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是条狗,虽不是我要养的狗,但我与她之间却总缠着许多孽缘
那年我四年级,起因是老师布置的一篇关于宠物狗的作文,出于天生那种对狗的喜爱,回去之后我对这篇作文的理解我自认为比其他同学更深,因为我先前已经养过两条狗了,这两条狗的命运后面再说
总之抱着这种心态,我写上了题目,但却迟迟不再动笔,时间在流逝,我清楚地记得这片小作文我从六点拖到了七点,却除了题目以外再无其他汉字,我逐渐发觉到自己已经写不下去了,现在我知道,任何人在自责与无力这两种情绪下,大多都会大哭,更何况是一个四年级的孩子
父母注意到了我的状态,随后两人走出房间,给我姑姑打了通电话
“走吧,去拿小狗,你姑姑在马路边捡到一窝。”
我记不清当时我有多开心了,只记得我拉着母亲从一个小区跑到商业街,全程一口大气没喘。
激动,喜悦,孩子当时就只有这么两种情绪
我看着纸箱里的一窝狗仔,它们至多三天大,连眼睛都还没睁开,一个劲地在纸箱里乱爬,寻找母亲的奶水;我当时一眼就看中了里面的一只小黑狗,她的体型相对其它的兄弟姐妹来说都要大一点,我伸手想摸摸她,她应该是闻到我手指的气味了,直接含住了我食指的指尖,一边吸吮还一边叫着,我猜我当时想应该着“好!就要她了!”,然后直接不管她的嚎叫抱了起来
我看着手里的新宠物,甭提有多高兴了,那时的我也对剩下狗仔们的去向毫不在意,本来事情应该就这么结束,但...
那通电话打得很是时候,我弟在得知我要有新宠物后,央求着让他爸妈,也就是我的叔叔婶婶顺便带一只回来,也就是那时,我和丫丫的孽缘开始了
第二只狗仔还是我来挑,我一眼注意到了里面一只畏畏缩缩的狗仔,也就是那时,我终于开始对这些狗仔们的去向产生了顾虑。
我询问我母亲这些剩下的狗仔们,它们回去哪?
但母亲没有正面回答我,但我也多多少少意识到了,它们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处于孩子稚嫩的怜悯,我抱走了那只躲在角落的小黄狗,而她,就是丫丫
我给我抱来的第一只小狗取名【毛毛】,后来我才发现这和我处在同一小区的同学小名同名
有段时间我没敢去过她家
这姐妹两开始住在纸箱里,里面垫满了我们不用的旧衣服,它们当时吃喝拉撒全在那小小的纸箱里,以至于那段时间屋子里总是飘着一股难闻的怪味,我试着用婶婶的香水去去味道,结果不仅让那股怪味更浓烈,还却被爷爷狠狠说教了一番
为了喂它们,父母专门去买了那种小的奶瓶,但狗的奶粉比人的要贵,所以一开始毛毛丫丫吃得是婴儿奶粉,吃奶时毛毛总是吃得最多,丫丫就只有她的一半,但到了后来,丫丫不再吃奶,就连毛毛有时也会将奶全部吐出来,那时我们才换掉了奶粉
姐妹两长得很快,但当长到人半条胳膊那么长时,便不再长了
兄妹两相对体型,毛色和性格上也是截然不同
毛毛体型大些,毛色黑里透黄且十分光亮,但性格却显得有些胆怯,尤其是在面对丫丫的时候
而丫丫虽然体型相对较小,性格上却相当强势,毛色与毛毛不同,基本全是黄色,而她们外貌上的共通点就是胸口都有那么一撮白毛
渐渐的,养了三年,也许是我弟他感到厌倦了,叔叔婶婶提出将丫丫送人时,他并没有太大情绪波动,似乎是默认了这一决定
但当时我却极力反对,直到来领狗的人来时,我还死死搂着丫丫
最后当然免不得我父亲一顿打骂,随后把我关在了房间
我像失了心一样痛哭,当时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那么复杂的情绪,痛苦,气愤,无奈,埋怨以及深深厌恶...
