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被高楼所遮挡的晦暗天色,街道边的垃圾桶,紧逼的窗户,逼仄的道路
茫茫的细雨,空气中隐匿的血腥气以及那一份宛如深渊下的寒意
什么都没改变,唯一少的是人气?
对,就是人气。寂静得有些过分的街道,只剩下茫茫细雨落地那一瞬间的声音。
踏—-拖重的脚步声,孤独得好像自己在一颗无人的星球上。
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在这正午的街道。
或许就这样等待吧,然后慢慢消失掉。或者来说这是末日之后的景象?
一闪而过的念头却莫名惊醒,只剩自己一人独活?只是眼前的世界竟无展现破败之景。
得先将一切都弄清楚,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别人。
转身跑向了眼前的另一条道路,那是最快通向——
7月2号
悠远的下课铃声将我惊醒,抬起头时,发现教英语的老师在怒视着我。
我茫然的与她对视着。良久,坐在身边的机油才打破我沉思的节奏。“有的你受着了,哈哈。”真是讨厌的家伙。
在她发火之前得向她道歉,不过现在已经发火了,果然错过了最佳时机么?我决定挽回之前的错误,便在脑海上稍微思索了道歉的格式在道歉还没说出口前,便被勒令写检讨。
老师,虽然很抱歉的在课堂上睡了觉,但是写检讨也太过悲掺了。按照惯例,班长在每堂课上应该记下违反课堂纪律的家伙们的名字。
而今天我也不幸成为了这些家伙中的之一。
虽然班长当初制定这条规则,几乎所有人都会认真遵守,但现在——
我看向了班长——明幽。
明幽身体微微颤抖着,向我投来视线,鉴于我对她的了解,看得出她现在很为难。
果不其然,英语老师也在逼迫着她记下我的名字。
周围的同学也在起哄。“快点记下这家伙的名字,真是的,耽误下课。”“烦死了。她天天就知道记记记!”“赶快换班长吧!”“是个班长有什么了不起的……” 本来英语老师也好像忘记了需要记名字,但是刚才睡觉被发现后,周围同学就吵嚷着记,这才提醒了老师。
真是帮混蛋。
很显然,他们知道我和明幽的关系,从每天放学之后一起回家就可以看出来。
在此之前,我是明幽在班级里的唯一朋友,前不久互相确定了恋爱关系。
我勉强向明幽挤出笑容,想给她安慰。
在这种时候周围人的起哄才是让人不爽,我想明幽也是如此。
然后她颤抖着终于记下了我的名字。
当英语老师走掉以后,看到明幽迅速的跑出教室。午餐时间,没找到明幽。一般明幽都会到学校的便利店买面包,但是考虑到先前的事情, 还是认真的找了不少地方。最后还是在通常相遇的楼梯间等待。
相当优雅沉稳的少女音:“俊介同学,是在等明幽君吗?”
由于周围学生的喧哗声,我一时无法听清,便回头。
优雅的卷发,完全可以比肩偶像的秀美面容,淡然沉稳的在同年人很少能出现的气质的美少女?
是静凝同学呢,我一时愣住了。
我和她从未说过一句话,目前的关系也仅仅是同学,被机油知道全校第一的美少女主动和我说话非得气死不可,我仿佛听到了他的咆哮。
静凝君是在半年前转到我所在的班级里,刚到时便震惊了全校,据传是偶像级的美少女,学习运动万能,而且还是名门之后的大小姐。很受老师和同学的欢迎,校内的追求者也非常多。
不过某种程度上,我并不喜欢她,因为……,因为朋友多的人很让人讨厌。
不是么?她淡然一笑,又重复了刚才的话。
“是的,不过一直没有看见她”
“刚才在下面的便利店看到她了,很有精神在人群中买面包。”“谢谢,我就在这里等她吧”
“没关系。”静凝君好像挺担心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情么?”我此时莫名觉得尴尬。
她侧过身子,十分具有品味的复古长裙下,随着动作而露出小巧的脚踝。
“恕我失礼,俊介同学和明幽君现在是恋人吗?
