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黑云密布,笼罩着整个天空,看不见一丝星芒。一道身影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他漫无目的地走,酒气从他身上弥散开来。“嗯?”他的双瞳渐渐开始聚焦,周围的环境逐渐清晰起来,“死胡同……”这里堆散着零零碎碎的垃圾,墙壁上不良少年的涂鸦即使在漆黑的夜晚里都能看见,空气中混杂着下水道的臭味,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背靠着墙壁坐下,曾经的记忆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的脑海中放映着。
孤儿院内
“哥哥,这是我在院长桌子上发现的巧克力,给你吃。”两道瘦小的身影在大厅说着悄悄话,此刻已经是深夜,然而这周轮到这两小孩轮班打扫卫生。“院长知不知道?”较大的身影小声嘀咕道。“不知道,不知道,我在一堆撕开的包装袋中发现了这个,院长应该是吃着吃着疏忽了,将这个误放进了那里。”甜甜的带着一分少女的娇声传来。这个男孩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温柔。“我不吃,今晚可是吃饱了的。”他拍了拍自己有些饿的肚子,露出一副坦荡的样子。
少女的眼角处渐渐湿润,声音哽咽起来:“骗人!每次哥哥你都把自己的饭菜分给我吃,我经常听到你的肚子咕咕叫呢!”“啊这……”男孩无言以对。看着眼前的少女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他心里很不好受。于是他接过巧克力,“嘶啦”一声,包装袋被撕开,里面一大块散发着清香的咖啡色巧克力露出。两人不禁咽了下口水,唾液止不住地分泌。男孩将其中很小一块瓣了下来,将偌大的巧克力递给少女。少女并没有伸手接住,只是有些幽怨地看着男孩。男孩脸色一正,说道:“如果你不吃的话,以后我就不理你了哦。”“啊?呃……”少女有些慌张,她不想要哥哥不理她。
“嗯?”男孩扬了扬手,再次递了过去。女孩犹豫片刻,将其接住。“吃吧吃吧。”男孩笑了起来,他很开心,孤儿院的儿童平常总是饿肚子,并且还要工作,更不可能吃到巧克力这样的美味,然而自己最爱的妹妹却是其中特例。盯着边掉眼泪边吃得很香的少女,他感到很欣慰。等到妹妹吃完巧克力,津津有味地嗦完手指后,他说道:“张嘴,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吃完啊。”少女顿时有些迟疑,但还是照做了。只见,有一块巧克力卡在了少女口腔的一个角落,巧克力表面还有一层淡淡的晶莹的口水。少年嘴角不禁一抽,脸颊微红:“上次半夜时你朝我口中塞沾着你口水的花生我可还记着呢。”少女见哥哥打定主意不吃后只好幽怨地闭上嘴,轻咬着巧克力。
“张开嘴巴。”少年再次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少女的口腔,确实是吃干净了。还不等少女闭上嘴,男孩突然将那一小块巧克力扔入少女口中。“哥哥,你!”少女有些生气,哥哥总是照顾着她,自己却没能帮上他一点点忙。“行了行了,没剩多少工作了,你快去睡吧。”少年一把夺过少女手中的抹布,将她推进了女生卧室门。
夜,十分安静,也十分的黑,大厅内,一处灯打开着,灯光浇灌在少年的身上,似乎是陪他一起工作着。
记忆到这突然就断片了。“之后是怎么来着……”他手抚额头,努力地回忆着。
大厅内
“昨天是谁偷吃了我桌上的零食?”院长心平气和地询问道,“站出来!我不惩罚你。”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人群中的少女顿时脸色煞白。那是个陷阱,用来看谁不把她放眼里,敢吃她的东西!男孩突然意识到了。大厅内依然十分安静,落针可闻。“没人承认的话就要全体惩罚哦?”院长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孩子们的表情,震惊,惶恐,不安,忐忑,各种各样的表情取悦着她。
