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马车上的少年用手帕捂住嘴,看着带血丝的痰愣了一会儿,皱了皱眉。
赶车的听到这咳嗽声有些担忧:“少爷,没事吧?要不先休息一下?”
少年把手帕收了起来又咳了一会儿,平静的说道:“齐老,我没事,只是这路上灰飞的,呛到了而已,赶路要紧。”
车夫也不再多问,只是多挥了几下马鞭,冷冷的扫了一眼远处的几棵树。
少年突然冒出一句无厘头的话:“齐老,这般太平的日子怕是没几天了,这天下估计又要乱起来了。”
车夫低声回了一句:“公子,慎言。要是被人听了去。。。”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这荒郊野岭的,况且齐老你又不算外人,更何况。”少年顿了一下“到那时候,朝堂上的那些家伙可没有那闲心思管我们这些草民。”
这次车夫没再说什么,干笑了两下,一路无言。。。
终于是看到了那座边陲小城,车夫望了望正对着的南大门将马车稍稍调了下方向,驶向西边的小门,小径自然没有大道那么平坦,坐在马车中的少年只得放下手中的书册,向窗外看去,车夫挑的路景致倒是极好的,两侧树林荫翳,时不时有鸟雀飞过树梢,惬意的很,也许是运气好吧。
两人走了挺久都没遇上麻烦,小径是从山头上蜿蜒下来的有几个弯拐的急,车夫不敢开太快。
大概是到了半山腰,少年虽说真的没大碍,但车夫执意要休息一下,即便方才已经可以在山头上望见同直城了,但其实不算近。
“少爷,我去方便一下。”车夫将车停在树荫下。少年挥了挥手:“快去快回,太阳落山前我们要到城里的。”车夫小跑着消失在树林中。
少年从马车里取了些干粮和水囊出来,干粮和着水咽了下去,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摇了一粒出来,看了良久才吞了下去。
闭目养神的少年听见脚步声传来缓缓睁开眼,只见车夫从树林里小跑着回来,打趣道:“你这方便,可一点也不方便。”
车夫尴尬的挠了挠头:“让公子久等了,我们继续上路吧。”
少年抖了抖衣服,捡起书,不紧不慢的上了车,待坐稳了说道:“走吧,齐老。”
车夫也登上车一挥马鞭将马车赶回小径,看着窗外的景色如水一般划过,又拐过一个急转弯后少年眼前的景色被灰黄的崖壁取代,正要回头时一块黑咕隆咚的东西从崖壁顶上掉了下来着实把少年吓了一跳,也许是正好硌着轮子了吧车身一阵剧烈晃动,似乎碾过了什么东西,少年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满。
齐老干咳两下解释到,“少爷这种路来少了,这天干物燥的,崖壁上的土块都松了。”
少年没回话,自顾自的看着另一边的风景,到城门前的路上又有什么掉到了车顶上,幸好车顶够结实但还是被砸出了几条裂缝。
到了城门前,少年吩咐车夫将车子收拾了一下,自己也下了车,这儿毕竟是边境,守备很严,何况是这种时候,车夫见少年下来了,手上的活也就停了一停,却是让少年看清了是什东西。
少年眉头紧蹙,说道“还有气没?”
车夫见少年颜色不对头,诚惶诚恐的说道“少爷,有气儿的,只是少爷,你是要带此人进城去吗?”
少年走进了仔细看了看,一身白衣染青的黄的黑的红的,蓬头垢面的,不像个人样。车夫在一旁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少年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车夫如释重负,“少爷,我这就把它处理掉。”正要下死手,少年才出了下半句,“一起带上吧,这年头活下去不容易了,齐老把她放车里,我们进城吧。”
城门口几个士兵在城墙上见来了人,纷纷起了精神,上前拦住两人,“怎么来的。”
车夫看了看少年,少年坦然说道“族中容不下我,在下寻个安身之地。”小卒子喜上眉梢,这种落魄家族子弟最好弄了,心里盘算着什么,榨取利益。少年这个借口打从家里出来就已经想好了的,士兵正了正脸色,“姓甚名谁?”
