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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饭票

长期饭票

云襄现在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努力留在这里,哪怕只是当个“包吃包住,工资免谈”的实习工也可以。

至于报警,那自然是不可取的,因为她现在大概率属于凭空出现的黑户,虽说联系相关部门有一部分概率能办身份证之类的身份证明,但目前自己这种情况大概率要被送去城市流浪人员收容所,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藏污纳垢,滥用暴力,云襄这幅样子进去,怕不是得脱层皮才能出来。

坐在云襄对面的老板娘率先开口:“姑娘名字叫什么?怎么病得这么厉害,还一个人出来?”芸襄在吃了一些东西后,嗓子也不再闭合得那么紧,也能开口说话。在犹豫一会后,缓缓开口道:“我叫云襄,家……”云襄说到此处,不禁一阵苦笑,“我已经没有家了。”说这句话时悲凉与自嘲的情感并非逢场作戏,而是真情的流露。

自从母亲病逝后,云襄的生活轨迹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父亲常年在外经商,近些年生意也并不太好做,这使得父子一年甚至几年才能见一次面成为常态。

她也早已无心学习,动不动请长假在家里打游戏。在他人的看法中,他是一个积极乐观的孩子,游戏中他是最可靠的大腿,总能创造奇迹,也是全队的整活大师。总是能让所有人都笑的狂拍桌子。

但各种生活打击又使其变得格外消沉。就是这么个复杂的人,在北国的初秋凌晨猝死在家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的尸体怕不是得好几个月后才会被人发现,搞不好的话,甚至是好几年。想到这里,云襄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湿润。说出来有些可笑,他这个人是不害怕死亡的,但是他接受不了的是自己死后与自己相关人的悲伤。

看到云襄的样子,老板娘已经脑补了个七七八八,于是也没有追问,而是招呼老板去找找家里有没有退烧药。当天夜里,看着已经在床上睡熟的芸香,老板娘缓缓关上了原本他属于她女儿的房间门来到厅外,坐到桌上算账的老板对面。

“我说孩子ta妈,你怎么会想到收留那个女娃呢?小涵来年秋天一开学就得要上高中,学费、生活费可都不少钱。我们的日子也不是太宽裕啊”,老板也很好奇,一向精打细算的老婆居然会收留一个素不相识、还生着重病的少女,这可不像她往日的作风。

虽说他之前也有收留这个少女的想法,但是仔细想想。自家的老婆就可能第一个不同意,所以也没有向下去想。不曾想,如今老婆却自己了收留这个少女。

“再不宽裕,也不缺他个女娃子口饭吃,再说了,也不是让他白吃白住,得跟着咱们一起忙。”老板娘似乎想着演些什么,赶快开口解释道,老板和老板娘一起风风雨雨了快三十年,怎么会不知道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小姑娘,但也不会拆穿他,而是继续低头算账。

夜很长,初秋的天空格外清澈,星河自然是分外的清晰。那一轮孤悬在天空上的明月,暗示着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农历七月15中元节,是故人亡魂归来的日子。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被那个猝死的少年放一盏河灯。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老板把桌子凳子支起,棚子之类的东西一件一件从不大的店中搬出,而老板娘正从冰柜中拿出各类食材。另一旁的两口大铝锅也在呼呼作响的燃气灶上加热。这便是几乎所有卖早点人的共同生活。起早贪黑只能赚取微薄的利润,但这便是生活,他们没有选择。

早上七点,云襄被屋外熙熙攘攘的行人所发出的各类声音吵醒,到现在她还有一些茫然。回想起昨日老板娘忽然说要收留自己,还给自己喝了退烧药,更是领着自己来到了一个房间,给了自己一身新的衣服,并嘱咐她好好休息。

这发生的一切似乎有些太魔幻了。昨天躺在床上的云襄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也没有想明白什么,不过,连自己处死后重生成为少女这种事情都会发生,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想到这里,云香不禁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拿起床边的衣服,下床穿鞋,走向外边。

不知驶进20个小时的舒适睡眠还是退烧药,亦或是两者共同的作用,云襄现在感觉好多了,当然嗓子还是依旧很痛,身体依旧是发软。玉祥不禁暗自吐槽,自己该不会把以前那破毛病给带过来吧?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云襄之前。一生病就必然会引发长期咳嗽的老毛病。之前都是一住一个月的医院。

而现在很明显没那个条件,也没有那个可能性。因为收留自己已经是万幸了,怎么可能会再花几千为自己养病呢?

想着想着,云襄已经来到了小店门口。她清楚,自己作为一个被收留的人,最好不要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毕竟目前现在看起来,经营这家店的老板夫妇经济状况并不能算是很好,所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来帮助他们,也是自己这个被收留人应该做的。

“姑娘,起啦,饿不饿?”要不要喝碗馄饨?正在收拾一桌客人离开后,桌子的老板娘察觉到了走出来的云襄,后者点了点头,开口道谢。只见老板娘对着站在小锅旁的老板喊了声,“给娃弄碗馄饨”,然后又笑着走向云襄,一边带她进屋找座坐下,一边笑道,云香啊,你也别阿姨阿姨的叫了,要是不嫌弃就叫我生姑。

云香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老板娘会对自己说这些,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叫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云襄在迟疑一会儿后,试探地叫了声,姑,不料对面老板娘竟一下喜笑颜开,用那双大手揉了揉匀香的头后便离开了,在原地留下了不知所措的云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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