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乾的思绪被眼前豪城的景象打断了:高楼林立,LED广告牌随处可见,街道宽敞,各个路口还有红路灯,行人在街道穿梭,有的人拿着快餐跑进写字楼,汽车也不少,好像以前的那种大都市,最显眼的是有些人还戴着监测环,大方地走在路上,不像周乾他们平时去城里还要简单遮一下,而且路上的人也没有刻意躲开他们,好像看到普通人一样。“大家明明可以一起相处的嘛!”周乾心想。
把货车停到指定仓库后,郑锐他们就和甄夫人分开了,这次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等订婚仪式结束后,他们把空车开回去就行。从现在到订婚仪式开始的一周,就是他们的自由时间了,这次甄金为他们安排了食宿,这可称得上真真正正的公费旅游了,大家都很兴奋,郑锐虽然刚才受了气,再加上还有甄夫人的事要办,但还是很期待这个难得的假期。如果是妻子,这种时候一定会带上孩子一起来,以前的自己却更愿意独行,不知为何,现在却在想:要是带孩子来,想必她一定很开心。不知妻子知道了,会露出怎样惊讶的表情。
因为郑锐之前的行为,在去酒店的路上,大家都一路沉默,就连张悠都戴着耳机不愿摘下来,气氛有些尴尬,郑锐也知道是自己的错,但碍于面子不愿承认。
郑锐他们住的是普通商务酒店,环境设施和灾难前平时出差住的那种也差不多,这豪城当然也有电视上那种金碧辉煌的大酒店,但都是给有钱有势的人准备的,这座城虽是政商各界名流云集的地方,但越是这样的环境,等级分化越严重,没到这里的人只能从电视和报纸上看到这里的奢华和友好,但这里也是藏污纳垢极其肮脏的地方,这里也存在着歧视——对穷人的歧视。
房间是标准的两人间,柯大爷说要去见个老朋友,没有和他们住一起,郑锐只好和李德明一间屋,总不能让张悠和李德明住在一起吧。武器和车都留在仓库不许带出,郑锐把执行任务穿的迷彩服挂在衣架上,换上便服出了门。
虽然这里很多人大方的露出了监测环,但郑锐却习惯性的拽了拽外套衣领,试图盖住它,看多了歧视和恐惧的目光,郑锐总不能相信眼前的景象。在这里他们这种人可以和普通人一起正常生活工作,去城里的任何地方都不需要申请,也不会被赶到固定的区域去生活。
郑锐走到远离喧闹的小巷,相较于外面的热闹,这里显得破旧沉闷,人们只当这里是富人的天堂,但再繁华的地方也有荒凉之处——贫民窟,这里更像是滋生犯罪的黑市:毒品、枪支、走私、器官交易、红灯区应有尽有,据说城中的政商界也在里面分一杯羹,那个刘队长想必也参与其中,巧妙地维持着各方势力的平衡。郑锐来这里想看看能不能弄到一辆带罩子的老年电动代步三轮车,把甄夫人放在车里出门还安全些,而且这种车子到时候偷偷放在货车里也没人在意,这些有钱人到底是有多喜欢去丧尸待的地方逛,明明可以视频确认的啊,郑锐嘴上虽然一万个不乐意管,但还是一直在想怎么去做。
第一次来这里还是跟之前的队长——马队长,当时灾难刚发生没多久,去搜救的大多是他们这种人,很多人自发组织小队去救援,郑锐就参加了马队长的小队,那时候他们这种人要被单独关起来,郑锐觉得这是个赚钱的机会,再者说总比关起来当小白鼠强,再后来他们这人十人小队就固定了下来,方司令也是那时候认识的,不过刚稳定下来不到一年,马队长被查出丧尸细胞增长过快,已多于癌细胞,这意味着他很可能变成丧尸,他解散了队伍说要去接受治疗,可那之后郑锐就再也没见过他。
郑锐拐进一条小巷,“儿子,你别再去了!”一个羸弱的中年女人拉着一个男孩说,男孩背对着郑锐,从身高目测悠十三四岁的样子,“你怎么这么麻烦!”男孩语气中透露着不耐烦,摔开了女人的手,“要不是你又哭又闹,姓刘的那帮人也不会把我带走,我差点让丧尸吃了,你知道吗!”
“你还是个孩子,怎么老想去那种地方!”女人突然挺直了腰板,开始指责男孩,“我每天给别人当牛做马,只盼着供你读点书,可你却拿钱去找小姐!你这样还不如变成丧尸,起码我……”
女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对!我爹当时就不该替我被咬,要不是他挡着,现在没准你俩还能开心过日子,不用对着我!本来你也没多喜欢我,你只是想有个听话的孩子!”男孩转身气冲冲地走开,看到郑锐时愣了一下,大步走开了,留下女人独自含泪站在原地。
郑锐跟在那男孩身后,男孩转身骂道:“怎么,你跟着我干嘛!”
“看来我几个小时前还真是多管闲事了。”
“对!我就是个连丧尸都不如的畜生,你后悔了吧。”男孩一边骂一边大口喘气。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火气这么大啊,更年期了啊!丧尸追你时,我看你跑得挺快的,可没现在这么‘英勇’。”
“呵,”男孩冷哼一声,“你想怎么讽刺我随便,反正我就是个垃圾。”
“其实吧,”郑锐拉开衣领,露出脖子上的监测环,“被咬也就一瞬间特别疼,之后就没感觉了。”说着一把拽住男孩的胳膊,作势要去咬他,男孩吓得尖叫一声,拼命往回拽自己的胳膊。
郑锐哈哈大笑,松开了男孩,“人的本能反应是最真实的,既然不想死,不想变成丧尸就好好活着吧。”
男孩涨红了脸,“不用你教育我。”
“没想教育你,只是想找你帮忙而已。”
“帮忙?”男孩困惑地看着郑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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