“算是吧”完全没有隐瞒她的必要
“下课的时候,明幽君好像跑出去了,不过当时被老师拜托帮忙,所以没有来得及去安慰她。”
“谢谢你还关心着她啊”
“只是那样的状况很让人担心,俊介同学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我明白了,谢谢你”好好保护么?说到底我有点痛恨懦弱的自己,当时并没有站出来制止周围人的嘲讽,反而让她受到了伤害
“上午的事情,我已经和老师说过了,相信老师的管教,他们也应该多少收敛一些。”
静凝温柔的笑着
“能为明幽做到这一步,真是不容易,我代她向你感谢”我礼貌的回应。
“请打起精神来,我会努力帮助的。”静凝君微微欠身,然后离开。
目送着她离开,我才如释重负,和这样的美少女真不知道如何交往。
我对她的好感上升了一个层次,一直以为是个傲慢的公主,即使有那么出色的条件,也无半点大小姐脾气,真是让人惊讶,简直堪称完美。我才明白,为何她在校内和班级里会这样受人爱戴和欢迎。
“我在这里,笨蛋。”严肃,清亮的熟悉音色。
是明幽,之前惯用的问候方式。
“肯定找了好半天哦,真是蠢得可以,难道就不会用脑子想想我在哪里么!”她一脸鄙视。傲气的叉着腰
好像被鄙视了,真是毫不留情的说话方式。明明是担心才去找你,在心里默默吐槽,但我明白她是性格使然,嘴上这样说,内心却很温柔。“上午的事情很抱歉,我……”我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令人不快的事情还是不要说。
明音沉默着。我们并排走向通往天台的道路。
“我可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而且还是那帮家伙!”依然是富有干劲的声音,但也完全消除不了我的担心。
“嗯,打起精神来就好了”
“今天的面包是肉松包,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才抢到!”明音俏皮的笑着,两个双马尾很有元气的摆动着。
“那么那种上面有糖果和奶油的,明幽不是最喜欢了么?”
“咦?!那种初中部的小孩子才喜欢,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
“明明最喜欢了……”
“那有!”
明幽和独身的母亲生活,从小我和她就一直都很喜欢对方,只不过她的母亲执意带她离开这座城市,所以失去了联系,直到刚考入高中时才在这个班级遇到她,不得不说,完全是缘分促使我们遇见。扎着双马尾,相当强势认真的少女。眼瞳明亮,富有朝气。成绩在学校内也很出色,不过由于过于强势的原因,好像一直也没追求者。
天台上,中午的阳光很刺眼,我和明音坐在一起。
不少学生都在结伴吃午饭。
我打开了妹妹为我制作的便当盒子,明音在一旁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妹妹准备的丰盛的便当尽管让我习以为常,但打开时的香气为之一震。
果不其然,我看向明音,她侧过头,好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咕——明音的肚子的响声,每天的午饭都是面包的话,营养肯定跟不上。
“明音,快点吃吧”我将自己的便当递过去。
“我……我才不要,你吃过的我才不要”
“为什么呢?”
“上面有口水!脏死了,而且还是笨蛋的口水!”
“我还没吃过呢,快点吃吧。”
“拒绝!”
尽管如此,我还是一把抢过她的面包。“别闹了,快点吃吧,”
明音默默低下头,还是接受我的便当。
妹妹的料理还真是一绝,很快香气就从明音那边传来。
我咽下了口水。两年前,和明音刚在学校相遇的时候,明音每天都去便利店买面包,见她如此,妹妹每天便准备了两人份的便当。可惜只持续了一个月,明音的母亲就不知从何处知晓,便领着明音上门来追问,坚决认定明音主动向我和妹妹索取便当,便在我家中,狠狠教训了明音,当时父亲的脸色很不好看。那时我也认为明音的母亲实在是过分。
狠狠咬下了面包,咸的要命的味道。学校的面包十分糟糕,不过肉松包夜是唯一带肉的,所以很受学生追捧,不过数量稀少,很少能买得到。
和明音一起坐在天台上,如玻璃的天空,黄灿灿的阳光。
继续持续下去就好了,这种平常无奇的日子。
旁边的喧嚣打破了我的思考。
“哎~~山田后天说要请我到ktv里,好期待~”
“山田,怎么可能?人家怎么可能请你去!”
