的妈妈在自己离去时，坐在家门坎上看着自己远去的目光，他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
“呜……呜呜……”
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农夫看着刘醒的泪花，愣住了，良久才问：“军爷？军爷？您哭什么呀？”
“我……我想我娘了……”
“咋了？军爷？”
“我家里跟你们一样……我爸爸……我爸爸因为交不上租子被债主给打死了……所以我……我后来才……才出来当兵的……”
“军爷……想不到您也是苦命人啊……那您为啥要给他皇帝老儿办事呢？”
听到这话，刘醒瞬间怒火上了头，不顾自己的身份，骂到：“什么皇帝！我们是红衣会！在安州拉杆子造反的红衣会！天下凡穿红衣者无论出身皆为红衣会众！我们是为了你们好才叫你们跑的！不是为了什么皇帝！”
农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红衣会豪杰们的故事，他也听过，这几年来没少被编排成戏剧到处传播。
但是他也清楚，故事戏剧归故事戏剧，红衣会，真的有说的那么好吗？谁掳掠就当众把谁斩首？哪有这么好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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