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华,你白天已经够忙的了,晚上也没有必要和我出来吧,采药有什么好看的。”
“没关系的,最近医馆白天有也没这么忙了,就想看看何霄平时的工作了。”
绫华莞尔一笑。
“而且,重要的不是做的事,而是一起做的人……对吧。”
“这……这句话是宵宫说的吧。”
“嗯……”
说完,绫华脸颊微微泛红,何霄也别过脸去,遮掩自己的害羞。
这句话就好像在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是甜蜜的一样啊,对吧!对吧!
何霄和绫华来到医馆已经两个月了,尽管当时的绫华确实伤的很重,但如今绫华的身体已经可以基本正常活动了,于是在平时,绫华便会帮身为医生的藤野冈夫打打下手,胜任护士工作,而身为鬼的何霄因为畏光的原因,便负责晚上采药,久而久之,二人渐渐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这天,绫华突然提出要晚上要去和何霄一起去采药,何霄起初以会耽误绫华休息为由推辞,但意外的是绫华对此却十分的执着,耐不住绫华的多次要求,何霄便姑且同意了。
“湖边的泥地比较难走,小心不要滑倒了。”
“嗯……”绫华低头应了一声,牵起了何霄的手。
如果现在不是夜晚的话,会看到二人的脸此刻红的像西红柿一样。
何霄此时才知道绫华为什么要万般要求自己带她晚上出去采药了,自己白天一般都不怎么活动,而绫华晚上又要睡觉,同时医馆里繁琐的事情也常常让绫华,和何霄脱不开身,因此二人真正在一起的空闲时间是很稀少的。
绫华,也希望和自己多接触一些……
皎白的月光散在无垠的湖面,在漆黑的夜晚显得如梦似幻,在湖畔的背景下,少年牵着少女的手,缓缓走在湖边的草地上,仿佛走在仙境中。
在黑暗的环境里,少女难以看见周围的事物,在现在的少女眼里,只有眼前的少年引着自己缓缓前行,在这个空无一物的的世界,只有牵着的手传来的那令人安心的触感。
“快要到了,接下来的路你穿着木屐大概会弄脏裤子,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去五分钟,马上就回来。”
“嗯……”
少女恋恋不舍地松开牵着少年的手,少年也留恋地走着走着回头看一眼。
“长月黄昏后,伫立露沾身;莫问我为谁,我自待伊人。”
少女目送着少年身影逐渐远去,然后消失。
何霄走后,绫华望着周围漆黑的环境,却忽然发现身边的草丛动了一下。
是什么让草丛动了?是鬼吗?这个时候突然有个鬼出来袭击自己该怎么办?自己的身体还不能剧烈运动,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好应战,如果真的有鬼偷袭,那可就遭了。
顿时刚刚那些风月场景在绫华眼里变成了危机四伏的战场,她拔出刀,警惕着周围。
这时,她感到有东西接触到了她的脚,她提剑朝脚边刺去,半路却停了下来。
她看清了那个东西的样子——水杯口大的椭圆形身体,墨绿色的皮肤,短小的四肢正扒拉着木屐,笔头大的脑袋正歪在一边。
“乌龟?”
绫华收起刀刃,将那只乌龟拿起来放到眼前好奇地打量起来。
贵为白鹭公主的绫华其实还从没有见过乌龟,她只知道乌龟是一种绿色的,有很大的壳的爬行动物。这些有关乌龟的知识也都是她从书本上知道的。
此刻,这个在科普绘本里绿绿的乌龟,正生龙活虎地在在她眼前晃悠,她感到十分新奇。
“绫华,我回来了,你没等多久吧。”何霄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把草药,看得出何霄也是为了不让绫华久等拼命跑过来的。
“没有等很久,何霄你看,是小乌龟。”绫华将乌龟捧在手里,拿给何霄看。
“乌龟啊……”望着绫华手里的乌龟,不知为什么何霄联想到了绫华。
“她好像挺喜欢我的。”绫华将手触摸它的头部,只见那乌龟闭上了那像豆子一样小小的眼睛,看起来十分享受。”
“该说是同性相吸嘛……”
“什么?”
“没什么。”
“你没见过乌龟吗?”何霄见绫华打量乌龟那好奇的眼神,随口问道。
“我……我当然见过。”绫华鼓起红红的脸说道。
“是吗……”何霄见绫华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答,不禁有些想笑。“要不把它带回去养?”
“可以吗?”听到这话,绫华眼中仿佛放出了金光。
“当然,一只乌龟而已,我想那老头子也不会介意。”
第二天清晨,晚上不用不睡觉的何霄,敲了敲绫华房间的门。
“请进。”
得到应许后,何霄打开门,只见还是穿着睡衣的绫华,趴在桌子上,逗着昨天捡来的小乌龟。
“绫华,我……”
“何霄你看,小绫真有趣,点它一下他就会把头缩回去。”
“小绫?”
“是这只小乌龟的名字,不好听吗?”
