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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梦终前刻(二)

二十三:梦终前刻(二)

换回到羽心这边,羽心自从羽寂的身体失去了本人的意识之后,就处于慌张之中。

“哥哥,你别吓我,醒来……”

没有了意识的身体也等同于失去了灵魂,这让羽心不知如何是好,就连两人已经走远也没有心思去多关注了。

“羽……”

在羽心想要放弃的时候,微弱的声音响起在羽心的脑海之中。

“羽心……”

“哥哥?!”

“别担心,我没事,在那之前,你先把我的身体占据了吧,然后跟上来。”

两人互相交流着,羽心的慌张也消散了,羽寂感觉到羽心的心情,只是默不作声地叹了一口气。

“哥哥,你的意识现在在哪?”

“初世的我体内。”

得到羽寂的回答,羽心瞪大了眼睛,应为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对于他们两人而言,这个时界已经等同于失逝去的世界,是虚幻的,他们无法触碰的,可是现在却变成了现实的世界。

“这次的时界,估计不会像小泠之前那样简单,小泠的只是夺回我失去的回忆,而这一次,我感觉可能会发生某种我们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羽寂的态度在此刻异常严肃,羽心不敢再放松心态去面对,毕竟从另一个世界的时间而来的他们,此刻居然在一步步地融入这个世界,就等同于活在这个世界一样,这让羽心可不相信这里面没什么让她必须慎重对待的事情。

羽心一边思考着,占据了羽寂现在的身体,变回了实体,而羽寂的身体也适应羽心的占据变成了幼.女形态。

“哥哥,现在该怎么办?你的身体好像化作实形了,这个世界的尘埃能触碰到了。”

羽心一边跟羽寂交流,一边把原本羽寂穿的大风衣往身上拉着,盖上帽子后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往北方走,注意不要碰上三族的人,你的能力不足以应对那么多强敌,失去了我的灵魂你也会失去一大部分力量,不过仅存的那点意志力量也足够保护你了。誓言还有愿望也还在。”

“嗯。”

羽心纵身跃起,在空中停留了一下之后往北方前进,同时动用了羽寂留下的那一点点意志力量,将自己隐匿了起来,如果不是羽心刻意去接触的话,现在没有什么人可以发现羽心。

“速度快点,貌似会有风暴来临,到时候这些尘埃估计会急剧增加。”

听到羽寂的提醒之后,羽心惊了一下,看来一眼天空之后才发现,天空现在正以一种诡异的面貌展现在她眼前,不断扭曲聚集的黑云如漩涡一般旋转在天空之中,不详的黑色雷电缠绕着漩涡一阵阵轰鸣,周围的尘埃不知何时变得异常庞大就连视线都遭到了一定的阻碍。风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开始递增着。

羽心不敢再保留速度,开始全力前进,逆着风行驶的时候,羽心都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被刮走一般,这股风暴简直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有着结界护着,羽心也终于安全到达了一处洞穴里,看着外面的黑色尘埃已抹黑了整个世界的状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现在还有谁在外面行动的话,估计早已被腐蚀的连渣都不剩了吧。一边想着然后把入口全部封密实之后,羽心才放下心来。

“羽心,你还好吗?”

“嗯,只是不小心沾到了一下。”

“没事吧?”

“没事。”

羽心没有瞒着羽寂自己沾了一点尘埃的事,羽心郁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尾巴,原本洁白的皮毛有一处已经变成了黑色,还有着不少毛如烧焦一般。

“没事就好,先躲一阵吧,真没想到,这个时界居然变成了真实。”

“哥哥,你现在在看着他们两人吗?”

“嗯。”

————

在跟羽心交流的同时,羽寂也同样在观察着初世的羽寂和月羽两人的情况,现在他就在初世的羽寂体内看着两人的一切,这种感觉,很微妙,可是也有一些好处,比如初世的羽寂在想什么时,现在的羽寂也能得知,而且羽寂还从里面获得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其他回忆,虽然是些碎片,可总比没有的好。

“两人现在怎么样了?”