“院长大人,昨天是萧初然打扫得办公室,肯定是她拿的。”一位女生开口说道。萧初然脸色苍白,背后冷汗直冒,她与这女生曾经发生过一些小过节,而且她还是院长第一号狗腿子,院长也比较倾向她,没想到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直接拉出她来当替罪羊。院长看向萧初然,她脑袋嗡嗡一片空白,完了完了,她想到,那种惩罚还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是我吃的,与其他人无关。”一道声音从角落传来,院长望向少年,微笑起来:“一天不吃饭,活增加一倍,可要好好干哦?对了,你好像也负责这周大厅的卫生呢,真是不走运啊。萧尘。”一天不吃饭,看似没什么大不了,实际上这一天要干的活非常多,而且青少年时期需要更多的营养,总是会饿得非常快,若是姐姐来得晚一些的话。随后等待他的,便是如同地狱般饥饿与疲惫。
萧初然的眼角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这个时候可不能哭啊,院长最讨厌听到谁哭了,她会火冒三丈,然后找人发泄脾气,照目前形式来看,多半都会是哥哥。两兄妹的目光交叠在一起,萧尘轻轻地摇了摇头。
等到众人都散去了。
“哥哥,对不起。”萧初然跑到萧尘跟前,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流下。“不关你的事,院长这种人渣,我早晚砍了她。”在萧初然印象中那个温柔的哥哥眼里露出了一丝狠辣。眼前这个身材稍显瘦弱的哥哥竟带给她一丝恐惧。
“初然乖,再哭可就成大花脸了。”萧尘满脸温柔地捏了捏初然的小脸蛋,用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
食堂处
萧初然迈着小碎步来到一个窗口前。“初然啊,你哥的事我听说了,我今天多给你打点啊。”说话的是吴老伯,他长得虽然有些凶恶,但其实心地善良,他当然知道这家孤儿院的险恶,但他也无力改变,只能尽自己的努力让这些孩子过得好一些。
“嗯,谢谢伯伯。”初然乖巧一笑,端着看起来没多少实际上够吃一人半的饭菜来到一个角落里,小眼看向四周叽里咕噜转个不停,发现没有人看向她后,她深吸一口气,随即赶紧拿出一个干净的塑料袋,小手悄悄地在桌子下方和餐盘处来回捣鼓着。看着渐渐少下去的食物,她心里开心极了。
“哎,这不是和咱院里头号神经质猛人耍得很好的初然么?”孙昭在不远处冷笑着,端着食物走了过来,她就是院长第一号狗腿子,至于为什么说萧尘是狠人,纯粹是因为他的意志在这些小孩子中可以说是最坚定的,有时工作手上划开一个大口子都能紧要牙关自己缠着绷带,然后继续干活的神经质猛人。
初然猛的一惊,这家伙又来捣乱了,得赶紧藏起塑料袋来,若是被她举报给院长,自己和哥哥就都没有吃的了。她赶紧思考着应该藏哪,直到她将视线往下看……
食堂角落里,孙昭一脸坏笑地看着初然,只要她发现初然给萧尘带食物,她就立刻上报院长,将他们全部惩罚,她不由得一脸期待地望向初然。然而想象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初然面无表情地大口吃着饭,嘴角处都还沾着点米粒,餐盘里的食物如同风卷残云般迅速一扫光,随后头也不回地端着餐具离开。“搞什么啊这妮子?居然没有还嘴。”孙昭一脸疑惑地看向初然的背影。
等到初然走到没人的地方,她观望了下四周后,小跑着来到萧尘所在的宿舍。男生女生的卧室其实也就是一个偏大点的房间,这些孩子们几乎快背靠背地睡觉,环境很不好。初然一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汗臭味扑鼻而来。“你怎么来了?”萧尘一脸疑惑地看向初然,手中还捧着一本天府前沿。“哥哥!又在做题呢?来快先吃饭。”说着从肚子附近略微宽松的大衣处取出了一个塑料袋,还是热乎的。尽管初然百般掩饰,但萧尘仍然注意到她白白的肚子有些被烫的发红。他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到初然面前蹲下,轻轻撩开大衣,缓缓地吹气。“下次别这么做了,身体被烫得不舒服怎么办?”半天,他站起身来,开口说道。
此时萧初然的俏脸如同泡开的茶水包一般涨红,手指不由得轻轻卷起头发,眼神缥缈地看向一边,脑袋中充斥着各种幻想。等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哥哥已经吃完了。“谢谢,初然。”萧尘微笑地看着她,眼中尽是温柔。初然开心地笑了,笑颜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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