少年回头看看车夫,“小的叫宁明,那是齐泽。”士卒抬了抬眉头“宁家?江南的那个?”
少年点了点头,士卒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没看出半点宗族大家的气派,苍白清冷的小脸倒是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整个人羸弱的感觉甚至可能被大风吹跑。跟旁边的人嘀咕两句,宁家的话,不好搞,但是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里的人。
但是万一呢?几人摸不准,但是总归到了这种边陲之地,只要不太过分应该都问题。
于是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入城费三两,定居的话再加二两。。。”
少年保持着微笑一边听一边点头,杂七杂八加起来能有十五两银子,最后士卒又问了一句“车子了什么东西?”
少年掀开帷幕,踢了那人两下,见还没反应,回头给士卒赔笑道“一个不听话的下仆罢了”一手将二十两的银票塞给士卒,“大人就不要计较了吧。”士卒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放两人进城去。
街道上很是冷清,走了一段,两人拐入一个胡同里,在胡同末头,有一个家四合院,这是车夫早就准备好的。
车夫拾掇了一下东西,“少爷,我们就在这儿落脚,那这个人怎么办?”
少年思索了一下,“等他醒来先吧,这么大个院子,齐老你一个人也打扫不过来吧。他如果愿意留下,那就留下吧。”
“是,少爷,那还有什么东西要置办的吗?”
“你等一下,”少年在四合院里里四处转了转,从书房里拿了纸笔和纸,写了一系列清单,交给了车夫,“齐老差不多就是这些东西了。”
少年回头看到伏在车板上的那个人,又添了几样东西,“对了,还有这些,城里如果有中药铺的话,草药多买些回来,不,店里有什么买什么,多囤一点。以后。。可没多少机会了。”少年长叹口气,“药材快点送回来,其他慢点没关系,还有,既然平安到了,也该给娘亲跟大哥寄信了。齐老,过两天还要再麻烦你了。”
车夫回到,“不碍事不碍事。”车夫心里盘算了一下去街上了。
少年回过头再看了那人才想到:糟了,忘了把他扶进屋了。。可齐老一时半会也回不来,自己的总归不该让他在外头吧。
可当少年将那人从车上拖下来时却发现他意外的轻。找了一条相对看起来没什么大伤的胳膊,少年半背半扶的将他带进了一间侧房,气喘吁吁地将他放倒在床榻上,伤的应该不算太重,不然这般粗暴的折腾怎么滴也应该痛醒了,不过也许是已经痛晕了。。。
这么想着少年解开了那人的长袍,破破烂烂的,解开之后完全就是几块破布,里面是一件短褂,倒是干净些,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两条胳膊上勒痕,划口,淤青,比比皆是,惨不忍睹。
再将短褂解下,布带?少年愣住了再看向他的脖子,上手摸了一下,真没有,原来是女子啊。是女子啊。。。
少年勾起了嘴角,将短褂给她系了回去,回到主房,从箱底翻出一套丫鬟的服饰换上了身,再将长发解开梳成了云鬓,整理了一下东西,去打了一盆水,洗了把脸,对着铜镜照了照,完美!
而后又试着压下声线,好久没试过了,开始的还有些不自然,多练几遍就差不多了。
车夫见着眼前开门的这丫头,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直到少年用原声说了句“杵在那干啥,进来啊。”方才认出这是宁明,脸是没有变,但发型和服饰一换是真没认出来。
车夫小声问道,“少爷您这是?”
少年神秘兮兮的说道,“以后,就把我当作丫头,在外人面前就这样。”
车夫连连摇头,“少爷这哪成规矩啊?不行的,老奴哪有胆子指使您啊?”