当时丫丫好像看懂了我的心一般,极力抵触着来领狗的人,他们似乎也被丫丫吓到了,最后也是直接不要了
据父母说,当时丫丫一边叫着,一边哭着,与其说是吼叫,倒更像是哀嚎
总之丫丫最后还是留了下来,但那天起,我便不再给我弟好脸色看,也相当抵触他以及叔叔婶婶来抚摸丫丫
时间又过了一年
我们本来一家子合租,在新房完工后便分家,各自搬进了新房,毛毛丫丫这两共同生活了四年的姐妹也不得已分开了
在搬进新房后,毛毛走失了,原因是家里来亲戚,我婶婶忘记关大门,毛毛乘着家里人招待客人的功夫跑了出去
当时我在那所谓的辅导班,得知这消息后,我疯了般找遍了整个小区,跑着,呼喊着毛毛的名字,时间缓缓流逝,我的心也仿佛被捏住了般,变得难以呼吸
我急哭了,我想起了前两条因不同原因离开的狗
第一条是在我三岁时我父母养的,它后来被人给吃了,而我连它名字都没记住
第二条是在老家领养的,但父母拒绝带回城里,但在我的哭喊下,他们骗了我,说我先回去,他们会把狗带回来的,这当然是哄小孩的,结果就是,我母亲单独回来,和我说狗淹死了
我不敢再多想,祈祷着不要让毛毛变成我失去的第三只小狗
最后,我们调了监控,我盯着屏幕看了整整半个小时,最后才终于确定,毛毛在楼梯口里,她就压根没出这栋楼
再后来,又过了几年,这期间,毛毛跑丢过,丫丫也走失过,但好在最后都找到了,这期间我也掉过不少眼泪
经常有人调侃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哭啥啊。”
而我则会指着腿上车祸的伤口反驳“我当时一滴眼泪都没哭,你行不行。”
我知道这两者间没什么关联,但对方反正是乖乖闭嘴了
虽然毛毛丫丫一直都住在城里,但我的婶婶终于找到机会实现了她的目的
我奶奶因为要照顾老年痴呆的老太,不得不留在老家,我婶婶也就乘此机会把丫丫扔在了老家,交给我奶奶抚养
一开始我接受不了这件事,多次请求婶婶把丫丫接回去,但对方总是一句“这又不是你养的,你接回来你养,我门都不会给它开。”
我是动过把丫丫接到自己家养的念头,但父母并不同意,最终不得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期间每逢过节,过年,我都会回去探望探望老家的长辈,顺带着照顾照顾丫丫,原先我也想过,两只狗年纪也大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在她们走的时候,我可以陪在她们身边,也算是有始有终
时间又回到现在,这些年出了不少状况,丫丫又怀孕了,被不知道哪来的狗杂种,生了一窝小狗,也许是产期的原因,她居然咬了隔壁的邻居
我受到这封消息时,也就是现在,我是不敢相信的,丫丫虽说会朝陌生人吼叫,但从来不咬人,甚至只要被嚎的人稍微朝她动一下,她就会立刻躲起来,接着嚎叫
我不相信,哪怕是产期也不至于,直到照顾丫丫的奶奶说,那些邻居总是来打丫丫,打丫丫啊,他们他妈打丫丫啊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的心凉了一半,奶奶说要把她给养鱼的看门,爷爷说要把她卖掉,现在的我知道,这两样选择,丫丫都没有活路,我试图让父亲说两句,但他却说“这种狗还能养吗!早弄死早好!”
我有点不敢相信这时父亲说的,直到他开始骂我时,我才终于反应过来,丫丫肯定是没活路了
无力感,憔悴,我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痛苦,这时候哭已经没用了,丫丫可能已经被逼疯了,怎么说奶奶他们都不会给她活路的,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没有办法了...
我现在,只想,尽量减轻她的痛苦,我想了很久,我不想做这个决定,但这却他妈的偏偏是现在对丫丫最好的决定
我哭着对着奶奶电话那头说道
“把丫丫安乐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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