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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迷失本心

三十二:迷失本心

离开了月羽的身边,不知道来到了何处,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会,胸前的伤口已经崩裂的非常严重,可是我完全没有心思去管它。

死就死了吧,反正只不过是死一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意识模糊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了,鲜血溢出扩大,随着落雨不断扩散成血池,一些蔓延到眼前,逐渐进入了眼中,眼前的一切景象变成了血红色,然后转为灰色,最后,完全转成黑色。

意识消失了……

此刻名为羽寂的人已经“死”了,只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尘埃不断腐蚀着这具身体,到最后,连这具尸体也已经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片模糊的黑色的羽毛,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一圈透明的护罩包裹着羽毛,然后隐匿消失了。

过了多久?不知道?反正自己又死了一次这还是知道的,多少次了?都麻木了,所谓的死亡。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隐匿起来的羽毛再度显形,可这一次显形却带着一具模糊的身体出现,随时时间的推移,身体越来越凝实,最后,再度化作了实质,而先前的羽毛则是位于心脏位置之中消失了。

死而复生,可是我却感不到任何开心,胸前的伤口虽然已经消失,可是那种感觉却依旧还在。一直残留着没有消失。

痛苦不会消失的复活,还不如不复活算了,可是,自己拥有的这份力量,完全不允许,呵,真是讽刺。

坐起身来,有些头疼,不过自己这是跑到哪了?之前也不顾什么直接转移离开了月羽身边,完全没有注意自己传送到哪了。

站起来,看了看周围,发现是在一座山峰之上,不禁愣了一下。

怎么传到这么高的地方来了?不过,也幸亏是这么高的地方吧?不然……

算了。

不再去想那么多,将衣服穿好,把自己遮掩的的严严实实,把帽子一拉戴好,面具带上,再度成为了那个无情的杀人魔,就像她所说的那样。

只不过是个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的杀人魔而已。

解除保护重生的结界,离开了山峰,在另一处天空之中出现,久久地看了一眼之前待过地方以及离开的地方,冰块已经消失了,在临走之前我也留下了回到灵族栖息地的空间门,就当做是对她最后的负责,除此之外我再也不想管什么。

也不想再见到她。

不想再次受伤了。

『那就逃走吧』

不想再被践踏了。

『那么残害吧』

不想再那么痛了。

『那就不接触』

不想……再体会所谓的感情伤痛了……

『那就抛弃掉吧,把她抛弃掉吧』

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冷漠无情地想着,放弃吧,就这样活下去算了。

在这样的世界所诞生的人类,没有死去的理由,也不能去死,等同于活着的理由,几乎没有。

在乎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想保护的东西?不去亲手毁掉就不错了。

所以……

“活在这个世上的我,到底是什么?又为了什么而活?此刻的我,真的算得上是清醒的吗?”

自言自语着,我不期待有人会听到,相反,我现在谁都不想见到,因为见面就只有兵刃相迎而已。

再度回归到黑暗的拥抱,我只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杀人魔而已,仅仅如此。

但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我会回来这里?留恋吗?不清楚。

心中的奇怪感觉无法挥去,想起诅咒,心情黯淡了一些,可是,那又能如何,我已经……

再一次,对自己说谎,自我欺骗着。

算了……

身体缓缓地落下地面,站在这片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的土地,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荒凉,死寂,没有任何生气。

她去哪里了呢?

没来由地关心着她,明明,是不久之前把自己“杀”死过一次的人。

可是,还是放不下,毕竟……能够拥抱的东西对我而言,已经是达到无法想象的重要。

『她对你而言,重要吗?』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想要再找回她?』

不知道。

『你又再度开始“杀”死自己』

那又如何?