“山田是请静凝君吧.”
“那个山田?是那个长的又高又帅,还是篮球社团的山田君么?”
女生之间很平凡的对话。
我回过头,不远处是静凝君和一大帮女生在结伴午餐,即使这么多女生,静凝依然是最出色的一个,一举一动都具有优雅的气质,远远不是那些叽叽喳喳的女生可以比拟。
“静凝君会去么?”
“很抱歉,后天还有钢琴课程,所以替我转告山田君。”静凝微笑的回答。
“哇哇~山田君可是很帅的。”
静凝的微笑十分规范,令人找不到任何不是。她的视线对向了我?!是在看我们这边吗?!
她嘴角勾起,好像对我笑了?!
我愣住,竟然忘了收回视线,直接与她对视着。
灿烂阳光下的她,在众多女生的簇拥下,美得仿佛不再属于人间,宛如圣洁的女神。莫名的……虚幻感?
“喂喂,快点吃面包!”
“痛——”明幽刚才踩了我的脚,我才回过神来。
“好好——”我这样的回应明幽,看向了静凝,她依然在谈笑风生,似乎刚才的对视只不过是错觉。
“那个,面包不好吃么……”明幽红着脸,声音很低。
真是太可爱了——
“好吃!好吃!”我连忙将一大块面包塞进嘴里。
明幽惊呼:“笨蛋,别吃这么快,会噎到的!”
果真被噎到了……
“我去买水!”明幽焦急的跑开了。
嘴里莫名的异物感,好像又吃进了石头什么的,学校里的面包经常会出现异物。
不对,嘴里的东西胖乎乎的,好像还带有滑腻的不属于唾液的液体,令人通体升寒的毛茸茸的异常感觉,好像在口中不断蠕动,而且不断给予舌头发麻的感觉,这是——
中奖了!是毛毛虫……
能在学校的面包吃到毛毛虫的倒霉家伙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了。一下子就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欲,莫名想到了昨天妹妹为我做的晚饭,只觉一阵反胃。我扶住天台的栏杆,将刚才还为来得及吞咽的面包吐出来。
指甲长的毛毛虫,通体乌黑,身下有毛茸茸的触角,仅仅在头部有着一点红。
毛茸茸的胖乎乎的,身体一截一姐,胖的连身体里面的脓水毒好像要滴出来一样。
已经死了,腰斩而亡,说不出颜色的粘液从那断裂的横切面露出了,想到可能是被我的牙齿腰斩的,呕吐欲又上来了。
刚才一口吞下面包,并没有咀嚼多久,真咀嚼的话,就会在嘴里多出死毛虫的肉泥,更恶心,身体也会多出一点微不足道的蛋白质。真是恶心。
我拿起了刚才的肉松面包,这么大的毛虫学校便利店不可能没发现 ,也只有像我这样的笨蛋才不会发现,不过很有可能是包在面包里。明音中奖了,好久买不到的面包竟然会有虫子,我也中奖了。
我索性将剩下的面包全部扔进了天台的垃圾桶上。
明幽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水!”
“嗯,谢谢。”我接过了水,含进口腔里把刚才的面包残渣冲出来。
离开天台的时候,学生也很少了,没有看见静凝,也许是先和同学走了。
……这堂是国语老师的课。
虽然是上课中,但是仍然有不少家伙在旁若无人的说话。
“离末日只有一个多月了啊,各位。”前排的人在讲话。
“末日,那种神神叨叨的事情你也信?”
“据说天气会越来越阴,最后一天将完全没有太阳.”
“也就是自此之后地球会永远的沉浸在黑暗之中么?”
“别听他胡说,真正的末日几千亿年以后,你们等得到吗。”
“在末日时,神会带所有人离开之时?那种么!哈哈!”