说着绫华用手触了触小乌龟的的鼻尖,乌龟把头缩了进去,然后过一会儿又冒了出来,这憨憨的样子显得有些可爱。
“倒也不是不好听,为什么你会给这个乌龟起这样的名字。”
“因为小神,小里,小绫,小华里小绫这个名字最好听啊。”
所以为什么你要用自己的名字起啊。
“说起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绫华此时才抬起头,问道。
“也没什么,冈夫爷爷做好饭了,叫我们去吃早饭。”
“原来是这样,那你先去吧,我晚点到。”
何霄笑了笑,想到绫华果然是小女孩啊。
于是退出了房间,默默地带上门。
此时,何霄并没有事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第三天正午,冈夫爷爷把正在睡觉的何叫醒。
“怎么了怎么了,死老头,你不知道扰人清梦是很没有素质的事吗,要是你没什么要紧事你就完蛋了我和你说。”
“怎么会没有要紧事呢,我需要你帮我解决一个有关智慧与勇气的博弈。”
“说人话。”
“陪我下棋。”藤野冈夫嘿嘿地笑了笑,何霄无语地看着他。
“你不会去找绫华啊,不要因为打不过绫华就来找我,我还要睡觉呢。”
“我在找你之前就去找了绫华,她忙着玩乌龟呢,没空和我下棋。”藤野冈夫嘟囔着,“真该把那只乌龟入药了。”
“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小肚鸡肠,绫华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点感兴趣的,你怎么能这样摧残她的爱好——唉我陪你下我陪你下。”
第四天下午,何霄找到正在休息的绫华。
“绫华,晚上……一起去采药不?”何霄扭扭捏捏了半天才说出来。
“今天晚上就算了吧。”绫华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晚上我想帮小绫做个舒服点的家,就不出去了。”
“那好吧。”何霄有一些小失落,但还是果断同意了。
只是,他开始感到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劲。
第五天,绫华主动找到何霄,商量晚上出去的事。
“好啊好啊,那今天晚上去哪?”何霄喜出望外,问道。
“嗯……就去那个湖畔吧。”
“好。”何霄心里感到暖暖的,看来她还是很惦记着那次在湖畔的二人时光。
“去那里多捡点鹅软石,给小绫的家多装饰装饰。”
此言一出,何霄立马石化在原地,他感到很不妙。
不出何霄意外的,晚上的二人出去捡了一晚上的石头,绫华和何霄说的百分之八十的话,都是“何霄你觉得这个石头好看吗?”。
第六天,下午。
何霄百无聊赖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拨弄着榻榻米上的乌龟。
他找到绫华说自己好无聊,还没等自己说完下一句,绫华就把那只乌龟放到何霄手上说“那就让小绫陪你解解闷吧。”。
然后何霄只能退回到房间里,看着这乌龟发呆。
何霄突然觉得自己失宠了,把自己比下来的,居然是只乌龟。
想到这,何霄看这只乌龟越看越不顺眼,突然,何霄感到指尖传来一阵痛楚,于是朝指尖望去。
“艹,你还敢咬我!”何霄生气地把咬着自己的乌龟给扯了下来 ,把他抓到手上,朝地上摔去……
但手举到一半他又停住了,他不敢砸,或许绫华回来看见被砸死的乌龟会用把自己皮给扒了。
现在看来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何霄气的牙痒痒,他死死地看着那只罪魁祸首的乌龟,而那只乌龟豆子一样的眼睛也呆呆地望着何霄,仿佛在嘲笑恨自己却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他。
第七天,何霄无奈地趴在桌子上,心如死灰。
“绫华不爱我了,当初正该把那只乌龟给炖了,煮碗汤来吃。”
“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小肚鸡肠,绫华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点感兴趣的,你怎么能这样摧残她的爱好。”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藤野冈夫在一旁幸灾乐祸。
何霄白了他一眼,藤野见此却更是乐得。
“哎呀呀,怎么空气中一股酸味呢,不会有小伙子会吃一只乌龟的醋吧。”
“你好烦啊!”何霄将手旁的榻榻米朝藤野丢去,藤野一闪躲了过去。
“哎呀,还急了。”
藤野突然正经了起来,抚了抚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吟起了诗:“相思人不见,不见又常思。最是难堪处,心情展转时。”
何霄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学着诗人开始装腔作势的藤野,莫非这家伙突然开始想老婆了?
“我有一次看见绫华一个人坐着时,她在吟这首诗,她应该比较懂诗词之类的吧。”
“对啊,怎么了?”
“我是不大懂这些,但我知道这些懂诗词的文人大多多愁善感,因为她们更能共情。”
“共情?这和我们刚刚聊的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了。”藤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总之,你的担忧很快就会解决的。”
“真的吗?”何霄半信半疑。
于是乎第八天,何霄惊奇地发现找遍了医馆都没有见到那只小乌龟的身影。
“绫华,你的那个小……小绫呢?”
“小绫啊,原来何霄你这么喜欢她啊。”
“嗯……是啊。”何霄言不由衷地应了一句。
“不过,我昨晚把它放生了。”
“放生了?为什么?”
“因为,它也不希望自己被命运所影响被囚禁着,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吧。”
绫华望向窗外,似乎从窗外望到了那只被她放生的乌龟,似乎望到了那遥远的提瓦特,那雷电的国度,似乎望到了她那悠远的童年……
“也许比起高庭之上的锦衣玉食,她更喜欢自己爬过的泥潭,凫过的秋水,尽管会有些危险,但她可以畅然地游历山水,可以一直陪在喜欢的人身边……”
“你说对吧?”绫华朝何霄莞尔一笑。
原来,这就是共情嘛……
“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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