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这里再向北走,就到了北海的边界了。”扎史特小姐安慰着我们。
我们在暴风雪中连续赶路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了,扎史特在地图上不停的乱指,不过即使她说出来我们到底到了哪里,我大概也不会高兴。因为我完全不懂得那里的情况。她们都说——那里很乱,绝对不是人可以居住的地方。出生在这样黑暗现实下的她们,对于北海尚且害怕成这个样子,真正的北海又该是多么的惊悚啊。
“到了,这里就是北海。”扎史特小姐说。
我们全都兴奋的从雪橇上跳下来,那几只拉车的狗,终于也可以好好歇会了。这几天它们已经足够辛苦,恩薇拿出肉骨头准备投喂,我则登上了一处高高的雪丘,眺望着远方的世界。
可是无论我向哪里望去,眼前的都只是一片茫茫的雪原,以至于一时我居然分不清哪里才是来时的路。我真害怕我们走不回去。
“这里是怎么回事啊?”我忍不住问起扎史特小姐来。
“原来如此,毕竟你还没有到过这里呢,那些奴隶们也是。”扎史特小姐慈爱的看向远处正在好奇的四处张望的三个小奴隶们,“还是由我来慢慢说吧。”
“你们是在好奇,为什么这里的边境完全没有守卫吧。”扎史特小姐看向远处,“这是因为这里早就在多年前的魔弹战争中毁灭了,这里的国家是魔弹的第一个牺牲品。”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恐怕连那本书也早已经被炸烂了吧,那我们岂不是白来。”我质疑道。
“不,雪原的国家虽然毁灭了,但是雪原还在。它太宽广,如果只是一颗魔弹的话,根本无法完全毁灭它。雪原北部的荒芜土地上,经历了那么多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庞大的北海集团。”
“它们说,自己也早晚会拥有那醉人的、毁天灭地的武器,并征服整个世界,为过去的历史复仇。”
“为什么大家都想征服世界呢,明明都是一样的。”我看向那几个奴隶,她们几乎没有接受过教育,听扎史特小姐讲了半天,还是那一副呆呆的样子。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啊……”扎史特小姐无奈的笑着。“我们互相仇恨了太久,也是时候用拳头解决一切问题了。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毁灭掉魔弹研究的可能,让这场战争不像远古时期那样惨痛罢了。”
虽然并不想承认,可这的确是事实。中央之国那样辽阔恢宏的土地上,尚且要将各族的势力区分,防止互相征战,又何况这些承受着巨大的历史痛苦的边陲地区呢。
“好了,我们就不要谈这些令人不快的事情了,前进吧,也许前面会有好事发生。”扎史特小姐勉强的笑了笑,带着我们继续前行。雪橇犬们发出不满的嚎叫声,恩薇实在没有办法控制住它们,被拉的直接摔倒在雪地里。
“唉,那么先休息吧,大家多活动活动,不要冻僵。”扎史特小姐看起来很无奈。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里居然如此的寒冷,连哈出的气体,似乎也顷刻之间就化为了冰雾。而光秃秃的土地上又几乎没有植被,这样的环境可真难熬呀……
我用力的跺着脚,却看见扎史特小姐的一名奴隶呆呆的在雪丘上看着。
“干什么,不想活了吗?”我提醒她。
“哇,姐姐你看,是兽耳娘耶。”
什么,兽耳娘!我一个箭步踏上了雪丘,四下张望着,可是并没有兽耳娘出现。正当我失望时,雪堆里却出现了几处突兀的黑色,沿着黑色的小点仔细看去,果然是一队兽耳娘。
如果可以把手伸进她们的毛发里,那会是多么的暖和啊!只是不知道,她们是全身带毛的,还是像中央之国那样,大多数只有一对兽耳和一条尾巴呢?