“我奶奶也不知道怎么了,天天就迷那个。”
我转过头,这些家伙竟然越说越大声了,真有够烦的。
大概一年前,我所在的城市爆发了末日传说,说在7月最后的日子,人类永远会陷入黑暗,后来又说洪水会摧毁一切,唯有救世主按照上帝来建造诺亚方舟,来拯救世界。我也并非唯物主义者,所以对此仍半信半疑。
不过,世界末日真有的话就好了。我看向明幽,她在认真记着课堂上的笔记。
这样和明幽过着平凡的生活,末日就永远不要来了。
前排同学的喧哗,我莫名觉得无聊,同桌也在一旁睡觉。
我看向了在讲台上的国语老师。丝袜闪着诱人的关泽,国语老师拥有着成熟的面容,国语老师是在半年前来到班级里,当时大家很敬重以前的国语老师,学校调换老师,引起了班级的不满,因此在新的老师到来时,大家都非常不配合教学。而且老师也很温柔,或者是缺乏威严?从没有见过她惩罚任何一个学生,久而久之,就给那帮家伙留下了软弱无力的印象?所以可从周围人的表现来看。
“请静凝同学来回答这个问题。”老师声音十分悦耳温柔。
“是的,……”
老师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静凝一直坐在座位上认真听课,估计全班听课的就只有静凝和明幽了。她们都是学校成绩,表现最出色的优等生。
然后平凡无奇的过去了,依旧像以往一样。
放学后,黄昏,整个天空被昏黄色笼罩。
在放课后的钟声未敲响之前,就已经有学生奔出教室。很快走道上学生渐渐多了起来。教室里,所有人仿佛快进的影片一般迅速离开,只剩下我和明音。
她仍然在整理着笔记,即使放学后她也会继续到学校的图书馆自习。是在三月前才开始吧,应该是感受到了学习的压力吧,不过也是对于优等生而说吧。
在此之前,先和她打个招呼吧。
不过看着她投入的样子,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我默默走出了教室,这个时候学校的人已经算是不多了。
天空昏黄得让人可怕,学校的建筑物隐藏在阴影之中,周围的一切被红光笼罩。带有了某种不详的意味。莫名想到了一个月后的末日,也许是意味着万物的最后壮丽吧。
暂时还不想回家,依然来到了日常的秘密基地。
说到秘密基地,其实也只是图书馆后面的初中部饲养仓,图书馆在学校最为偏僻的角落,也避开了人群的喧嚣。饲养仓在图书馆后的小角落里,被浓密的灌木遮挡,背后却是一块山崖,面向整个城市。
学生一直对这些小动物照料不够,所以总是有一大股气味。平常很少有人回来,除了值日的学生。
这样也好,不会有放学后尽找无人角落的情侣,也不会有老师路过,更不会有学生到来。
这一段仅有的时间我一般都在思考。尽管动物粪便与尿液的味道实在不好闻,但是的确有点习惯了。
对了,脑海竟然莫名想到了今天那个梦,近乎把它忘记了,只有不太明朗的碎片,只记得去找了幸存者,后来全都忘记了,只剩下迷迷糊糊的情感,那是恐惧?
只是在梦里情景真实到了极点,甚至那时的绝望,想起也让人在现实留下黑色的印痕。该不会真有末日这种东西吧——
“呃……啊!!”莫名的惊呼声,伴随重重落地的响声,打乱了我的思维。
见来人摔倒,下意识赶紧去扶,竟然碰上了值日的学生了。
我将她扶起,哎?这身高?只可能是初中部的了。不过初中部放学时间比高中部提前一小时,这个时候那帮小鬼已经在家里吃晚饭和看动画片了。
“谢谢啦,前辈——唔……”
“摔得很疼么?”这种摔在地上的响声如此之重,一定很疼。“ 唔唔,踩到便便了,而且衣服肯定沾到啦”初中部的女孩子很担心的检查自己的校服。
娇小的身躯,平平的胸部……短短的在头上一侧的马尾,非常可爱的外表,稍带幼女气息的女孩子。于是我看向她的膝盖,纤细的小腿部位上带有两只粉红兔子装饰的可爱短袜。上面粘了不少地面上的灰尘。膝盖上是可怖的伤口,虽然没有流血,不过伤口的面积却意外的大。其中还粘上了一大片的灰,不赶紧处理的话可能会感染。
不过,初中部的女孩子仍然在检查着是否沾到了动物的粪便,难道一点也不疼么……神经大条?
