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往前推移至世界之初。
…………
巨峰之巅上,一个男人坐在山峰,俯视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他在思考着,也在疑惑着。黑白相间略微偏长的短发随风起伏着,黯淡无光的眼神之中,只有深邃的暗红暗藏着无尽的血与狱,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沧桑,他在观察着这个世界,可是,他却观察不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他所看到的,是地狱,不,更准确地来说是炼狱。他就像是处于所有存在的顶峰之上,视察着所有存在的创造与毁灭共存的神祇,可是他的眼中只有对生灵的淡漠,所以创造这个词根本跟他完全挂不上边。他只是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厌倦了之后就离开了山峰,人已离去,唯独剩下的,只有那影子化作了黑色的羽幕,如光粒般消散而去。
到底多久以前?有种名叫太阳的东西,高高的挂在天空之上,散发着时而温暖,时而炙热的光芒,给这个世界带来光明,让一切都得以生存。
神与神的创造物之间的战争,不知从何开始,卷席了这个世界,万物一瞬之间如同尘埃一般被清扫,生命变得没有价值,如同垃圾一般,原本应该存在于世间的阳光也消散的无影无踪,死者的怨恨化作了尘埃从天而降,给世间万物带来死亡,这个世界,到底是清醒的?还是疯狂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的是,我只需要寻找到她就好,除此之外的事情我已无力再去关注,这样的世界,还不如毁掉算了,可是,为什么呢?会有那么一点点留恋化作了希望,让我继续坚持着。
活在这个世上的我,到底是清醒的?还是疯狂的?如果是清醒的,那么此刻我真的清醒吗?如果是疯狂的,那么此刻,我为什么还会思考?
…………
“哥哥?哥哥,醒醒。”
如做梦一般,不知是谁的声音回响在羽寂的脑海之中,羽寂试着挣扎了一会,才从睡梦之中醒来,那段声音依旧回绕在羽寂的脑海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活在这个世上的我,到底是清醒的?还是疯狂的?如果是清醒的,那么此刻我真的清醒吗?如果是疯狂的,那么此刻,我为什么还会思考?”
“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羽心你没听到吗?”
“啊?什么?我们才刚刚进来。只是哥哥你却晕了过去,发生了什么吗?”
羽寂看了一会羽心,摇了摇头,只是在进来这个世界之后,羽寂就感觉到了,脑海之中那些复杂错乱的声音有一些在此刻开始能够听清楚了。羽寂下意识地重复了一次也是因为听到了那个梦中的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不过恐怕应该就是月羽口中曾经说过的世界之初了吧。也就是初世的你所在的世界,哥哥。”
两人现在正处于一座高山的山峰之上,他们的背后那道门如旋转的水幕一般,正在缓缓旋转着,明显还在开放。
“初世的我吗?”
在山峰上如同梦中一般观察着眼前的一切,羽寂感到一阵深深的寒冷从心中升起,与此同时的还有那无法发泄的孤寂感。心中被什么东西堵塞着,又同时被一把锋利的刀刮着,那种感觉,他体会过。
如绝望般的深渊,在深渊之中凝视着天空,如断翼的鸟儿,向往着天空却无法飞翔,只能一点一点地等待着死亡,挣扎没有用,无论怎么呼喊也没有用,已经无法得到救赎,只能被死神狰狞着笑着拖下更深的痛苦深渊,沉陷于其中,被蹂躏着。
这一刻,羽寂的神情变得痛苦,眼神的高光变得黯淡。
羽心察觉到羽寂的情况不太对劲,一口咬了羽寂手臂一下,羽寂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惊醒。
“不要被这里的一切影响了,哥哥,这不是你现在所待的世界!”
“可这曾是我拥有的世界。”
清醒过来的羽寂低沉地吐出一句话,让羽心无法反驳,羽寂说的是事实,这是他最开始所拥有的一切。
“唉,哥哥,下去吧,待在这里也无法得知什么。”
“嗯。”
言终,两人消失在山峰,来到了地面,他们不认识这个到处都是被暗红覆盖,天空被阴霾覆盖,大地被黑色覆盖,周围全是残骸,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没有一点生气的世界。
天空时不时产生几次轰鸣,宛如雷怒一般咆哮的轰鸣响彻在天地间,这个世界,没有平静可言。
“哥哥,这些落下的东西是什么?”
