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历一零九四年七月二十四日十六时,奥里诺科依旧闷热。对于生活在这座建立在同名河流畔,一年超过二分之一的时间都存在降雨的殖民地城市的居民而言,难耐的炎热早已司空见惯。
卡拉卡(Caraca)区的中心,屹立着伊比利亚在“新开拓地”(Neuva Colonia)——即位于极西之地——许珀耳泽菲洛(Hyperzephyru)遥远南方的普录推亚(Plutoia)大陆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殖民地——塔缇卡总督辖区(Virreinato de la Tactica)的总督府。
这是一片……遍布着财富的希望之地,应许之地,数不清的矿藏安静地隐匿在脚下,肥沃的土地让耕种贫瘠的伊比利亚农民艳羡不已,因此在发现后的近五十年间,超过二十万名极西之地的移民来到这里,其中大部分人都安居于此,成为第一代“普录推亚人”——奥里诺科这座普录推亚最为繁荣的城市,就已经居住着近六万人。
为了管理这片遥远的领土,国王设立了统共四个军政大权独揽的总督辖区——除塔缇卡外,还有位于大盆地中的歌兰昆卡(Grancuenca)、拥有广阔平原与大江大河的玛尔度勒(Mardulle)以及荒凉的蒂及尔托(Desierto)。发现了新大陆的克里斯托弗·塔提卡(Cristobal·Tactica)以家族的姓氏命名了新殖民地,成为了该地的第一代总督,同时,塔提卡家族也本享有总督的世袭继承权。但在塔提卡本人逝世后,害怕因此导致殖民地被世家大族控制的伊比利亚国王卡洛斯四世,宣布永久剥夺这项权力,并且将总督的任命权牢固掌握于国王手上……
希梦妮娅·德·塞浦图蕾洛·奥里诺科·玻利瓦尔(Simonia·de·Sepulturero·Orinoco·Bolivar)正在总督府办公室内在弗朗西亚裔副官安托瓦内特·德·艾尔卡拉·苏克雷(Antoinette·de·Alcala·Sucre)的帮助下更换服饰。
“安托,这件束腰和裙撑好紧……”希梦妮娅呆滞地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已然是任人摆布的衣架。“总督阁下,这也是因为您常年穿着戎装,不适应礼服,才会感觉难受。”
安特瓦内特略带着遗憾对她说道,继续为希梦妮娅别上厚重的裙摆。“安托,我吩咐过你,私底下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吧?”“实乃有失总督阁下的威严。”希梦妮娅捋捋滑下的乌黑长发,无奈地说道:“……固执的家伙。”“比起这些,总督阁下,稍后将会是您就任总督后的第一次公开讲话,请一定要注重自身的形象。”
“就任总督……”希梦妮娅愣了愣,倒是顺势想起了一些旧事。她是第一位普录推亚出身的移民后裔总督,也是第一位出身寒门的总督。她的父亲是来自伊比利亚北方边境城市芒斯比利(Monspyri)的贫寒工匠。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自学考上伊比利亚最著名的萨拉曼卡大学魔法系专业,并在参军后被编入皇家术士部队“非错”(Fuerte),凭借在伊比利亚与贝尔佩斯诸城邦的“芒斯比利同盟战争”中展现出的优秀指挥才能与作战能力荣获提拔,被赐名“塞浦图蕾洛”(Sepulturero,即伊比利亚语中掘墓人之意)。最终,在回到普录推亚后,参加了抵御西迁魔兽的奥里诺科保卫战,从如洪流般的侵袭下将损失降到了仅有几百人的伤亡。
毋庸置疑的,那些躲藏在教堂中苦苦挣扎的市民,那些为家园奋战的士兵,那些仍能有个好收成的农户,无不把“玻利瓦尔”视作英雄的象征,视作主降下拯救新大陆的圣人。
希梦妮娅自己不以为然。就这样,她受到人民的举荐,赶赴伊庇鲁斯接受了卡洛斯四世国王的册封,成为了奥里诺科女公爵(Duquesa de Orinoco)与第四任塔缇卡总督。这是在一零九四年初,希梦妮娅正二十四岁。卡洛斯四世看中希梦妮娅绝不仅有军事上的才能,更有隐藏的政治才干与忠诚。否则,他也不会让一位威望如此之高,又这么年轻的将军担任总督。
待回忆完毕,希梦妮娅又回到了尘世之中。“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应该不去接受国王陛下的任命,得早早解甲归田比较好。”“总督阁下,君命难违。”
“安托,前几周决定好的奥里诺科河堤坝工程进度如何了?”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希梦妮娅发出了疑问。“本土的工程师们已经设计完成图纸,下发至各城市的招工令也颇有成效,已经有数十名工人前往了施工地点并且安营扎寨,只是,建造费用似乎已经超过预算……”“从我的领地收入里扣除剩余部分。”希梦妮娅没有丝毫的犹豫。“这项工程无比重要……在雨季的奥里诺科,泛滥的河水毁灭的生命与财产远比这些钱有价值得多。”
安托瓦内特将最后的结打上,这件礼服在总督阁下的身上显得十分自然。
“还有,总督阁下,最近商人们频繁报告,他们的商船受到海盗的袭击。”
“繁荣总会引来盗贼,那些海狗闻到金银币的味道就摇着尾巴蜂拥而至……通知帕迪亚海军上将阁下,率领海军新近成立的混合舰队前往芒什卓诸海岛直捣海盗巢穴。”希梦妮娅沉思片刻,又说道:“安托,所有海盗都不会喜欢海上生活,那里充满了危险与残酷的疾病……而之所以成为海盗,只是因为陆上的血泪罢了……所以,大赦监狱内的海盗,许诺分配他们土地,降低他们这一代人的赋税,以此作为报酬要求他们作为‘海盗猎人’为总督辖区服务。之后让他们指引前上司的老窝,并进行招安工作,这不算过分吧?”希梦妮娅的嘴角微微一起,安托瓦内特连忙说道:“尊听您的指示,总督阁下。”
“安托,你认为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座新城?”安托瓦内特摇了摇头。“我想,只是因为我们是拓荒者。”
人们欢呼的声音在窗外此起彼伏。今日正是奥里诺科建城五十周年的纪念日。群众于市中心的广场上举行盛大的庆典,并热烈欢迎着总督大人。
“总督阁下,是您登场的时机了。”安特瓦内特督促着,希梦妮娅只得迈开脚步。她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绕到一处楼梯口,慢慢地爬上一级级阶梯。
终于,人海望向了上方,希梦妮娅正站在总督府的最高处,俯视众生。她展现着微笑,却同时有着一种威压的气场。“诸位女士,诸位先生,诸位信徒。”她终于说出了首句话。“我们齐聚于此,是为了庆祝我们所居住的这座城市——奥里诺科,她已度过五十年的时光,仍然存在,仍然散发着她的荣光。”
“她是伊比利亚在普录推亚的象征,她是文明在这片新大陆上不断推进的标志……伊比利亚发现了她——普录推亚,给予她财富之地的美名,并合法占有她的每一寸土地……这是伊比利亚的‘昭昭天命’(Manifiesto destino),这是拓殖这片莽荒大地的最有力证明。我们将会为人类开拓新的生存空间,我们将会探明更多的未知。”希梦妮娅停顿了片刻“而我所希望的,是每个人都能将自己的全部奉献入文明拓展边界这一件伟大的事业的过中程去。愿主永远庇护我们,愿主永远保佑伊比利亚。”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迷迷糊糊中,时光照常流逝。
(作者高中牲,迫不得已更新速度会很慢,会尽快更新主线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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