“腿上的伤口得赶紧处理一下……”
“咦咦?有伤口么?”她天真无邪的反问。我扶她坐到了附近的长凳上,她走路的样子正常,看来应该没有问题。
地面有少数没有清理的粪便,踩到会滑倒也很正常。
“那个,前辈是高中部的么,好感谢前辈.”“嗯,是高中部的,你……”忽然想到了还没有知晓对方的名字。
女孩子好像知道了我想说什么,便俏皮的眨眼:“我叫实奈哟~现在初二,很高兴认识前辈!”很有元气的站起,用力的鞠了一躬。
“俊介,高中部,实奈的腿上有很大的伤口,不要紧么?”
“没关系啦,没关系啦,这点伤很快就能痊愈的。”名为实奈的女孩子很可爱。
“尽管如此,还是要赶快清理一下,地面不太干净。”我找出了干净的纸巾,虽然现在不太可能有消毒的条件,但是得将伤口上不干净的东西清除。
如此,我便动手,但是突然想到毕竟是女孩子的腿,直接触碰不太好呢……只得作罢,便将纸巾递给实奈。
“前辈真是大好人!”实奈眼里冒出星星。
“……嗯。”被女孩子以如此热切的眼神注视着,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不得不承认实奈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不过她已经在认真清理伤口。
“实奈为什么还在饲养仓呢?”
“呃,因为我是饲养组长,这可是组长的职责哟~”实奈很自豪的说。
不过组长承担的义务很重,在初中时所在的学校也有饲养仓,在推选组长时,基本没有人愿意来照顾动物,所以都是一个推一个,最后推到了我的头上……
所以对如何饲养,照顾动物,我还是基本了解一点,也知道组长的任务很多。
见我沉默,实奈很轻松的呵气“前辈,实奈很喜欢小动物啦,所以十分轻松的~”
不过饲养组长基本上都是冤大头的存在,在还有一小时便要放学的休息时间里,也经常看见不少初中部组长和值日生,满脸不情愿,敷衍的完成任务。这也是地上有不少粪便和刺鼻气味的原因。
“打扫和喂食的干完了么?”
“当然当然,实奈可是一小时之前就已经完成了啦!”
“那为什么现在还没回家呢?”“这可是秘密啦,前辈。”是我的错觉么,实奈的微笑好像凝固了。
“那么前辈为什么还在饲养仓呢,前辈也很喜欢小动物,是不是呢?”眼前是实奈放大了数倍的脸,目光好像在探究我一样……十分像个小孩子……
不小心又脸红了。
虽然不太想和她说明不回家的原因,但是仅仅以真实的理由,思考时间,有点不可思议,很难让人信服。所以——
“只是因为——啊!!!!”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突然靠近了我的脸!!!