发呆了一会之后,羽寂收到了羽心的消息,回过神来。

“很正常,目前没发生什么,倒是你,哪里沾到了?不会是皮肤吧?”

“没事啦,只是我尾巴上的毛而已。”

“小心点。”

“哥哥在担心我的身体吗?”

“你这笨蛋,你要是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嘿嘿~”

羽寂对羽心的性格感到了一阵无奈,不过他知道羽心这是变着法让他放心,既然这个小狐狸都说自己没事了,那也就真没事,至少羽心不会骗羽寂,因为她是他的心灵化形,是他本人的另一面。

“哥哥,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下吧。”

“嗯。”

两人交流了一会之后,就各自默契地不再出声,而羽寂也继续观察着两人。

————

“你可真是暴力。”

两人在一处人为制造的空洞里躲避着风暴,入口已经被封的严严实实。

看着他把一团火直接丢了出去,周围的环境开始明亮起来,那团火分裂成了一堆火苗,到处散落着,我都在想这家伙是不是经常玩火了。

“你想试试外面的风暴的话我就不这么暴力动手制造这个洞穴了。”

“……”

算了,有地方躲就好了,出去怕不是一瞬间变成了一堆骨灰哦,我可不想变成那样,反正有这家伙在,也没关系吧,嗯……

————

再仔细检查了一下洞穴内的情况,确认没问题之后就可以休息了,只不过……

“你老盯着我看干嘛?”有个视线总在背后感觉……不太好受……

“谁,谁盯着你看了!别乱说!”

月羽一阵慌张地转过头,尾巴还在不停摇晃,我没有去揭破她的尴尬,反正,要看不看是她的自由。

“休息一会吧,真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回灵族。”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表情就跟玩味地看着猎物一样的表情,以至于在她眼中有些奇怪,所以产生了一种警惕的心理。

月羽往后挪了一点点距离,发现自己的动作其实完全瞒不住眼前的人,又往回挪了挪,结果又发现自己这样不是不对劲嘛,然后又往后挪了挪。

看着这笨蛋一下子挪回一下挪后,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嗯……怎么说,这家伙其实挺好玩的?

我哭笑不得地感叹了一下,就横躺着在地上休息,说实话,我有点累了,感觉今天想起来了很多事情,而且很多事情连我自己都没想明白。

我一直在想,我自己对月羽说的那一句人的一生只能杀一次人,我,其实没有资格对她说那种话吧?当看到她为了失去自己的家人之后而怪罪自己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雨』、『羽』……

『?』

第三个的声音,是谁?而那些转瞬而过的画面,最后那一刻的画面,那两个人,是谁?

“若此“世”已逝,我随“世”而逝。”

当意识即将被更深的黑暗拉走时,思绪想到的,只有这最后一句话,也是,一句让我突然有种安心,却感觉安心的背后,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挠着自己的心,有种莫名的,急躁感,可是,这份急躁感,从何而来?

眼皮感觉好沉重,睡会吧,真是稀奇,我也会有想睡着的时候,距离上一次能够什么都不管地睡着,已经是什么时候了?我……好像忘了呢……

————

当我还在为了纠结往后还是往回挪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好像在睡着前还说了什么话,不过因为刚才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所以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只是……

我是傻子吗?!人家都睡着了你还在那纠结来纠结去的!

于是我很有自知之明地停下了,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睡觉,怎么说?这家伙睡着了之后反而有种很宁静的感觉,他的睡脸有种小孩子的那种无忧,那是我自从跟他相识之后,没有从他身上体会到过的感觉。

不禁地往他那边挪动,靠近时我才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仔细观察他,黑白相间的短发有些乱乱的搭在额头上,到是有些奇特。

现在想想,平常的他,好像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尽管看上去很冰冷,在某些时候他还是会表现出一种奇怪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说不定,他这幅冰冷的外壳内,藏着的,是另一个温柔的他吧,只是为什么呢?他不愿意让那样的自己被人所知。

总觉得,他在刻意逃避着什么,逃避着让他无法再承受的东西,只不过一直逃避的话,可不好呢,就像他所说的那样。

心中的思绪不断地在想着他的事,等到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去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呆了好一会,脸上有种发烫的感觉,不对,自己这是怎么了?咦……好奇怪……

使劲地摇了摇头,把心中那些奇怪的情绪和完全不懂的想法全部丢出去,收回了手,总觉得,这家伙睡着的时候,也不是很讨厌。

“白羽……”

咦?他刚才说了什么?梦话吗?那个名字,是谁的啊?怎么感觉跟自己的名字,有点相似?