『你疯了?』

本来就是一个疯子。

一边质问着自己一边回答着自己,也许很可笑吧,可这是事实,我疯了,对,从头到尾一直都是疯子,毕竟,谁会一边杀死自己又一边逼着自己活着。

再找找看吧。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些什么,明明是自己把她抛弃的,现在又去找回来,虚伪的可笑,可至少我不想让她遇到危险,尽管我自己就是最大危险。

可是,我们的关系,还能够修复吗?哪怕只是变回一开始的陌生人也好……

想到那家伙倔脾气,我知道她肯定不会回灵族的,哪怕她的哥哥已经变成了怪物,哪怕是要我死她也要保护一个怪物,我知道那家伙的脾气。

只希望,她不会做傻事。

在一览无遗的广阔土地上行走着,我不担心找不到月羽,毕竟月羽身上还有着我的诅咒,凭借这份诅咒我就能知道月羽的位置。

地点,停止在一个巨大的深渊空洞面前,看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空洞,葬魂之渊……

“那个傻瓜该不会……”

想了很多种可能性,可我没想到月羽居然进入了这里面,那个傻瓜是疯了吗?!

周围没有任何种族的气息,因为谁都不会靠近这片死亡禁地,哪怕是噬灵族也不敢轻易进入。

月羽的灵力气息最后停留在这里,然后断开了,察觉到什么,猛抬起头,我看到了我没有预料到的东西。

我重生的山峰……就在离空洞不远处的前方。

那个笨蛋难道是……

自责感,瞬间淹没了自己。

————

时间回到与初世“死亡”的同时。月羽清醒过来的时候。

————

周围的冰块一个接着一个不断融化,里面的人也得以解救,他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临死前的被噬灵族吞噬了而已。

在冰块融化后,每个人都被突然出现的空间门吸了进去,我知道,那是他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让我回灵族吗……

不知为何,心中产生了一个无法动摇的想法,拔起他留在身边的刀,划开了手掌心,将血洒落在刀身上,然后将刀丢进了空间门。

最后,空间门消失了。

判断没有错误,空间门会吸走带有其主人气息的东西然后关闭,而我是最后一个,也是关门的“钥匙”。

可惜他没有料想到自己的错误,应该说就算料想到了也不会猜到自己会用这种方法吧。

只是好痛……手心的刀痕,血流出着,可是比起他因为我的阻拦而受得伤,根本不算什么,现在,我只祈求他不要死。

可是我不知道的是,“他”已经“死”了,然后又“活”过来了。

看了一眼沾满他的鲜血的黑色大衣,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任性造成的,明明应该理智一些的,哥哥,已经不再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家人了……

可是为什么大家都得救了,就只有我的哥哥变成了那个样子……

不甘心……无能为力、痛苦、后悔……

可又能如何,自己就是那么弱小,事到如今才肯面对自己的弱小已经太迟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找回他,哪怕只是最初的陌生人也好,我也想再见到他一面并且诚心地跟他说一声。

对不起。

哪怕最后他不接受,我也认了,因为我不奢求原谅,可奢求他的恨,也足够了,至少,在他的漫长人生途中,我留下了一点点痕迹,尽管是很自私的伤痕。

但……这真的是我愿意的吗?真的是我希望看到的最后结局吗?

我……不知道。

心里很乱,可一直有一种感觉在给自己指路,凭着自己感觉看向一个方向,一座虽然很远,却也很高的山峰。

他在那里吗?如果要爬上去的话很费劲吧?不过,努力试试吧。

抱着沉重的心情拖着沉重的身体,出发了。

路上,很奇怪的平静,没有任何危险,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危险的话,也能够快点到达。

雨,还在下着,冰冷感充斥着全身,尽管把帽子给戴上了,可冷风依旧能够灌入到衣服里面。

拉紧了一些衣服,也许是因为这场雨的缘故,尘埃意外般都消失了,对,字面意义上的,都消失了,明明应该会顺着水流到处漂流,可是,没有任何尘埃再落下也没有任何尘埃在地面上。

前进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一路上,风景都是一个样,荒凉,死寂,没有生气,到处都是尸骨残骸,除了已经看不出原样的碎骨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如果是那些散落的到处的巨石也算的话,大概,就像是石林一样吧。