还没等向扎史特小姐提出申请,我们便欢腾着跑向雪丘下。等她们发现了我们的异常,想要高声劝阻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兽人的弓矢如雨点般急射而来,丝毫没有被这满天的雪星子干扰方向。连惊叫的机会都没有,跑在我前边的小奴隶就被扎成了刺猬。
真是太疯狂了,她们不是应该对我们友好相向,接纳我们,给予我们温暖的火炉和大块的烤肉吗?她们应当作为这漫漫雪原的服务区,帮助我们到达北海的最深处,得到那记载了暗黑魔法的书本,一同拯救这个世界……
而她们面对着我,再次举起了弓。
“投降,我投降!”我高举双臂,声嘶力竭的呼喊着,祈祷她们可以听懂我的语言。我是幸运的,她们举起的弓,又慢慢放下了,然后她们又不知乘坐了什么,闪电般从很远的方向赶到我们的身前。
但她们仍戒备着,我回头看向身后,扎史特小姐示意她的追随者们退下。“你一定要小心!”她隔着很远的地方朝我们这里喊。得亏这里并没有高大的雪山,不然我们这几声呐喊,绝对会给我们带来杀身之祸。
扎史特小姐先退下了,围住我的兽耳少女们这才放松下来。她们掏出粗劣的麻绳将我捆绑,刚刚还跟我在一起的奴隶也被她们绑在了一段雪橇上。我被随意的缠在一名少女的背上,由她背着我前行。奴隶的尸体则是被随意的拖行着,不一会皮肤就变得青紫。
想起刚刚她还在兴奋的叫我姐姐,我的大脑发空。我明白这里并不是文明的地方,甚至没有产生国家。人被迫要与人和自然战斗,这样的环境比那森严的等级还要可怕。
刚刚踏入这片冰冷的土地,冰雪的子民就给了我一个深刻的教训——不要将世界想象的太美好,无论到哪里都是。
我被送到了一处营地。
营地里并没有什么主人,或者说,所有的人都是营地的主人。我被晾在一处小角落里,不知是谁在我身上裹了一层毛皮。但我的体温还是快速的下降着,看着角落外满天的飞雪,我只感觉到绝望。
她们将那奴隶的尸体搬下来了,看她们指手画脚的样子,大约是想将尸体肢解。我拼命的发出响动,希望她们会注意到我,我没有守护成功的东西数之不尽,但至少现在我希望还能守护住同伴的尸体。
有什么东西托起了我,把我丢到一间帐篷里。
“你特么给我老实点,不然给你也煮了。”那个声音不满的说。
“你们居然吃人,这还是人可以做的吗,果然不过是一群像人的动物罢了。”我愤愤的说。
“然而,我们去吃,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这里的资源是很少的。”
“然而,改变不了你们吃人的卑鄙事实。”
“是啊,我们吃人的事情,确实不足以自夸,但也足够可以比那些嘴上说不会吃人,可吃人却不知多少的家伙要好了。”
我的身体都懂着,这些蛮族居然也明白外面的世界吗?但是大概率上,可能不过是因为她们被迫流居在这里的时代,外面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吧。时间过了那么久,世界却还是老样子。
我正胡思乱想着,那个声音却说:“人,吃吗?”
“不吃,那也太疯狂了。”我回答说。
“在这里呆着,早晚有一天要吃的。”声音慢慢的说:“现在这里很冷,也很令人不快。但是待的久了,你也会喜欢上这里呢?”
“待的久?这是怎么回事?”
“外面的女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我们见到的只有尸体和别的熊人,这种感觉令人厌恶。”声音说,“我们的种群已经停滞了,需要新鲜的基因来为它注入活力。”
“可是……我没有看见男人啊……”
“是魔法侵蚀。他们对我们的祖先运用了吞食之弹,剥夺了我们的生育,希望用这种方式彻底的灭绝掉这里的族群。”
“那么……”
“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掌握了孤雌生殖。”
我的心里是又惊讶,又好奇。可是直觉告诉我我不能呆在这里,我应该去成为对抗艾温的先锋。爱情对我来说不再重要,只有复仇可以唤起我的激情。
“对不起,但我还有事情要办。”我摇了摇头。“非常感谢你对我说了这么多,但我还是要走——至于你们想让我做的,等我回来再说吧。”
“你真的不愿意答应,即使那家伙是我们这里最有名望的人?”
“我没兴趣。”
“这样啊,但是,那可由不得你。”
我被按到在雪地上,“我就是要和你结合的那个家伙。”声音说。
我惊恐的回过头去,眼前是满头白发的熊耳少女,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身上挂着密密麻麻的装饰,每一件装饰都在尽力体现她身份的华贵雍容。大概她就是这族群的领导者吧。
“来吧,来吧,你已经没有选择了。”她将嘴贴近我的耳朵,一字一句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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