“尘埃,幸亏我们不能接触这些东西。否则,估计会落得那种下场吧。”
没有在意羽心好奇的目光,羽寂的视线放到了附近的一些残骸上,羽心不可能不明白羽寂在说什么,当下取消了对这些尘埃的好奇心,不禁在想,有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的生灵真的能活下去吗?可答案也很快出现在了羽心眼前。
远处,天翼族的人飞翔在天空之中,龙族的几只巨龙在其对面,两者很快爆发了战斗,原来之前的那些轰鸣就是两方造成的,羽心直接看傻眼了,两方无视了尘埃,甚至两方的战斗将周围卷入其中,不断破坏着,没有任何保留的攻击无差别地在两方的手中展现,羽心沉默地看着。最后天翼族撤退,因数量稀少,龙族败了,可是天翼族也好不到,几乎在战斗过程之中不断有着黑影从天而坠,羽心很清楚那是什么,那只不过是一些尸体而已,对,仅仅只是尸体而已。
现在羽心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一切,到底有多无情,强者生,弱者死,能活下去就是一切,死者不会被怜悯,也不会被记录,真真正正的残酷,以真实的形态出现在了羽心的面前,生命在这个世界上而言,就是个笑话而已。
“羽心,你知道吗?想要一个人死很容易,但是你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羽寂沉默地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战场的另一个方向之后再度出声,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当初的我,对生命这个概念就像是看待一无是处的东西一般,想死的人,不想死的人,只要对自己不利的话,都能够下手,相反,他们的生死,其实与我并不相关,我观察着所有人的生死,有能力拯救的,我没有伸出援手,只是看着他们死去,无动于衷,字面意义上的我很无情,可是,我又有何义务去救一个跟我不相关的人?”
羽心不知该作何回答,此刻的羽寂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虽然那份温柔依在,可是,这份温柔的外表,却多了一份无趣的冰冷外壳,他的确在笑着,可是那笑容却是对生灵感觉到无趣的笑容,但没有人可以责问羽寂有任何错,除了相关的人以外,羽寂根本没有任何义务去救任何跟他不相关的人。他没有插手进去就已经很好了,拯救?如果想死的更早,更痛苦一点的话,羽心突然冒出一个很荒谬的想法,那就是……
别与这个人扯上任何关系。
“羽心,你说我,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灵吗?这种样子的我,真的算得上有感情的生灵吗?”
随着羽寂的视线看去,羽心看见了另一个人,他也像他们之前那样远观着之前的战场,没有任何动静,羽心很清楚这个人是谁,初世的羽寂,此刻就在他们不远处,他们都无法接触对方。
“哪怕一个也好,在刚才那场战争中,救下一个人也好,可是他却无动于衷,根本没有行动,一开始的我到底是谁?”
羽寂对于眼前的自己,很陌生,即使两人是相同的存在,两人就像是对方的相反极端点,一个为杀戮而生变得冷漠如冰,一个为守护而生变得温柔似水,可是两人却意外的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觉得,此世的所有生灵都无趣地让他们觉得无聊。一个不会拯救任何人,一个不会杀害任何人,可是,不会拯救任何人,就代表着不会关注任何生命,不会杀害任何人,不会反对与接受任何生命。
羽心感觉到了名为羽寂的存在的深深矛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矛盾面,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相似却道路明显相反的矛盾面。
甚至,她开始搞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羽寂,还是雨寂,还是说其实谁也不是。然而毫无疑问的是,眼前的人就是她所熟悉的那个羽寂,那个对他们万般关心的羽寂。
羽心忍不住地发笑,她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简直奇怪透顶,像是绚烂的万华镜一般照映出不同面貌的镜像,让真实万般错乱,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是假,可是又像单面镜一样,无情(无趣)地照映出最真实的面貌,让其无处可逃,并嘲笑着。
初世的羽寂只是冷漠地看着战争结束,视线就往别的方向投去,貌似发现了什么之后身形轻微一动,自动淡化消失。
羽寂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羽心,羽心点了点头,两人沉默着,却达成了共识,共同朝着一个方向前进。这个世界他们无心去关注再多的事,单单是初世的羽寂就已经让他们无法理解了。
接下来的故事,是关于初世的羽寂,两人也暂时退场,他们要做的,只是观察罢了,现在,专心于初世的故事吧。
…………
(视角会时不时切换)
静静地观望完远处的战争,发现结束之后,我才回过神来,在这个世界上,战争就像是日常生活一般随处可见,这一场小小的战争,只不过是小孩子之间打架一般那么简单罢了。
没有必要出手,因为他们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是什么正义之人,只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而已。
只是在观望完之后,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转过头发现另一个地方貌似有着什么东西在逃,理所当然地也有着什么东西在追之后,本应没有反应的自己却因为那一瞬间的感觉,有了反应。
虽然只有那么短短一瞬,可是,那种感觉分明就是自己所熟悉的感觉,灵力的波动是灵族的,但是,灵族明明已经被我藏了起来,按理来说不应该会被发现的,可是现在……
想不通的自己本能地朝事情的发生地过去,等到到达的时候,心中的那份疑惑,已经消失了,毫无疑问逃的一方正是自己所熟悉的灵族,可是……为什么?不好好待在灵族的栖息地跑出来干什么?想死吗?