张开的嘴里是闪着寒光的牙齿,血红的眼睛,粉嫩的嘴唇和长长的耳朵——令人哭笑不得,是一只白色的兔子……
也许是听到我的惊叫声,实奈的脑袋才从兔子背后冒了出来,看起来乐不开支。
“抱歉,抱歉……前辈~”才刚说完实奈又大笑了起来。
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好笑的……
“那个,前辈请继续说刚才的话题吧,前辈留在学校的原因……”她忍耐不住又笑了起来。
刚才想好的理由,因为实奈的恶作剧一时又给忘了,所以只好随口乱侃一个。
“留在学校比较好玩……”
“好玩?学校哪里有好玩的呢?实奈才刚刚转学过来啦~”实奈的眼睛亮晶晶的。
“嗯,这里比较好玩……有许多可爱的小动物……”没想到这么好哄,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呢,虽然没想到学校有哪里好玩,但是只好找理由开脱了一下。
“当然当然,它们都很可爱,它叫大乖哟~”实奈的笑容很可爱,然后紧紧抱住了兔子。果然是天然呆么,竟然没发现这是随意找的理由……
“它叫大乖么。”我蹲下抚摸着实奈怀里的兔子。“那个,刚才前辈问我为什么留在学校么?”实奈紧紧咬住了嘴唇“铛铛铛,这个就是理由了啦”拿出了在旁边的素描本子。
“这样啊,实奈很喜欢素描啊,真是厉害。”
“嗯嗯嗯~实奈的素描技巧很厉害呢~”她认真的用铅笔开始描绘。
“是画兔子么?实奈好厉害”看到实奈注视着大乖.如果是我的话,连最基本的正方体都画不好。夕阳照射所照射的实奈的影子显得格外文静与美好,我走向山崖,上面安装了防护栏,学校是在山腰上,由此能俯视着整个被如血夕阳照射红光的城市。
那密集如同怪兽一般灰暗的的城市建筑,如同密匣铺满了整个大地,直至地平线,完全没有让人喘息的余地,亮面被红光所照耀,只有暗面隐藏在无法观测到的地方,如同随时准备出击的隐藏在黑暗中的未明生物,只有看得到这些铁匣子。
人类,对于这世界来说,太小太小了,任何人也许都无法掌握自身的命运吧,真正的末日会将这些密匣完全完全悲惨的被污泥掩盖。
“前辈……”实奈吞吞吐吐的,打乱我的思绪,她的脸颊浮上了红晕。“那个,能麻烦一下前辈么……”实奈对着手指。
“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吗?”
“实奈才刚刚来到这里……实奈很孤独的……”实奈的脸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低,我明白她想干什么了,是要向我告白么?
“前辈能做……实奈……的……”实奈的眼泪挤在了眼眶里,脸已经完全红透:“好朋友……”最后几个字完全是挤出来,语气弱弱的。
和想象中的有点出入,不过那种事情完全不可能吧……
“实奈还没交到朋友么,即使实奈不说的话,我已经将实奈当做朋友了。”
“前,前辈……真的将实奈当做朋友了么……实奈知道自己很幼稚,前辈不会讨厌实奈么……”
“是的,因为实奈非常可爱和有趣。一点也不讨厌实奈”
“前辈真是大好人~实奈好喜欢前辈。”实乃突然抱住了我的手臂,非常开心的样子。
“为什么呢……”
“因为前辈刚才扶了实奈,而且前辈很温柔的对待实奈~好开心哟”她十分认真的回答。
“明天,前辈还会在这里么?”
“以后都会在的,实奈也要早点回家.”“好好~听从前辈的安排,那么实奈和前辈现在就是朋友了,请前辈多多指教~”实奈满脸通红提起书包就向远处跑去,应该回家了吧。
我在饲养仓又思考了下,才回家。
到了楼房,又在楼下闲逛了许久,电梯直接上到顶层,再通过顶层的梯子爬上天台,天台上布满热水器与废弃的木板的地方,几日前的大雨在这里形成的水洼依然没有干。虽然明知道我所期待的身影不会出现,但是仍然在她通常所坐的地方坐下,眼前是被丑陋栏杆所分割成不同大小的壮丽的黄昏。仍然只是密集的水泥匣子。
一阵恍惚,壮丽的就像将生命的所有力量爆发出来,就好像是末日前的最后一刻。
“喵~”我所熟知的喵星人向我走过来,然后跳上我所坐的平台。
喵星人是黄白色的三花猫,不过,优雅神秘的黑猫才适合她,她也正如黑猫一般。
“sayo,你家主人呢?”我抚摸着喵星人,喵星人用脑袋来蹭着我的手。
“喵,喵~”“那个讨厌的家伙又把你扔在这里了。”
“喵~嗷!!”好像生气了……“那个家伙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如何照顾小动物。”
“嗷~嗷~”我顺便把在便利店买的猫零食分给它。“也不打招呼就跑了,真是麻烦。”
“嗷~嗷~嗷~嗷~”
在猫发火之前还是赶紧走吧
到了家所在的楼层,在门口迟疑了下,想到妹妹的存在还是打开了门,只是在回家在之前尽可能拖延时间。
还是进了家:“我回来了。”妹妹在玄关处迎接着我,一股花香传来。
“哥哥,辛苦了,欢迎回来。”妹妹微笑着。
我的妹妹紫霖,初中二年级生,并不是在我所就读的学校的初中部,而是在令一所男女混合的初中就读,不过一直听说那里的风气并不太好。
客厅茶几上有一束新鲜的百合花,上面挂着露珠,刚才的花香就是由此而来。我忍不住上去闻了它的清香。妹妹会把差不多枯萎的鲜花换走,然后换上新的。她坚持在茶几上插上花束,虽然几天换一束很浪费,不过这也是单调的生活仅有的乐趣,只要每天进门时闻到花香,足以让我无视其他不高兴的事情,以及破败的家里。
但是为此,妹妹每天放学后便要到学校附近的花店帮忙。
“哥哥今天回来很早。”我和妹妹边在餐桌旁坐下。
“是么?”因为那个家伙不在天台上。
“哥哥,今天的便当可以吗?”
