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地的碎瓷片,和埋头在南宫灼身前哀嚎的妇人,苏生也好南宫燕也罢,都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房间里只剩下那宛如哭丧般的嘶哑哀嚎,南宫燕觉得耳边聒噪,终于忍无可忍。
“他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你哭什么哭,有什么可哭的。”
那妇人听到打他儿子的罪魁祸首还敢出言叫嚣,当即忍不住回头怒骂。
“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狠毒!”
一边说一边抬手,象征性的擦了把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南宫灼可是你的堂兄啊!而你为了区区一个野孩子,居然想要杀死你堂兄,你说说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南宫燕却眼神冷淡,丝毫不为所动。
“骂得好,骂你自己!”
臃肿妇人满脸哀痛,又一次的爬在地上哀嚎起来。
“儿啊,你看一看,你看看你这个堂妹,你看看他们这一家,真是心如蛇蝎,心肠狠毒啊!”
看着那妇人趴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嚎,苏生不禁挠了挠头,感觉有些费解。
——他儿子都这样了,为什么不带去看大夫?
这时门外传来响动。
南宫燕的父亲,领着一大帮子下人走进了院子。
那锦衣华服,体态雍容的中年男人,得到下人通禀,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一进门便看到他的大嫂趴在那里嚎个没完。
南宫博心里烦闷,结果眼前的胖女人见他来了以后,越发的变本加厉,直接拉住他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起了状。
“南宫博你看看你闺女做的好事,我找那野小子,想为我儿子讨个公道,结果你闺女二话不说就举起瓶子打人。你看看把我儿子打的,说不得头都给打出了毛病,他爹是个窝囊废挣不着钱,要是我这儿子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叫我一个女人怎么活,我不管,你们得赔钱,这事要是不赔个十万八万的,我就,我就撞死在这门上!”
听到这里,苏生总算想明白这女人的意图。
怪不得不急着带南宫灼去找大夫,原来是等着要钱呢。
一旁的南宫燕听到那女人说出这种话,似乎早有预料的样子,神色显得十分淡漠,还一脸不屑的讥讽了一句。
“好啊,你去死呀,你想死的话我举双手赞成。”
那臃肿妇人见南宫燕如此的冷嘲热讽,而且南宫燕的父亲还没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又不敢真的去撞门,索性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
连哭带嚎双脚乱蹬。
“老娘不活啦,你们南宫家都不是好东西,根本没把老娘当人看。”
“老娘如花美貌,嫁到你们南宫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们等着,我死以后,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不活啦,这日子没法活啦!”
一帮子下人面前,撒泼打滚哭天抢地,弄得满院子都是尘土,简直丑态百出。
那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终究也是个要面子的,见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只好妥协。
长长叹了口气,呵斥道:“行了,带上南宫灼看大夫去吧,钱找账房拿,以后不要再来这里。”
刚才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听到了南宫博这句话,立即就止住了哭声。
说是哭,其实也不过是干打雷不下雨,做做样子罢了。
之前跟着众人前来,一声未吭的八字胡男人,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便走上前扶起了那名妇人。
两人正是夫妻。
而这个男人便是南宫博的大哥。
八字胡男人扶起妻子以后,还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朝那妇人竖了竖大拇指,似乎是在夸赞她做的漂亮。
那臃肿妇人也面露得意,似乎在说,这件事对她而言简直小菜一碟。
随后,夫妻二人心满意足,带着南宫灼离开了院子。
南宫燕却有些不甘心,走上前去质问南宫博。
“爹你就这么答应他们了?你难道忘了我娘,是怎么死的了吗?要不是那两人……”
说到这里,一只宽厚大手忽然放在了她的头顶,没再让她继续往下说。
南宫博目光深沉,凝视着自己这个闺女,叹息一声。
“闺女你连你爹也信不过了嘛,这件事我自有分寸,况且我对你娘的爱,何曾比你浅了?”
被父亲按住脑袋的南宫燕眨了眨眼睛,听他这么说,好像心底的不甘和埋怨真就轻了许多。
她眼帘低垂,应了一声。
“好吧,你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我不喜欢他们,更不想和他们住在一块。”
南宫博见女儿不再怨他,便也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头,随后带人离开了院子。
到了晚上,南宫博站在祠堂,给列祖列宗上完香后,微微转头,对身后的老者吩咐道:“可以动手了,记得把那孩子带上,让他也见见世面。”
正是李老的黑衣老人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叹道。
“大半夜的把人带走,让小姐独守空床,这下小姐可要担心咯!”
南宫博皱了皱眉,显得有些为难,想了想才说到:“你就跟她说,我找苏生闲聊几句。”
黑衣老人呵呵笑道:“小姐生性多疑,想用这个由头糊弄过去,怕是不成。”
南宫博实在是没了褶,只得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李老,无奈道,
“李老,你好歹也是过来人,这件事交给了你,你总得想个办法吧。”
黑衣老人弯腰拱手,欣然受命:“既如此,那这件事就交给我这把老骨头了,老爷事后可莫要怪罪。”
南宫博见黑衣老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知道他有办法,也就没再多问,急忙应到:“不怪罪不怪罪,你尽管办就是了。”
黑衣老人得到允许,随后便也安心下来,退出了祠堂。
南宫博等那老人走后,又琢磨了一下刚才所说的话。
刚才他答应的紧,没有细问,可是现在一想,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他忍不住又看了看,早已了无人影的祠堂门口,来回踱了几步,若有所悟
“这个蔫坏的老东西,好像是要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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