歪歪斜斜地到处插在地面上,风从缝隙中吹过时就会产生一种奇怪诡异的声音,如同尖叫,也如同低语,或是奸笑。

这种世界,到底是为何存在?和平的日子,真的还能够到来吗?不,已经远去了吧?自从那个时候失去了这个星球的星灵开始,那个存在离去这里开始,战争再也没有限制地爆发。和平,已经没有了。

他也失去了很多东西吧,想起他临走之前说的话,四十三人,最后的那个名字,全部都是他亲手……

无法想象,那么冰冷的他的背后,隐藏着如此痛苦的真相,而挖出这个真相的我……

简直罪不可赦呢。

路上,思绪无止境地想着关于他的事,嗯,不会再否认了,自己就是在意他,无论怎么样就是在意他,好奇怪,这种心情。

可是,一切都晚了,我知道什么叫喜欢,可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至少此刻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为了他无法平静的心,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心乱地不能控制,只要想到就会加速地跳动,没理由地感到慌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全部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能够在他身边就好,哪怕他讨厌自己也好,能够看到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不,大概,只会让这种感觉转化为心痛吧。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傻傻地笑着,当反应过来时,脚步停住了,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把他伤的那么深,为什么自己还会那么开心?

心情,再度变得沉重。

果然,我还是那么自私,可是,当初和他吵吵闹闹的日子,真的很怀恋,直到失去为止,才发现,能够没有顾虑地跟他吵架,有多么难得,如果可以……

时间能够重复,回到过去,真的好希望自己那个时候能够珍惜。

可是,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可以再有一次机会,哪怕,代价无法承受,哪怕换取的只有短暂一刻,我也心满意足了……

『如此强烈地希望着,许下了愿望』

路途,遥远的有些绝望,身体,很累,扶着路边的石壁,休息时,才发现自己原来那么容易疲惫,腿有些发软地抖动。

停留了一会,感觉好些了,只是,突然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本来想继续路程时一时间改变了想法,躲在了一块巨石背后。

借着遮挡的同时悄悄地观察着周围,过程很枯燥,甚至有些难熬,可是,我不会质疑自己这一次的感觉。

不久之后,一只看不出原貌的黑色生物出现在视野,可是,我第一眼就认出了它。

已经魔化了的哥哥,曾经自己最喜欢的人之一。

赶在忍不住发出哭泣声时捂住了嘴,躲了起来,我知道的,他已经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人,就像他所说的那样,已经只是个怪物。

也因为自己的一时迷失,造成了那样的事实,明明不想这样的,为什么总是要这样,一次还不够吗?到底还要来多少次?

哭泣,无法发泄出来,只能拼命忍住。靠着石壁滑坐而下,一开始,曾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平静地发展下去,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都不是自己认识的样子了,所剩下的,只有破碎的痕迹与无法修补的伤痕,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曾经自己认为的平静早就被摧毁的不留任何残渣。

最后的希望也被自己亲手给毁了,事到如今,我到底还能够去寻回什么?

曾经的家人现在变成了怪物,曾经有可能关系变得好的陌生人现在变成了冰冷的仇人,我到底,还拥有着什么?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多好,一醒来还是自己熟悉的曾经,父亲母亲都在身边,哥哥也会一如既往地总是跟自己吵架,最后两人又会以奇怪别扭的方式和好结束,自己喜欢的日子不会被破坏一直持续下去。

如果……这一切都是噩梦该多好……

这样想着,却猛然发现一件事,如果这一切都是噩梦,那他呢?也是噩梦中的一部分吗?

突然之间,我感到了害怕,产生了与之前不一样的想法,希望这一切都不是梦。

可是,对他而言,我,是不是又算得上是一场噩梦?

那这样,我现在去寻找他,是不是等同于他再度被噩梦缠绕上身?