“嗯,很香。”我偷偷与她耳语“明音很饿,全部给她了。”
妹妹惊呼:“不要让父亲知道了。”又恢复了笑容:“晚餐都是哥哥最喜欢的。”
“辛苦紫霖了。十分感谢。”
我看向餐桌,有4个清淡可口的小菜和蛋花汤,与两双碗筷。
“妈妈的我已经送过去,只要留下爸爸的就可以了。”妹妹两掌合一。
我们在餐桌上完成了祷告。
仍然是仅有我和妹妹的餐桌。
“哥哥,今天开心吗?”
“嗯,很开心。”说实话和往常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开心的。
“那么紫霖呢。”
“和朋友玩的很开心。”妹妹露出安心和温柔的笑容。
“明音姐姐呢,好久没和哥哥一起回家了。”
“她呀,在准备考试,每天到很晚才回家”
“明音姐姐很勤奋,我也要加油了。”妹妹展现出稍微安心的笑容。她应该很担心明音吧。
“嗯嗯,一起加油吧。”我繁衍的回答。
整个餐厅被黑暗所笼罩。
天已经暗下来了。只是还未点灯,我走向餐厅的窗前,整个天空都消失任何一点光亮,对面的建筑物一片漆黑,远处的建筑物窗户里开始出现的温暖的光晕,那是别人的家。
“我来开灯。”我准备打开在窗边的点灯开关。
“哥哥,今天停电了。”妹妹开始从点亮蜡烛,在餐桌的中央。
“什么时候停的呢?”我重新在餐桌旁坐下。
“刚才,小区也贴了告示,很有可能要停34天,不过下午和凌晨会来电的。”妹妹苦笑道 。
“妈妈那里有蜡烛么?”
“嗯,哥哥,刚才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要停34天还真是麻烦. 紫霖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害怕呢?”
妹妹捂住嘴,很惊讶的问:“怎么会呢,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过晚饭必须在下午时赶紧做好,晚上的时候就会停电了。”妹妹挤出一个笑容来。
“可以到外面吃,不要紧的,紫霖。”
“嗯.”餐桌对面是妹妹的笑容,在昏暗不明的环境中似曾相识,竟给我莫名的虚幻感。虽然点上了蜡烛,是家里唯一光源,但是依旧很昏暗,空气中是清新的百合花香。窗外一片漆黑。我们此时所在的小小餐厅好像是世界唯一的光明所在的地方,而除此之外都是黑暗而冰冷的荒芜之地。我和妹妹更像是唯一的两人,彼此温暖着对方。她是我昏暗世界中的唯一的光。
“紫霖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由衷的赞叹。
妹妹依然是温婉的笑:“谢谢哥哥,我会继续加油的。”
在帮着紫霖洗完碗后,我回到了房间。
只是在平常,也许还会上一下网,可惜今天停电,便只能提前睡觉,我的房间里已经点上了蜡烛。
在楼上所发生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知道,那里是父母的房间。
大概在十多年之前,母亲迷上了某宗教,不断的将家里所有的钱捐给传教堂,甚至向身边的所有人传教,她失去了工作,然后事情越加恶化,她将祭祀的用品全部搬进二楼一间最大的房间,然后将门加固上锁,连房间唯一的窗户也终日被厚重的窗帘所遮盖,再也透不进一丝光亮。结果——
“哥哥,还没睡吗,打扰了。”妹妹轻轻敲了门。
“没有睡,进来吧。”
“嗯,哥哥睡不着么。”妹妹轻轻推开门,再轻轻合上,手里抱着一大本笔记本。
“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我对妹妹微笑着。
妹妹坐在我的床上,我这才注意到她怀中的不是笔记本,而是一大本影集。
“紫霖,不敢睡么?”