少爷勾着车费肩膀笑着说,"这是为了我的安全,再说了,我又不常出门,你啊,就装作姥爷的样子,要是那书生答应留下来,咱再考虑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平时呢,买东西什么的装的像一点,这几天家务什么的就直接给我了,等他书生如果留下来,别让他干,要是去了,你就帮忙干,反正就这两天。”
但车夫还是直摇头,浑身打颤,少年只好板起脸,“这是命令你难不成不听我的话了?”
车夫双腿发软,差点就要跪下去了,“少爷小的不敢啊,”
“什么敢不敢的?我说能行就能行,办的像一点,别让人看出来了,知道没有?”
车夫只有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上年出门将东西搬了进来,车夫在院子里帮着忙,一直到日头落在香肩上,两人才将一车东西收拾妥当,少年还特意空出一间房,当做药房,药材倒是真不少。
“齐老以后在外人面前,我叫你老爷,你就叫我小玲,跟别人讲就说我叫螟蛉,懂了吗?”少年跟车夫嘱咐。
“那少爷时候不早了,晚饭怎么办?要不我去买点?”车夫试探性问道。
“哎呦,哪有老爷亲自去买吃的啊?家里不是有米有菜吗?”少年有些无语。
齐泽快哭了,“可是少爷,我不会做饭。”
少年白了一眼车夫,撸起袖子,“得,我来吧。”
车夫去换上老爷的衣服,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坐立不安,时不时抬眼看一下厨房,听着里面的锅碗瓢盆齐作响,袅袅炊烟升腾起,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上。那叫一个郁闷的呀,但又没办法,只好按宁明说的做,学着做一个老爷。
宁明看着眼前的一桌子菜,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幸好手没生,味道也还过得去,想当初也是扮作这模样,偷偷跑去家族的厨师那偷师还被父亲骂了一顿呢。
书生,就那个被带回来的鼻子抽抽,慢慢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刚想动一下,干,麻,疼,痛,一起冲向脑子,书生倒吸口凉气,咬紧牙关没叫出声音。
见着这陌生的屋顶,她知道自己赌对了,打劫她的劫匪已经全死了,那个人杀了那群马匪,那自己的身份应该觉安全了。心想着这户人家挺好的,但这会儿她想出生喊人帮个忙,却发现嗓子干疼,什么也讲不出来,稍稍动一下又疼得死疼,只好望着天花板等人过来。
宁将菜端到桌上,打了饭才想起还有个人一蹦一跳的来到书生那门前,探了探脑袋,发现她已经醒了,“呀,你醒了。”
书生忍着痛将头转过来,向宁明眨了眨眼,书生心里暗叹:好生漂亮丫头,可惜了,只是不知道这家的主人如何。
宁明看见书生的嘴型,看了半天才明白书生是要水喝,宁明走了过去将书生的上半身扶了起来,疼的书生直咧嘴,宁明给了些软和的东西垫着她的上半身,才将水一口一口的慢慢给书生喂了下去。
一边喂,宁明一边说道,“公子,你掉我们车顶上可吓死个人,到家的时候我才发现车顶上掉的不是石头是人呢,老爷心善,让我把你背进来,安置好,还好,公子你挺轻的,不然我可拉不动你,”
一碗水下去,书生的喉咙终于算是不那么干了,宁明将碗放在一旁,“你那样子可真。。”宁明捂住嘴,笑了笑,继续说道,“是被打劫了吗?还是那种被打劫了之后被教训了的?还在地上爬了吗?衣服成那样子了。”
想起书生刚到那模样,宁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没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来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忍住。”累汪汪的看着书生,“公子,可千万别跟老爷说,老爷会责骂我的。”
书生被这可爱的小丫头逗笑了,一笑又扯着身上的伤,但又想笑用沙哑的声音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不会跟你家老爷说的。”
宁明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公子,我叫螟蛉。是姥爷给我取的,公子,叫我小蛉就行了。”
“茗琳,螟蛉?”书生自个叨念了两句。
“公子,你要没事,我先走了,开饭了呢,您的那份待会儿我给你送过来。”
书生叫住宁明,“小蛉,您家老爷待你如何?”“姥爷带我自然是极好的,这不,都允许我跟他一起吃饭了,我还是少爷的陪读呢,不说了,我还要赶紧吃饭去了,等会儿还要给少爷送饭呢。”宁明急匆匆的带着碗出去了。
书生尝试的活动身体适应了一会儿,也就没那么疼了,螟蛉啊,义女吗?
