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这就是失败的滋味吗……
蔷薇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口角流血，腹部有个可怕的口子，马蹄也少了一只。
它的鼻子还在呼着气呢。
刀剑相鸣的噪音逐渐减弱，周围的喊杀声慢慢停了。战友们的哀号与哭叫声渐渐大起来。
没力气了……剑就在两码开外，却够不着。
够着了也拿不起来了……
拿起来了……也会被顷刻间击落吧。
不敢回头看背后的高大身影。
被发现是骑士团的团长的话，肯定就无法战死了。
好痛……
快点……快点吧……
等会就让战败的骑士死去吧……
已经如此英勇地战斗过了，也要像故事里的那些英雄一样倒在保家卫国的战斗中啊。
紧紧抓住新堡的土地上顽强生长的几根青草，试图以此转移对疼痛的注意。
已经感觉到剑锋逼近脖颈了——
“Vidon,Sher
sarich livionsh.”
“Yeh？La duh onvio sach.”
“Ummm......Sher......Koshonva？Koshonva levi nor
Constantinople？”
停下了。
它们在说话。
听不懂……
但是……
“Sala
gudern! Sher losh Shervio levi koshonva!Vidons!”
好像不能和蔷薇在一起了呢。明明说好骑士要和战马……
“咚”
……
——
……
我没有死。
我从地狱中活了过来，并且将复仇的火焰烧向敌酋……只是失败了。
这次又是什么地方呢？
四下望去，这处空间巨大无比。目测可以容纳十个新堡的居民生活。
对了，如果……
不……他们来不了这边。
我应该明白的，这里估计不是尘界了。
“哦~一个可爱的、有趣的灵魂来到了这里呢。”
……
难以描述的声音浮现在我的耳畔。明明听着很远，却又感觉是贴着耳朵在和我对话。
“你是谁？”
“重要的不是我是谁。而是……你想成为谁。”那声音没有回答我的反问。
既然它想直入主题，我也不会选择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提出了我的愿望。“我想成为能守护新堡的人。”
“呵呵……”它好像在嘲笑我，“很天真的想法呢。不过十分遗憾，你无法成为能守护新堡的人。”
“为什么……”我重新问，“你提出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满足你的愿望。”
“那……”
“有些愿望即使是我也无法满足哦。你还不如说要一台永动机呢。”
永动机……难以理解的名词。“那是什么东西？”
“……我想我没有为你说明的必要。你只需要知道那是世界上最天方夜谭地东西就够了。”
所以——守护新堡是比世界上最天方夜谭的东西还要天方夜谭的愿望吗……
“不是。”
那……等等，我没有开口说话吧？
“嗯，是啊。”
……
“为什么我无法成为能守护新堡的人呢？”
“因为你无法成为能守护新堡的人——因为人族无法守护新堡。”
哈哈……为什么……连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这样一个渺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呢……
“因为——你们的敌人，可是‘神’哦。”那道声音轻笑着。“以人族的身躯，对抗神明的意志，恐怕也只有你这种有趣的灵魂才想得出来了吧。”
没错啊……妄图以人族之躯，抵抗神的意志，我真的是蠢得可以。
“也不能这样说嘛。至少你有反抗的勇气，比起某些不愿意接受现实，只会一昧恳求宽恕的人，已经好多了。虽然确实是蠢得可爱。”
对方的话让我想起教会高层的所作所为，一阵无能的愤怒从心底燃起。
她们甚至连反抗都没曾想过。
这是愤怒。
而想过反抗的我，却谁也没能拯救。
这是无能。
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烧。
这是我的愤怒且无能。
“呵呵……真是可怕的愤怒啊。”
那声音精准地读出了我心中所想，这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令人非常不愉快。
“有什么办法吗？拯救新堡的办法……任何办法……”我压下了愤怒，向它提问。
“我听见了你的顾虑哦~”
“是吗。”
“‘新堡毁灭’是一个既定事实，你是这样想的，对吧。”
我有些懒得开口了。但又有些奇怪……我没感觉嘴唇在动……甚至没感受到自己的躯体……却能听见……看见……说话……
等等……我看见？
意识到这件事之后，我发现了四周的全貌。这里并不是完全的空旷，而是仔细注视才能浮现出细节的一处花园。所有建筑、装饰，都雕刻着优雅的花纹。
细细聆听，就能听见清脆的鸟鸣，仔细嗅探，还能闻到淡淡花香。
但只要一移开注意力，鸟语花香与整座花园就都消失不见。
“和别人说话时想别的事情可是十分不礼貌的哦。”
“对不起……”
惹到对方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至少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去惹这种超越认知的存在。
“很识相呢。”
我以沉默回应。当然，我的想法是肯定。庆幸自己是个识相的人……识相的灵魂。
大约我的确死了。
“没错呢。”
只是为什么它每句话最后都要加个语气词呢……
“这样听起来会平易近人一点不是吗？”
嗯。我不予评价。
“即便不予评价，心里还是否定了呢。”
“好啦好啦，不逗你啦，说正经的吧。新堡其实还有救哦。”
哦。
“好冷淡……好伤心……”
甚至不用仔细辨析，我都知道所谓伤心是那道声音编出来的。
“没错。但是呢，重点不在于我编不编，而是你要不要救新堡。”
……
“我已经听见你那强烈的愿望了哦。”
“是吗。”
“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拯救它，拯救她们。”
“代价是？”
“给我狠狠地打那个老不死的家伙的脸。”
“具体如何？”
“幸福快乐地会下去就好了哦。”
我差不多猜到为什么它只提这么简单的要求了。
“神”，不想让我们好过。
“正解。那么……准备好了吗？”
“我……”
“不用说出来，早就听到了。”
只一阵恍惚，我眼前就出现了熟悉的天花板。
抬起手，引入眼帘的是上面挥剑多年结成的老茧。
“旅途愉快~”
远远地，似乎听到了一声祝愿。
嗯……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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