“不要……离开我……”

思考停止了一瞬间之后又恢复了过来,离开?他……难道……

不知发生了什么,意识一阵恍惚之后,我看见了一片暗红的天空,不对,不是看见,也不是天空,而是处在比现在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更加残酷的世界。

愣了一会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周围已经变了样子。而脑中也莫名其妙地多出来了很多很多奇怪的信息。尽管这些信息我完全不懂,可它们都几乎一致地指向了几种境界,「过去」、「幻想」、「现在」。

三种不同境界的世界,全部都融合在了一起,造就了此刻的残酷,永无止境没有光明的世界,一直作为他拥有的“一切”,剥夺了他的所有。

他,为什么要一直朝着这种境界前进?那样下去他会被摧毁殆尽的,他疯了吗?没有人会愿意朝着被摧毁的方向前进的,为什么他要这样。

看着这个世界,他的过去,在慢慢地成为未来(现在),一点点地建造在他的愿望里,一点点地把原本他那份不知内容却感觉很温暖的幻想全部摧毁。到底是谁把他变成那样的?

心中的绞痛无法停止,这种无情的世界,我不想看到,为什么他会拥有这种东西?这难道是他一直活着的支撑吗?那这样跟死了有什么区别?这家伙是傻瓜吗?

这种东西……这种东西丢掉不就好了吗?!为什么非得死死地抓住不肯放开?!

理智快要崩溃,无法理解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自己快要疯掉,只是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在乎他的事情?以至于快要崩溃了都还在想着。

“因为如果丢掉了,那么这也代表着,把自己的梦与愿望一同丢掉了,我是一个傻瓜,宁愿一直受到伤害也不愿意丢掉这份已经无法实现的愿望,宁愿抱着这个不断破碎的愿望一直沉陷在里面到最后的彻底破碎,也不愿意丢掉,因为一旦丢掉了,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活下去。”

“那样有什么意义?!”

“可是对一个已死之人来说,不是很好吗?”

“……!”

咬紧到几乎要崩掉的牙,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他,不对,应该说是,来自另一个时间的他。

————

估计羽寂也没有想到,两人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如果是按照正常发展的话,月羽应该会在看到初世的自己的梦,不对,应该说是过去的记录之后,会陷入理智崩溃的状态,可是,谁也没想到,来自初世的羽寂不断重复的轮回里,撑不上是未来的羽寂,居然会出现在初世的自己的梦里。

“你……”

“如你所见,我是你所见过的他,但也不是他,我只是他创造的轮回。”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一言难尽,总而言之,我说我是来救你的,你信吗?”

月羽沉默着,低着头,羽寂知道她不敢看这个无论哪里都是一片暗红的世界,不,其实更准确地来说,天空与大地的分界线内,那一部分,由于有了羽寂的出现反而变得不再那么黯淡。

“你,难道不是来救自己的吗?”

“我不知道。”

没有什么犹豫,却带着迷茫的回答,让月羽一下子绷紧了身体。

“在来到这个时间线上的世界时,我就明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创造轮回的我,也就是初世,已经死了,那么,按理来说,这个我,也跟“死亡”的状态没什么区别,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活着,甚至也许在我这一代之前,已经进行了很多次轮回,而且失败了。”

月羽听完羽寂说的话之后,不敢置信地瞪大着眼睛,原本应该是过去的她,却在此刻得到了来自其它世界的她的回忆,这让月羽没有办法怀疑羽寂说的话,并且全部相信。可是正因为这样,她才没有办法想明白。

“可是,我苏醒了,在上一次轮回,不对,应该说是不知几次的轮回失败之后,我苏醒了,时间全部被重置了。

于是,我再度重复了“我”曾经经历的事,可是,我没有以往轮回的记忆,甚至可以说我从未成长过。时间被重置了,却没有从零开始,一步都没有,直到最近不久才开始。”

羽寂从初世的自己的记忆碎片里得知了许许多多的信息,一开始无法理解的事情在这些信息的帮助下,全部都逐一解开,可是仍有许多的迷题,没有被解开。

“也就是说,我会死吗?”