宁明很快吃完了饭,精心挑了些菜,装入食盒中,给书生提了过去,听见哒哒哒的小跑步声出声,便知道是螟蛉来了,望向门口正瞧见宁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还差点被门槛绊倒了,吓得书生心里一紧。
等宁明坐到榻边,书生笑着说道,“你呀你,你冒冒失失的的,小心点呀。”
宁明向他吐了吐舌头,“你怎么跟少爷一样?不过你比少爷好,不会戳我额头。”
书生闻言失笑,“少爷?”
“哦,对了,少爷说他明天会来看看你。”宁明看书生似是有些担心,安抚道,“不用担心啦,少爷其实不坏的,只是有些严厉罢了。”后半句是小声的嘟哝,书生差点没听清楚,“先吃饭,先吃饭,盒子还要送回去呢,公子,您手能动了吗?”
书生笑着摇了摇头,艰难的抬了抬手,动作很僵硬,手指勾得像鹰爪一样。宁明叹了口气,端起食盒。“来,啊!张嘴。”一边喂饭,宁明一边跟书生讲着,自己小时候的那些事,扮作螟蛉的就直接讲,宁明的话就挑了一些,再改一点,代入某个角色进行叙述,一边还细细打量着书生。
一顿饭下来,宁明的手酸的要死,到后面拿餐盒的那只手一直在抖,可怜巴巴的看了书生好几眼,“你的手真的动不了吗?真的真的吗?”
“真的。”
“唉。。。”看螟蛉那委屈的样子,书生又是脸又是想笑,还有点想逗逗这个小可爱,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投食完毕,宁明收好食盒,慢慢的走了出去,书生的心情也莫名好了起来,不过现在确实什么也干不了,苦笑了一下,也就只能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书生听到叮叮当当的水桶,书生的嘴角微微上扬,她能想象到,小玲正提着水桶慢慢晃过来。
果不其然,宁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将水桶放在了门口,再跨过门槛,将木桶提了个进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等他靠近了书生,才看清她脸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你怎么又来了?”
“公,公,公子,老爷让我帮你擦下身子。”
书生哑然失笑,“不用,我自己来便好。”
“可是,可是你不是还动不了吗?”
书生这下无话可说了,他现在好像确实做不到,但是要是让他帮自己擦了身子,那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他只好找些其他借口,“小玲啊!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
“可我觉得少爷和公子你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其他人,我可是碰都不碰的。”宁明嘀咕道。
书生语重心长的说道,“可我们才刚见面没多久你就这么相信我,那万一我要害你怎么办?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宁明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不会害我的,你是个好人。”
书生愣住了,“为什么?”
“因为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和少爷一样。”
书生顿了良久,长叹一口气,“我可算不得什么好人。”
“我先帮你洗洗头吧。”宁明打断了书生的感慨。
扶着书生换了个方向,将头靠在床边,从桶里打一盆水,仔细的给书生洗了起来,能感觉的出来,他的手法很生疏,不过好歹算是洗干净了,再帮书生擦了擦脸,书生睁开眼,条件宁明已经满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然而他并没有停下,换了盆水,开始给书生轻轻地擦拭胳膊,动作很轻柔,所以擦了好久才擦干净,可这鸡爪似的手去让他犯了难,只好慢慢将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痛的书生直倒吸冷气,但当宁明担心地看她时,又强扯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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