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准备战斗！”
“呃……”
洪亮的声音伴随着尖锐的哨声和警报声，把我从睡梦中吵醒。
我本能的迅速起身，然后穿上了自己的军装，拿起了武器，冲到门外去。
“快点集合！马上准备作战，敌军已经突破了我们的第一道防线了！”
我遵循着记忆站到了我的位置，很快，一支队伍便集结起来了。
“出发！”
在军官的大吼下，我们被带领着走出了地堡。
……
我趴在雪地上，面前只有一层浅浅的掩体，架好了手中的枪，瞄向前方，静待着敌人的到来。
在寒风中，我的手微微颤抖着。朝着握着扳机的手哈了口气，我又更加紧握住了手中的莫辛甘纳步枪。一种恐惧的感情在我的内心深处蠢蠢欲动，我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敌人并没有让我们失望，又或者说并没有像曾经的预期那样被阻挡在第一条防线之外。稀稀疏疏的炮声与枪声逐渐靠近，我开始集中注意力，瞄准前方。
一个个模糊的人影从远处出现，我们全部人都知道：那是敌人来了。
我们的战士从不会后退，因此当看到敌人过来的时候，也就明白他们已经全部光荣的战死了。
但这可不是替他们哀悼的时刻，我把眼睛贴近了一点瞄准处，尽量瞄准着敌人。
“砰!”
我扣下了扳机，子弹从枪口处高速螺旋飞向出，射向了对面。枪所带来的后座力让我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射击的感受，而远处一个身影也随之倒下。
我将弹壳退出了枪膛，继续瞄准下一个敌人，再次扣下扳机。
不过这一次，敌人并没有倒下。
我再次把弹壳从枪膛中退了出来，然后尽量瞄准着远处的敌人。不得不说，栓动步枪真的好难受……
一发又一发，我如同机器一般，重复着射击的动作，无情的将子弹射向敌人。
子弹同样在我身边呼啸而过，面对着装配了大量突击步枪的敌人，我们的火力显得有些不足。
但依靠着稍微有利的地形以及较高的军事素质，我们还是勉强支撑起了防线，阻挡住了敌人的进攻。
……
到底过了多久呢，我看着前方开始后撤的敌人，不由得开始思考。
因为紧张所分泌的肾上腺素逐渐消耗殆尽，寒冷与饥饿的感觉重新冲击了我的大脑，我顿时感到又饥又渴，四肢也好似失去了控制，变得麻木起来。
我摸了摸挂在身上的水壶，然后拿起来直接对着嘴倒了下去，却发现一滴水都没有倒出来。
“靠，他妈的。”
我暗自在心里咒骂了一句，然后转向了我旁边的那个战士。
“喂，同志，你还有多的水吗?”
他整个人趴在了地上，像是在休息一样，脸也贴着雪地，我想他是累坏了。虽然我觉得打扰别人的休息不太好，但是我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他对我的打扰似乎没有什么反应，我又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不会是……”
我突然发现了他的头下方的地上似乎有着不同于白雪的红色，我的内心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用两手分别抓住了他头的两侧，然后将他的头缓缓抬了起来。
一个惊悚的画面呈现在了我的眼前——他双眼大睁，额头上还留着一个血红的大孔，似乎还能看到白色的东西参杂其中。
他死了。
或许是因为不够幸运，子弹并没有从他的身边经过，而是直直的击中了他的头部。
死亡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让我有点怔住，作为一个仅仅参加过训练的新兵，这是我第一次在眼前见到了死亡。
但时间不允许我就这样呆滞，或许是因为训练过还是什么的原因，我很快恢复了正常。尽管人死了，但东西却还有用。我翻了翻他的身体，从他的身边翻出了一个水壶。
很幸运——我用手摇了摇壶，里面似乎还存有一些水。在快速的解决了水壶里剩的水之后，我很快就感觉口渴得到了有效的缓解。我又掏了掏他的口袋，从里面发现了几颗子弹——刚好是我的枪所使用的。
我像一个食腐鸟一般，贪婪的搜寻着战友的尸体，企图拿走一切有价值的东西——但这并不是什么不耻之事，物尽其用，这才是我们该做的。
稍微整理了下搜寻到的物资，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已经逐渐亮起来了，似乎还能看到一点点太阳的边缘，以及什么迅速飞来的黑影。
等等，黑影?
“卧倒，有炮弹!!!”
在意识到那是什么的瞬间，我便立马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头。
可预想的爆炸却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静。正当我以为对面是不是丢来了哑弹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却传遍了阵地——
“是毒气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之而来的是士兵们的惨叫。
由于物资匮乏的原因，我们基本难以做到给部队配备防毒面具，因此我只好将头深深地埋在雪里，试图用衣服盖住全身。
但毒气依旧侵蚀着我的身体，我感到它似乎正在钻进我的衣服里，让我的皮肤溃烂。
缺氧让我的头有点发晕，但我不敢抬起头，也不敢呼吸。尽管我看不到任何东西，但是我却能感觉到毒气似乎弥漫着整个阵地。
“好…难受……”
灵魂的声音诉说着肉体的痛苦，仿佛间，我又似乎听到了敌人的脚步声，如同死神一般，挥舞着祂的镰刀，朝我逐渐走来。
“难道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害怕。
痛苦。
难受。
愤怒。
不甘心。
复杂的情绪充斥着我的灵魂，所有的混乱都汇聚成了一句话语——
“去他妈的死亡!”
猛然间，我感到一股力量充盈着我的身体，大脑里突然浮现出曾经宣下的誓言：
“我将与同志患难与共。
我将无畏面对敌人。
我将成为俄罗斯的剑与盾。
正义因我得到声张。
为倒下者。
我向神圣的俄罗斯母亲起誓。”
“俄国人战死不投降!”
不知是谁大声的喊出了这句话，但我却感觉我的力量不断的高涨。
因为缺氧，毒气以及长时间战斗的无力感，似乎全部都被通通消除了。
我从雪地上慢慢爬了起来，端起了不知何时装上了刺刀的步枪，开始朝着敌人冲去。
尽管我的步伐难以保持平稳，但我却能感受到来自同志们的力量。
是的，他们和我一样，朝着敌人迈出了他们的步伐。
“乌拉!”
我大喊了一声，然后朝着前方冲了几步，摔倒在了地上。
但我能看到，我的同志们朝着敌人迈出了他们坚定的步伐，而那些堕落者则四散而逃。
那是亡灵的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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