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异常的安静，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弟弟在我无声的注视下渐渐泄了气，静默着低下头默默扒拉起自己碗里的饭粒。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家伙现在还处在叛逆的时期，做什么事都想吃了枪药一样，一点就燃。也难怪他父母会默许他来这里找我，毕竟也只有我能够治他。
处在他这个年纪的人正是自我意识觉醒的时期，往往更需要自我的空间，同时他们也更希望获得同其他人一样平等的选择权，不希望父母过多插手。
我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所以我能理解他的感受。
“那你呢？抛开你女朋友不说，你自己想不想去国外留学？”我注视着眼前这个闷闷低头扒拉饭粒正在纠结的家伙，轻声问道。
一切问题的本源就是这个，取决问题的路径只有眼前这家伙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已，只有他自己想做了，这条路才算选的对。倘若真是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那之前付出的一切也都没有意义了。
“我……我不知道……”蒋宇白咬住泛白的嘴唇，眼神恍惚至极，握住筷子的手也因为用力过猛而颤抖起来。
果然…
这就是问题症结所在之处。
刚刚从父母呵护中挣脱出来而导致对未来的迷茫是对许多高中毕业生都有的情况，面对第一次抉择自己的人生大事，许多人都会彷徨，都会犹豫。而我这臭弟弟就算成绩异常优秀，也同样难逃丢失目标的状况。
我很清楚自己没法为他选择，这是他自己的路，必须要由他自己走。不管是未来选择同女朋友一起进修还是同父母妥协出国留学，所有选择的后果只能由他自己一个人承担。作为他的哥哥，我能提供的只是他权横利弊的场所或者一些作为过来人的看法。
我能帮他的，仅限于此。
“那你自己想清楚，你最需要的是什么？是爱情，还是优秀的履历？”我死死盯住低着头的蒋宇白，脸上自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只是缓缓开口，把自己能说的都一口气说了出去。
气氛愈发紧张，坐在我对面的杨雨晴听了这句话后眉毛皱成一团，表情狰狞，别过头不停的给我打眼色。嘴巴也一张一合，看口型似乎在劝我不要把话说的这么满。
而我直接忽略了她的提醒，继续直言：“但是，我尊重你的选择，不管你选择了那条路，我都会和叔叔阿姨解释清楚。在我这里期间你就想清楚自己接下来怎么走好了，反正你有大把时间、大把精力。”
只有把刀子抵在他脖子上，他才会去竭力寻找自己的出路。
老弟，我能说的都说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眼看气氛不对，杨雨晴连忙陪笑，疯狂给我递眼神的同时也在不断的给蒋宇白的碗里夹鸡翅。
“好啦好啦，饭都还没怎么动呢，赶紧吃饭吧，待会菜都凉啦。”
虽说如此，可我依然紧盯面露纠结之色的蒋宇白，等待着他的回应。
“那……老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
“我会遵循自己内心的选择。”
……
一阵寂静过后，蒋宇白抬起头，和我平静的眸子对视起来：“我知道了……我会想好的，老哥。”
。。。。。。。。。。
“真是的，你这家伙，说这么多干嘛，让老弟自己想不就好了？”身旁挽起头发的女生十分不满的看着我，嘟哝着自己的嘴巴。
“我只是把所有条件都摆在他面前而已。这一切最终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能做的就是让他自己权衡好利弊而已。”
“真是的，要不是你说这么多话，他也不会一直苦着脸一直到现在吧……”杨雨晴抱住抱枕缩在沙发上，用略微有些担心的目光上下打量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打着字蒋宇白的背影，额头的褶皱也同他一般拗在一起。
多吗？这都是我作为他哥哥应付的责任而已。
我没有反驳杨雨晴的话，只是默默从茶几上拿过遥控器，把电视调到正在播放天气预报的频道。
因为是夏天，这个时间的太阳并没有完全消失，天边耀眼的红色让这有着三个人的房间在昏暗之中多出一抹亮色，成为这间房里唯一的光源。墙上，木地板上到处都是被这最后的光芒拉扯出来的黑影，而这黑影有愈发生长的趋势。
当夜晚完全占据世界，我这才走到墙边，把房间里的吊灯给打开。
暧昧的暖黄色光线顿时笼罩一切，在沙发上蜷缩着女孩的头发上打上一层闪耀的色。一时间，这原本单调的房间里变得充盈，色彩也随之丰富起来。这不足一百平米的小地方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不同以往的感觉。
满足感。
就着灯光，我走到长沙发的另一个，挨着杨雨晴坐了下来，而一旁唯一一张椅子就给已经把电脑关闭的蒋宇白。
他虽然抿着嘴，但看得出来他神色相比吃饭已经轻松不少，眼神里也逐渐有了光。
“老哥，我差不多知道我应该要什么了。”
“那就好。”只是盯着电视机的我冷声回应道。
“额……老哥你怎么又这么冷漠了……刚刚才感觉你稍微有些激动来着……”蒋宇白无奈的挠了挠脑门，讪讪朝着一旁坐在我身边抱住抱枕的女生一笑，规规矩矩的一把坐在椅子上。
“……”
“对了，雨晴姐性格这么随和，怎么和我这又臭又冷的老哥走到一起的啊？”
蒋宇白这么一问，我俩的脸顿时又变得铁青起来，好端端一小伙子，一张口瞬间就把我们俩人给得罪了。
“先说好，我们只是舍友，杨雨晴不是我女朋友，麻烦不要在用你那个聪明大脑袋腹诽我俩的关系了行吗？”
谁知道这家伙撑着下巴，眯了眯眼：“老哥啊老哥，我是真没见过用一张床的舍友啊。”
“等等，我睡沙发的啊！他才睡床！”一旁的杨雨晴表情古怪，双颊却微微发红。
“再说，老哥，雨晴姐这么漂亮，你敢说你一点想法都没有？”蒋宇白突然贱兮兮的单挑眉毛，朝着我抛了两个媚眼。
我特么还真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是个人都不会对自己**吧？
“你小子一年没见皮痒欠松了是吧？就你事多，就你懂王。”
“那是，没有谁比我更懂老哥你了。在说，一年没见，的确皮痒了想松松。”不由分说，这家伙就对我露出邪魅一笑，嘲讽效果直接拉满。
刚好，拳头握紧了，没地方放松一下。
“那我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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