害怕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罪孽感,不经意间,想起他说过的一句话。

人的一生,只能杀一次人。

不知为何,心中有个大胆到离谱的办法。

由自己来亲手了结哥哥的痛苦……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变成了什么样才能够有这种想法。

手,不断地在发抖,无法平静,仅仅只是有这种想法就已经感到如此害怕,真的去下手的话……

不行,做不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自己亲手去杀死曾经最珍惜的人,这根本做不到。

正在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怕时,即将承受不住崩溃时,眼前突然闪过他那时的样子。

死命咬着牙说出自己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时他的痛苦,他的绝望。

原来,要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会如此的害怕不安,甚至差点理智崩溃,如果,真的做出这种事,那么恐怕已经无法承受了,会直接崩溃掉吧,然后变得不再是自己。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那么,他到底是如何坚持过来的?此刻,很想知道这个答案的自己却也很明白如果真的去问,只会把他伤的更深。

心中不断地在挣扎着,偶尔看一眼还在外面不断徘徊的曾经的“家人”。

月羽啊月羽,他已经不再是你的哥哥了,你所熟悉的那个总是跟你吵架却一直很宠爱你的哥哥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别再幻想着他会回来了,该清醒清醒了。

不断告诫着自己不要被感情所迷惑,认清现实,可心中的那一份感情永远都无法无视,一直犹豫不断。

想放弃了……

『不能放弃』

到底怎么做才好?

『努力下定决心吧』

可是下定决心又怎么才能做得到?

『那我来帮你吧』

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抬起头,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影子此刻正漂浮在自己的面前,与自己对视着,我对它没有害怕的感觉,相反,是好奇。

“你是谁?”

“我是你啊。”

影子微笑着回答,我仔细观察着它,发现真的有些跟自己相似,轮廓,体型,都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那你又是什么?”

我这样问道,它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位置下降了一点点之后,手毫无阻力地穿过我的身体,直到体内,而穿过的位置,是心脏。此时心脏位置的表面一个黑色的光圈正打开着,它的手就是通过光圈穿过。

而此刻,我也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所触碰一样,一时间有种难以忍受的窒息感,不断喘着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挣扎起来。

“不,不要……”

“我是你的影子,你恶性的另一面,你不敢做的事情我都能够帮你做到,但代价就是你的痛,会不断地加深哦,一直到你受不了为止,一直到你死为止,这份痛都会留在你身上。”

心在被玩弄着,身体每一处都感觉无力到发软,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了起来。

“停下……不要……这样……”

“想杀掉那个怪物吗?以你的力量,只是送死哦,来吧,接受我,然后成为我,我会帮你做到你想做的所有事情,无论是为了帮你的家人报仇,还是寻找到他,都可以哦。”

“唔……”

被拨动着一般,被挠动着一般,被肆无忌惮地玩弄着,好难受,不想这样……

“来吧,接受我。”

神智逐渐迷失,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反抗,意识也开始败下阵来。最后,昏迷了过去。

影子收回了手,光圈随之消失,可影子却从胸口中间趁机融入了进去。

这一段过程,我无法得知,我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有个影子出现在自己身边之后,那段回忆已经没有了。可那之后的事情,我下意识地无视了,没有去在意。

脑袋有些昏涨的痛,扶着石壁勉强才能站起来,看了看周围,发现那个怪物早已离去。

既然这样,自己也该继续路程了。

出去,再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发现没事之后才放下心来,只是好奇怪,明明休息了一会,为什么会感觉身体更累。

说起来,自己一开始是想做什么来着?对了,哥哥……必须亲手结束他的痛苦呢。

可是,不对劲,还有什么事情,一定是要去做的,到底是什么?

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前往何处,一时间站在原地,看着周围怪异的石林与残骨,一种阴冷的感觉环绕在身边,侵袭着自己。

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来着?好奇怪,为什么会忘了?算了,现在先找到哥哥吧。

没有再去想这些事,继续前进着,可是,我没有注意到的是,我的确是在前进,对,向着一个死亡禁地前进,方向根本不是向前,周围的空间早就已经变得不正常,我一直在朝下前进,逐渐进入了一个所有种族都不敢所以进入的地方。

葬魂之渊

————

对于千彼月羽而言,这里是她的一切事情的起始之地,自己的未来一直都与羽寂相关的原因,并且一直重复着过去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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