追逐的那一方,感觉上是虚空族,可是另一种感觉却像是……想不起来,可是也没有必要犹豫那么多,灵族是白羽的家,既然如此,这一次,就有了出手的理由。
身体早一步意识先做出了行动,手中抓住一把巨弓之后,朝着追逐的群体对准,用刀刃当做箭矢,双方都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灵力波动,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看向波动的来源方向,追逐的一方只看见了一个人手持巨弓对准他们之后,一道白光在他们眼中一闪而过,短暂的平静过后,他们就已经烟消云散。
那一箭就像是转瞬即逝的流星撞了下来,轰然炸裂,顷刻间将他们摧毁殆尽,逃亡的那一方恐惧地看向他们的身后,发现那里已经只剩下一个不知有多深的坑洞,周围的地形宛如被狠狠地挖走了似得,他们的地形高,而那一片区域,全部都深陷了进去。
而导致这一切的人,只是在天空之中平静地看着他们,落了下来。
“你是谁?”
有人这样问我,可是他们还记得我吗?不可能的,早在离开之前,我就封锁了他们关于我的一切记忆。所以我不会回答他们,只是摇了摇头,划开通往灵族的藏匿地点的空间门。
“进去吧,通过之后就能回到你们的家园了。”
至于他们相不相信,其实很容易处理的事,空间门所溢出的灵力波动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感觉,没有多少犹豫一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朝着空间门奔来。
在进去的时候还不忘跟我说一声感谢,可是,有必要感谢吗?我只是顺手而已,他们要感谢的人,已经不在了,一想到这里,想起了什么事,抓住了即将进去的一个灵族人,而被抓住的人也很害怕我为什么突然抓住他。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发现我只是好奇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虚空族的时候,他放下了心,停了下来替我解释了一切。
听完之后,心中的杀意无理由地暴起,没想到,虚空族会跟噬灵族合作,之前感受到的那种感觉原来是它们的,嘱咐好被自己抓住的人把我给他的东西带回给给千翎之后,正准备离开时,最后一个人匆忙地叫住了我喘着气好像有什么要说的。
“冷静下来……”
“还有……还有人没有逃出来……在葬魂之渊的北边……魔族……魔族也在那边……”
未等他说完,羽寂已经消失,对他而言每个灵族的人都相当于他的家人,即使他们已经忘记了羽寂,可是羽寂永远不会忘记他们对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所做出的选择。
空间门已经关闭,被羽寂救下来的人也平安回到灵族的栖息地,而羽寂本人出现在了北方,可是在刚出来的时候就遭到了攻击。
冷冷地看着周围的敌人,虚空族、噬灵族、魔族,呵,还真是走运。
“没想到你真的会出来,看来我们没白等。”
一团黑雾在眼前惊喜地说着,可是,白等?他们在等什么?等死吗?实在不解。
“本来还想找你们杀几个人的,现在,看来已经不用了。”
手抬起时,黑雾发出了一声惊咦,但是,周围的空间全部崩塌,更准确地来说是被什么东西给直接压碎了更好,一时间身边不断有着人被碾压的不成样子,不对,他们已经不是人了吧?不像正常人那样死去只是一堆肉块而已。
“你是谁?!”
之前的那团黑雾惊恐地叫了一声,我没有对他动手是因为还要问一些事。
“说,被你们逼出来的那些灵族人,现在在哪?”