“嗯。”

得到回答,月羽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绝望之中,因为是初世的羽寂的时界,按理来说这个时界所即将发生的事情,月羽并不知道,可是现在,早一步得知自己结局的月羽,无法承受那样的结局,陷入了绝望里。

“所以,我才说我是回来救你的。”

“诶?”

羽寂只是走到了月羽身边,把手搭在了月羽的肩膀上,态度变得郑重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总比坐以待毙好,我无法阻止初世的结束,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是既定的结局无法改变,我只能在你身上,找到异常的地方,从这些地方下手,然后强行改变另外一个世界的你。”

“可是我……”

“你现在着急也什么用,因为你再怎么样挣扎,也无济于事,我知道这样很残酷,可也是你必须面对的事实,你失去了你的一切的事实。”

羽寂在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月羽不情愿地挣扎了起来,尽管已经知道了未来,可月羽还是不肯接受那样的事情,她不想知道,也不想去得知,不管怎样都不想去面对。

“我不要听!我不想听!”

“冷静点!”

对月羽的激烈挣扎,羽寂感到一阵心痛,可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安慰月羽。月羽在羽寂的一声大吼之后真的停了下来,抬头注视着羽寂,眼中充满了不甘的神情。

“我说过我是来救你的我就一定会做到!无论如何我都会去做到!”

“不是,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是你,你该怎么办?”

羽寂愣住了,这一刻羽寂的心中只有满满的疑惑,月羽居然反问他该怎么办。是啊,他是来救月羽的,可是谁来救他?羽寂只想着怎么把月羽的命救回来,可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命该怎么办,就连羽寂自己也说了月羽已经失去了一切,这样子也在肯定着羽寂自己的灭亡结局。

“这样的世界,我才不需要,如果什么都没有了,那么被救助又有何用?谁都不在的世界,我不需要,我不想一个人谁都不认识的重新开始……”

这一刻,羽寂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月羽并不是初世的月羽,而是所有已经发生重复过的轮回里的月羽的回忆结合体,也就是月羽真正的感情与心结。

“如果是那样,那这种事情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彻底结束的好!没有了大家,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主人离开,这种事,我才不需要!”

从什么时候开始?月羽就得知了所有的一切,甚至之前那个想杀死羽寂的月羽也再度出现,可是那个想着如何逃避羽寂的月羽也一同出现,两者现在就结合在一起,呈现在羽寂面前,两个极端相反的性格在互相矛盾着,羽寂根本没有想到,他自己所处的那个轮回世界的月羽居然跟初世同步了。

“月羽……”

“不要那样叫我!我不需要假惺惺的怜悯!你只不过是一直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将我拖累的魔鬼!”

“不对,你是?!”

羽寂原以为眼前的月羽是双月印所分裂的两面结合体,可是,他想错了,不仅是这样而已,现在眼前的月羽还有着第三面。

反应过来羽寂立刻离开了月羽身边,而月羽也同一时间进入了另一种状态,一把通体被黑色灵力缠绕的灵刀再度出现,羽寂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它。

“千生世罪?!为什么你会在这!不对……”

羽寂的思考几乎是一瞬间就理解了所有事情,千生世罪会出现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初世的他一直都拥有着它。

“你好,主人,没想到你会从另一个世界过来呢,这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羽寂死死地盯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这一刻,羽寂几乎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能动弹,因为声音的来源就是月羽,而此刻的月羽已经发生了变化,整个人有种阴柔的感觉,可是却异常冰冷,而这个月羽,就是名为空无的第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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