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噩梦影响了。
易时馨内心恍然，心疼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噩梦这种东西只要存在就会源源不断渗透到现实当中。
易小花此前近距离接触易小歌，易小歌被噩梦缠身，所以她也暴露在噩梦的“影响”范围…
产生了情绪共鸣。
刚刚易小花就是在孤独噩梦的影响下产生了极端情绪，滋生自我了断的念头。她把泳池装满水是在为轻生做准备，还好易时馨及时赶回家，才没出现万劫不复的事。
真让人感到后怕。
作为梦境研究学者，易时馨知道如何缓解噩梦的影响。面对这种被孤独噩梦侵蚀的轻症患者…
动作远远胜于言语。
譬如最简单的拥抱，一个拥抱胜过千言万语，能较快缓解噩梦引发的狂躁。
刚刚易时馨如果不是本能紧紧拥抱了她，化解了她狂躁，只怕胸头肉都要被她活生生撕咬下来，吞进肚子里去。
易时馨知道，需用更温暖、更激进的动作化解她内心孤独，让她恢复正常。
于是她低头含吮，吃掉了她嘴角带铁腥味的血水，用唇轻轻抿开她的牙关，于她迷惘的表情中，和她相濡以沫。
易小花熟练地回应。
转眼两人登上轻飘飘的充气筏。易时馨的手掌宛若黄鳝，很快游到水深的石窟，却意外发现石窟口还被紧紧堵着，从未有人光顾。
易时馨缩回了手指。
噩梦迅速消融，但消融噩梦的过程难以中止。也不知道易小花从哪里学来的奇巧，居然一举逆转攻势，把易时馨杀得是举手告饶。
易小花：“小歌和我，哪个更厉害。”
易时馨：“说什么浑话，我和他其实……没什么的。”
易小花：“我都录下来了，那晚声音都快掀掉房顶了。”
易时馨盯着她的双眼，沉默了许久，坦白道：“从怀你到现在，快二十年了……只有过那一次。小花，对不起。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笑，没阻止他，被他把玩了躯体以后，就像打开了魔盒一样回不去了。”
易小花：“反正你也不打算嫁人了，把他当玩具就好。”
易时馨：“胡说什么，他是你的爱人，不是什么玩具。”
易小花：“他是个倒插门，只是一个播种的玩具，他也只能是一个玩具，他必须是个玩具。”
易时馨看着她决然的表情，知道她是想用“玩具”去定义小歌，从源头上去改变小歌和她们的关系。
但这和掩目捕雀能有什么区别？然而易时馨没有资格反驳，毕竟她做过类似的事情。当年她每次在阳台晒太阳都会让易小歌帮她推防晒精油，还喝酒闭上双眼假寐，默许小歌把玩她的累赘之物。
那种事做多了怎么可能瞒过朝夕相处的易小花，只是当时易小歌没有胯进禁区，大家心照不宣而已。要不是后来她没忍住破了他的身，揭掉了那层遮羞布，易时馨也不至于没脸见人躲着易小花。
她叹了口气，说道：“以后我会经常回家里陪你，也会安排时间我们一家人出去旅游，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易小花：“你肯回家就好，其他都不重要，嗯，那些都不重要。”
.
秦守木的电话救了易小歌一命，把他从溺死的边缘救了过来。
此前，秦守木提到帮他预约一位擅长处理噩梦的敛梦师（第六章），现在打电话给他就为了这事。
秦守木：“我已经帮你联系了衣日先生，正好他今天有空，得知你的情况后邀请你过去共进午餐。”
易小歌：“太谢谢您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救了我大命！”
秦守木把地址发给了他。
南城二路，四巷十七号。
凤凰城分为四个大区，分别为东部的山区，静江两岸的旧城区，北城区和南城区。
易小歌搭乘出租车，从凤凰城庙经过，跨过静江大桥，驶出了旧城就进了南城区。
作为新开发区，南城区的环境和配套十分完善，就连马路都比其他区域的要宽敞。
不多久，他抵达了目的地。南城二路一带属于别墅群区，四巷十七号也是栋别墅。
摁响门铃后，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一个穿灰色马甲，戴金框眼镜的男人打开了大门。他身高180公分，站姿笔直，留着一头四六分的长发，刘海堪堪梳到鬓角，脸型较方十分俊朗，肤色为健康的古铜色，肩较宽且肌肉较明显。
易小歌递上了路上买的果篮。
易小歌：“叔叔您好。”
衣℡日：“你就是易小歌吧？”
易小歌：“对。”
衣℡日：“进来吧。”
眼前是一栋洋气的别墅，房子前面是十分宽敞的院子，院子里栽了两棵梧桐树。
地面上挖了密密麻麻的沟渠，用树脂充当隔断玻璃，透过树脂可以看见底下有小金鱼游动。易小歌心想，如此密集的密封水渠，不想把鱼养死就要配置大量的增氧设备，真是有钱人的做派。
不仅院子里，密密麻麻的沟渠往房子汇聚，而房子一楼大厅建造了巨大的喷泉。
看着喷泉正中央六米高的鎏金凤凰摆件，易小歌觉得这房子像酒店多过于民宅。
什么样的人会在自家联排别墅一楼大厅整这么大一个玩意，商用别墅倒有可能。
花哨。
铜像后边是用于接待的客厅，出于主人的自身品味，偌大的客厅只摆了一张不大的象牙色茶几，茶几两边各有一块蒲团，让人盘坐其上。茶几旁边是一面透明的落地窗，窗外则是私家园林。
清静。
从大厅装修格局不难得知，衣日很少在家接待来客，即便有，也是仨俩人私会。
衣℡日：“喝点什么？”
易小歌：“都可以。”
衣℡日：“我给你冲一杯浓咖啡，适合你现在的情况。”
易小歌：“谢谢”
衣℡日：“听说你遇到了一些…跟噩梦有关的大麻烦。”
易小歌：“是的。”
衣℡日：“我和噩梦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你知道我最常问自己的话是什么？”
易小歌：“是什么？”
衣℡日：“我经常问自己‘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易小歌：“为什么？”
衣℡日：“你应该知道身在局中不知局的道理，做梦的人通常不知道自己正在做梦。比如你能确信我不是梦境制造出来的假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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