虽然问了出来,可是没有等它回答,一根长矛从天而降将黑雾彻底灭杀,羽寂收回了释放在外的力量,他不需要回答,因为不用回答就能知道,只要被问方心中在想这件事情,那么羽寂就能窃取全部信息,问一个问题只是诱导对方想这个问题而已。
葬魂之渊北方,羽寂的身形出现在其上空。
…………
得知不只是地点,还有三族的全部计划,呵,想用一部分灵族人逼出灵族的栖息地吗?天真。
通过那团黑雾所得知的信息已是全部,我没想到之前那个被我看守的家伙居然能看穿虚空的能力,看来是自己大意了。
寒笙,虚空族的初代族神,也是当初噬灵族所捕获的猎物,因为寒笙那诡异的空间能力,噬灵族并不能吞噬寒笙,就连它们的族神也做不到,所以只能使用侵蚀的手段,慢慢地控制他。
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已经完全被控制,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能够进入我亲手所设置的领域,虽然只有他一人能进去,可是灵族现在也应该损失惨重吧,既然只是逼出了一部分灵族人,那么现在寒笙的情况也估计不能再继续第二次的侵入了吧。
而之前那一部分灵族人只是它们放出的诱饵,为的就是千翎,如果千翎发现有灵族人在外逃亡的话肯定会亲自出动,到时候它们就能埋伏千翎,然后再一点一点地把灵族给吞并掉。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它们根本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插手这件事,千翎那边应该也放下心处理内部的事情了吧。
不过……
“看来计划失败了,你是谁?”
还是发生了这种情况啊,噬灵族的共享关系,那团黑雾一死,想必其它的噬灵族也会感应到。
周围不断有着黑雾出现,一圈又一圈地围着自己,上空是魔族,下方是虚空族,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要是千翎在这的话,应该很快就会被抓住了吧,可惜了。
“去死吧。”
羽寂只是吐出一句阴冷至极的话语之后,之前发问的代表就像是蒸发一般瞬间消失,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死的,噬灵族的残灵全部都处于惊恐状态,就连魔族和虚空族看着羽寂都感觉身体无法动弹。
一语之间决定着万物生死,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着这种人物存在。
“好了,还有谁想死呢?我可以成全他,前提是,你们想活。”
这一句话简直就是前后矛盾,如果谁想死,又怎么会想活,如果谁想活,又怎么会想死,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嗤笑说出这句话的人。
随着羽寂的视野转动,上空的魔族被羽寂盯住,在看到羽寂那一刻的微笑时,他们就已经死了。
呆泄地看着从胸口处穿出的刀刃,他们根本不知道刀刃是从什么时候就出现并且贯穿了他们的身体,刀刃上“噗”的一声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哀嚎与惨叫顿时回响在所有人的耳边,而做出这些事的人,在微笑着。
这一刻他们才明白,眼前的人一旦笑起来,就代表着他动怒了,微笑着杀害生灵,这种人,已经跟疯子没什么两样,不,说是疯子已经太轻视他了,这种人已经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完完全全就是个杀人魔,那一瞬间恐惧如瘟疫一般迅速在他们之间散开。
然而,谁能逃的掉呢?
杀戮如盛开的花朵一般在天空中绽放,一个人影如同死神一般,在人群之中闪烁着,每次闪烁而过时便会带走几条生命,鲜血如喷泉般涌洒着,刀刃在他的手中从每个人的身体之中抽出鲜血,他在享受着杀戮,并且为此乐不疲倦,玩弄着世间的生命,无趣了就夺走,没有任何人情可言。
天空下起了“雨”,由鲜血与尸体组成的雨幕在这一片区域内下着,雨幕的中心初,羽寂只是抬头看着天空露出了一个微笑。
…………
待到“雨”终时,我才回过神来,看向地面,发现地面上早就被快堆成山的尸体覆盖,疑惑地歪了下头,我只是在想。
我什么时间,杀了那么多人?他们刚刚不还是好好地威胁着我吗?就在自己身边,仗着人多。
看了一眼手中被黑色灵力缠绕的刀刃,什么啊,原来是它啊,真是的,又乱来了,就那么渴望杀戮吗?然而我自己心里很清楚,它在渴望杀戮时,也代表着我在渴望杀戮。
将冥狱唤出,丢向下面的尸堆,很快,就只剩一堆灰白的灰在地面上了,只是还有一点猩红罢了。
向着前方前进,去救人吧,救完之后,就离开吧。嗯,就这样。
可是我没想到这一次救人,成了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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