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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新生的晨曦

第三章 新生的晨曦

清晨,睡梦中的缇莉亚被湿漉的晨风唤醒。

柔和的阳光洒进屋内时,缇莉亚已经换好衣服,正站在穿衣镜前梳理她青苍色的长发。她将长而柔顺的头发分为两股,用白色的丝带绑成低双马尾,松松地垂在脑后。

镜子里映出女孩可爱的模样,青苍色的长发服帖地垂在脑后,蓝色的眸子里仿佛沉静着整片深海,胸口别着大大的白色蝴蝶结,带着泡泡袖的蓝色连衣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长及膝盖的裙摆底下缀了一道白色的裙边,再往下便是女孩象牙白般光泽的修长双腿。

缇莉亚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在镜子前愉悦地原地转了一个圈,看着裙摆如花瓣般绽开又旋转着缓缓收拢,柔软的布料乖巧地贴合到人偶的躯体,就像是触碰真正的肌肤一般,她又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人偶师技艺的精湛。

“今天的自己百分之一百的可爱!”缇莉亚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门外准时传来了艾拉的问候。

“缇莉亚小姐,早饭时间到了。请快些去餐厅用餐吧,否则夫人该等急了。”

话音刚落,缇莉亚就从屋里探出头来,扬起一张笑脸:“早就准备好了,我们走吧。吃完早饭还要一起出门玩呢。”

“一旦涉及到和出门有关的事情,缇莉亚小姐果然总是格外充满干劲儿。”艾拉抿嘴笑道。

缇莉亚不置可否地笑笑,跟上艾拉去往餐厅的脚步。

说到出门,缇莉亚就不免在心里感激了一下安娜夫人这位慈爱的母亲。为了让她能尽快重新适应日常生活,昨晚安娜夫人突然提出让艾拉带她出门逛逛、散散心的建议。

急急忙忙用过早饭告别安娜夫人后,缇莉亚匆匆往花园跑去,穿戴整齐的艾拉已经在花园的门口等着她了。

“让你久等了,艾拉。”缇莉亚匆匆跑过去,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

“缇莉亚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见外了?”艾拉忍俊不禁,随后认真地说,“我们之间,不仅仅是主仆关系,更是彼此的朋友。这句话可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呢。”

“咦!果然……这么重要的话也被我忘记了啊。”缇莉亚大感挫败。

缇莉亚垂头丧气的模样反而逗得艾拉咯咯笑了起来:“不要自责啦,缇莉亚小姐,我不会责怪你的。”

小插曲过后,两名少女已经有说有笑地走在热闹的街市上。一路上,缇莉亚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四处打量,尽管有意抑制住内心的兴奋,但每一件令她感到新奇的东西都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好奇的赞叹,引得艾拉发笑连连。缇莉亚这才知道自己的表现过于夸张了,如果不是艾拉知道自己记忆出现问题,她还真不好蒙混过去。也是经艾拉解释了她才知道,这里是兰茨利特的街市,国王赐予格兰德侯爵的封地,至于那位格兰德侯爵,不用艾拉解释她也能够知道,那是缇莉亚的父亲。

长长的街道被打扫得很干净,微风吹过时扬起的零星灰尘也无伤大雅。街道两旁的商铺里,时不时能看到有商店老板用简单的魔法招揽客人。一串透明的泡泡从缇莉亚的视线中悠悠飘过,几名幼童的欢笑声紧随其后穿过街道,从缇莉亚面前跑过,追逐着用魔法制造出来的透明泡泡。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小时候,自幼生活在孤儿院里的她也曾有过和伙伴们追逐着肥皂泡嬉戏的记忆,那时的欢声笑语与渐行渐远的幼童笑声渐渐重合,无端泛出的悲伤情绪狠狠地撞了一下她的胸膛。

“缇莉亚小姐,你怎么哭了?是那几个孩子撞到你了吗?”艾拉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要帮她擦眼泪。

缇莉亚笑笑,抬手轻轻擦掉眼角涌出的几滴泪水:“只是觉得想起了一些很快乐的时光,再说了,就算真的被撞到,我也才不会娇气到被撞一下就哭鼻子啊。”

艾拉笑眯眯地点点头:“嗯,缇莉亚小姐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不知道是故意揶揄还是她用认真的口吻说的,缇莉亚擅自默认艾拉的话属于后者。

沿途经过的市民看到侯爵千金久违地出门散步,都笑容满面地向她行礼。她受那些淳朴热情的笑容吸引,也一一报以微笑回应。

路过一家门牌写着元素石商店的店铺,缇莉亚没忍住往那边瞟了几眼。说来也怪,她分明是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鬼魂,却能够无师自通一般理解得了这个世界的文字,还能用这个世界的语言与人交流。

“总不能这具人偶的躯体还携带有自动翻译的魔法吧。”缇莉亚在心里暗暗吐槽。

眼尖的艾拉注意到缇莉亚看向元素石商店的视线,笑道:“缇莉亚小姐是对元素石感兴趣了?”

“唔……”

缇莉亚正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艾拉兀自说了下去:“说来,缇莉亚小姐的青木魔法那么出色,肯定深受精灵们的青睐,如果和一个能够使用攻击类型魔法的强大精灵契约,岂不是所向披靡了?”