“真是的,哥哥老把我当做小孩子一样。”妹妹微微侧过脸。
“刚才翻剩下的蜡烛时,刚好找到了影集,哥哥要看么?”
我接过了妹妹手中的影集,影集是在行溪游玩时拍的,上面是我和小时候的妹妹在一条小溪中玩水。行溪是在本市不远的一个小镇,那里环境十分优美,有大大小小的溪流,不过那时算是个冷门的地点。那时是在父母关系还未完全变质的时候,我望着照片上我与妹妹的笑容,一时之间百感顿生,现如今的我们是无法再这样笑了吧。
“真古老啊,那是紫霖只有6岁吧.”
“是的,不过好多年没去了呢。很怀念。”
“紫霖要去么?”
“真的可以么,哥哥?” 紫霖惊讶的捂住了嘴。
“当然可以了,8月份放假的时候再去吧。”
“嗯。” 紫霖温和的点头。
“不知道那里的溪水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清澈。”
“不管多少年以后,我想一定会唤醒过去快乐的回忆的。呐,哥哥,只要我们两个去么?”
“是的,我们两个去。”我坚定的说。
“嗯,我会在那天带上最好吃的便当的。”
“好的,为此加油吧。”
妹妹认真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那时哥哥跑到溪水里捉青蛙,结果青蛙溜走了呢。”
“是么,我都快要忘记了还有这种事情。”我不好意思的看向妹妹所指的照片
“还有这张,当时因为哥哥向我身上浇水,所以被爸爸给教训了。”妹妹很满足的表情,影集上投出手指的影子。
我小时候有怎么坏么……完全是黑历史了。
“那么紫霖到行溪后,再来报仇,浇回来!”
“嗯嗯,我会好好的把哥哥浇湿的。”妹妹偏过头,微笑的思索。
“这张是,晚上的时候我们宿营的时候,当时妈妈还烤了非常香的烤肉。”
“到行溪以后,我再给紫霖烤。”
“那么,哥哥要在哪里宿营么?”妹妹一脸期待的望向我。
“当然,不过要好好准备,要带上帐篷,烤肉架,木炭……。”我开始清算出所需要的东西。
“哥哥,可以到那里租,租金很便宜。”妹妹歪着头,睫毛在脸颊上投出剪影。
“这也倒是,去之前得提早准备,而且医疗用品,像绑带,消毒酒精也要带一些,以防意外。
“哥哥考虑的真周到。食材和调料就由我来准备,真是期待呢,终于能和哥哥一起去。”
“先订个计划吧。”
“物品清单我来列。”妹妹将手指放到唇边,看来她已经在思考着。“那么我来写计划,紫霖从今天就可以期待吧,8月初时在哪里好好玩几天。紫霖想去几天呢?”
“由哥哥来决定。” 紫霖温婉的回答。“5天怎么样呢?”
“对于哥哥来说会不会很长呢。”
“不会的,紫霖就在哪里玩到玩腻了再回来。”
“嗯,谢谢哥哥。哥哥快点睡觉。” 紫霖起身,吹熄了蜡烛,视野里一片黑暗。
“哥哥,晚安。”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晚安。”不由的期待起来了,在那之前先努力保存精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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