“艾拉说得太夸张了吧。”缇莉亚笑了笑。

“才不是呢!”艾拉故意嘟起嘴,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和我们人族相比,精灵的魔法更纯粹,强大的精灵甚至能够拥有接近神明的力量!”

缇莉亚差点就要将“瞠目结舌”表现在脸上,但作为贵族小姐的矜持提醒她只是微微显露出几分惊讶,“那我可要好好寻找我的精灵伙伴了。”

“我相信缇莉亚小姐一定可以的!”

“不过,艾拉了解的东西比我还多,总觉得自己有些差劲啊。”

艾拉却突然神情严肃地摇摇头,小声说:“这是老爷和夫人亲口说的,虽然……我只是有一次路过书房的时候,偶然听到了老爷和夫人私下的交谈,青木魔法那么优秀的缇莉亚小姐,如果能得到强大的精灵青睐,就算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也不用担心了。”

“那个时候?”

艾拉急忙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附近没有人接近,才继续压低声音在缇莉亚耳边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缇莉亚小姐快要从涅特尔学院毕业了,我想,可能是指毕业以后的事情吧?不过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好奇去问老爷夫人。”

缇莉亚会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我也会加油不让你们失望的!”

艾拉松了口气,笑逐颜开道:“太好了!缇莉亚小姐如果还有其他我回答得上来的问题,统统都可以问我!”

“咦?这么厉害吗?那我可要好好考考你了,”缇莉亚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可不要以为我什么都忘记了哦。”

“尽管考吧!”艾拉立即摆出自信满满的样子拍了拍胸脯。

“我想想——”缇莉亚努力回想着日记本上提到但又没有详细提及的内容,挨个用提问的形式有意向艾拉打听。

让缇莉亚惊讶的是,艾拉居然对答如流,反而还抱怨自己故意放水,小瞧她了。惊讶归惊讶,但看到艾拉对自己提问的动机没有丝毫怀疑的模样,缇莉亚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竟升起了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

“这是为了能让我不暴露地继续生活下去所必要的一环,对不起啦。”缇莉亚暗暗在心里对艾拉说。

两名少女笑着一问一答,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中央广场的喷水池旁,艾拉提议在喷水池旁稍作休息,缇莉亚才发觉的确走得有些累了,便愉快地接受了她的提议。

这个时段的喷水池并没有喷水,清澈见底的水池里躺着不少银光闪闪的银币。

“池子里的银币又变多了,”艾拉将手指浸入水中,在平静的水面拨弄出层层皱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池子就被人们当成许愿池了。”

“魔法已经可以帮助我们做很多事情了,大家依然还需要许愿吗?”缇莉亚忍不住问。

“魔法和许愿可一点也不冲突喔,缇莉亚小姐,”艾拉故作神秘地冲缇莉亚眨了眨眼,另一只手从长裙的口袋里取出一枚亮闪闪的银币,“噗通”一声,银币坠入水中,溅起一道水花,“再过些天缇莉亚小姐就要回学校了,希望我们的小姐能在学校过得顺顺利利。”

“谢谢你,艾拉,”艾拉这一突然的举动让缇莉亚有些感动,也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一枚银币,在心里默念几句后,也将银币掷入水中。

“缇莉亚小姐许了什么愿?”艾拉眨巴着好奇的双眼。

缇莉亚想了想,笑眯眯地回答:“保密。”

“咦——为什么啊?”艾拉拉长声音故作不满,但也没有追问下去。

在中心花园的喷水池旁休息的时候,有些居民会走过来与她们聊天,在闲谈中,缇莉亚还意外了解到了一则关于自己就读的魔法学院的小趣闻。

坐落在王城的涅特尔魔法学院,每年都从全国各地招收学生,不分阶级也不分贫富,只要你能够顺利通过学院的魔力检测和入学考核,就能得到涅特尔的入学邀请函。

据说涅特尔魔法学院的院长卡尔文•诺里斯刚公布上述招生标准之后,立即有贵族出声反对,反对理由并不意外,他们无一例外地认为,平民的孩子没有资格和身份尊贵的贵族子女在同一间教室学习。诺里斯院长只是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固然,贵族的子女魔法天赋普遍高于普通人家的子女,但也不排除有些普通人家的子女怀有难得一遇的天赋,更不能保证有些贵族的子女魔法天赋平平无奇。”

诺里斯院长的话戳到某些贵族的痛处,他们顿时像被掐住声带的麻雀一般,不再吭声了。

若说之后贵族们是否会因觉得丢了面子而向国王控诉,国王和诺里斯院长虽然都早做好了应对的说辞,但这种事情意外地没有发生,似乎是因为谁也不想承认自己的子女真的天赋平庸,不如普通市民。

那位滔滔不绝地把这则趣闻说完的居民还连忙补充了一句解释:“我们兰茨利特的三位天赋过人的侯爵小姐可和那些人不一样,加上侯爵和侯爵夫人教导有方,虽然身份高贵,却看不到半点贵族的架子。”

围观的人们忍不住一齐大笑,缇莉亚也跟着他们笑了起来。

在封地休息了几天之后,缇莉亚就和家人一道回了他们在王城内的宅邸,准备回校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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