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不大,只七十平,而且还是二室一厅,而且还住着五六个人,这使三四年级就窥探到两性世界的我很是犯难。我从小便没有自己的世界,甚至和父母吵架后连把自己隔离在一个小房间都是痴人说梦,这个问题很严重,对我来说是这样的,尤其是对于一个青春期的,而且还是男孩子,天性都被抑制了,我心力交瘁,我不愿让父母看见对于他们来说很羞耻的事情,王是不会随意露出锋芒的。我还看过很多关于父母和孩子隐私之间的视频,这使我更加惶恐。不过我的父母更加高明,他们明白我是有隐私的,所以不会去追问隐私,这其实也有一部分是我争取到的,但是结果已经很合人心意了,我也尽量让他们少一些知道我的隐私。
这个家里目前还是较为安逸的,我爱这个家。
次日,是中秋节,我得到了假期,于是便准备散散心,顺便打算去找回一些过去的感觉。
“哟,今天怎么这么出息,起这么早?”
“我出去,想随便逛逛。”
“我说啊,咱都高二了,没事还是少出去走走吧,多学点习呗?”
“哎呀,这你就别担心啦,我自然会处理好的。”
然而我时间长没有体会到放假出门,忘记了重要的事情:我的父母根本不会让我在能学习的时间内不学习。
“你怎么不听话啊。”
“妈,你为什么不让我出门呢?学习之余要是不放松,那就成傻子了!”
“诶你个崽子跟我顶嘴?”
“哎呀妈!你怎么这么古板!太不讲理了你!”
“我古板?我不都是为了你好!要是讲理的话你不更应该感谢一下你妈我吗?”
“你为什么总是想让我一直学习,不是我不学习而是我现在不想学习!”
“因为学习能让你不用受苦!你看看别人家孩子,他们怎么不说什么呢?”
我母亲居然真的翻出了个视频,这来源于我一个很少联系的过去玩伴母亲发的朋友圈,内容是“看我家孩子,真是长大了,终于能让我省点心了[呲牙]”。
而我看了一会儿视频,却是遇见厉鬼般失声叫了出来,那叫声甚是凄厉,我母亲愣了一下,甚至没有第一时间骂“你这崽子没事一惊一乍的干啥”,可见她被我吓到了,而我因为什么叫呢。
我看到了恐怖的东西,那是我过去玩伴的眼神,和我记忆中大相径庭,她应该是美丽的、青春的、绝伦的、勾人心弦的,她的眼神应该是阳光的,但是,我看到了她眼神中不好的东西,恐怖的东西,非常恐怖的东西——那是空洞,她那眼睛甚至不如在她的脑袋上开个洞看着自在,两个眼球甚至不能反光了,我在其中甚至找不到手机和她面前之物的像,这不算完,最恐怖的是这样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丝毫没有情感,丝毫没有心理,就像模具,蜡像都比它温暖,它能伸出触手,冰冷的触手能将我勒到窒息,我呼吸困难,要呼救但是发不出声音,可突然它松开了,我便毫无防备的叫了出来。
随着惨叫的是母亲的训斥:“你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啊?成天胡思乱想些别的东西,你要是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别说了!”
我对着她吼了一声。
“你不要拿你的那套歪理禁锢我,那些人是白痴!他们都是没了魂的丧尸!你拿我跟他们比?从小你就爱拿我和别人比,就算我是你们嘴里的天才,但我不是人?我不能享受我该享受的?”
“你现在的乐趣就是学习!你应该为你能学习而感到快乐!你以后还有机会学习吗?”
“你总是说它是我的快乐,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它不是!它不可能让我快乐!我长大了!就因为这个,我早就没快乐了!它早就随着记忆走了!”
是的,早就走了。
我曾经也有过努力学习的目标,那是因为我的一个同学,也是我班里比较好的玩伴,她自打到了初中就是班中最耀眼的位置,作为才初中的小孩子,哪忍得了这种攀比的心理,于是我便立志逐渐超越她,还有其他的人。我先以成为班上学习最优秀的男学生为目标而开始,一步步攀升,最后用了两个学期,花了两年才好不容易爬到了这宝座,但是我的目的不是这个。还有上面的那位,我要超越她。
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光,并非学习让我开心,而是攀比让我开心,人都是喜欢好的讨厌差的,考试成绩也总是记住第一名的,不会记住第二第三的,但会破格记住自己家孩子的——因为考的不是第一,我不明白这是什么值得攀比的东西,我并非生来是第一,我那时也不是很优秀的学生,甚至最大的理想只不过是上一个低等次的普通高中,因此我更加不明白,难道我赢过别人就可以让我得到想要的游戏?难道我考了单科最高分就可以被告知放纵一整天?难道我考了班级第一就可以得到钱?难道我成为状元就可以得到永远用不尽的宝物?对于这些家长,似乎是这样的,有趣的是我对于此居然也是这样的,我知道赢了别人可以得到奖励,不过我还是不知道抛去父母的奖励,这个东西有何意义。但力争追上第一名女孩子的我并不在乎这点,那时的我只在乎我的攀比心,现在想想还是不懂。
我暂且认为这是成为王的必要之路,于是我狠心的追,努力的追,追到气喘吁吁,追到咬牙切齿,追到汗流浃背,然后一直追到我死,可是我却没能意识到那个女孩子会先我一步死,不是真的死亡,而是心的死亡。
她害怕了,她开始像教唆她学习的人俯首称臣了,渐渐地她也与我失去了很多交集,当然这大多出于我的原因——我不经意时狠狠地骂了她一句。
作为原本的王,怎么会容忍一个即将推翻自己、甚至还羞辱自己的人存在于世?于是乎,她愤怒了,这是我初中时最大的遗憾,也是唯一的遗憾,因为我伤害了别人的快乐。
尽管当时我很强悍,最终却也没有追上她,然而在我高中开学考了次试后,我崩溃了——我怎么这个时候才战胜她。
我不敢接受这个现实,我心目中高大无比的她,令我多次望而却步的她,令我迷恋的她,怎么会,怎么会崩塌了,她倒了,成为碎片了,她不再是我需要追赶的人了,那时的我还只是个阳光无比的少年,我不但不了解第一中学的黑暗,还不了解其他家长的傀儡式教育,这是我生命中第一道晴天霹雳,它降世后就连几千里外都能闻到焦糊味,像当年劈到学校旁边那道闪电似的,不过这次它劈中了我。
信仰崩塌的我无心学习了,已经没有动力能驱动我了,所以我便说出了这句话,真的,我没有快乐了,在第一中学的生活早就把所有学生压成了行尸走肉,却偏偏把我的思想留了下来,我更加难以接受,我痛恨不公平的遭遇,它偏偏让我清醒,要是不这样我或许早就得到该有的快乐了 而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只在我那最好的朋友身上,我这次必须要找到他。
我母亲被我刚才的怒吼吓得怔住,刚缓过神想要拦着准备离开的我,但太迟了,我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这个并不恐怖但是压抑的地方。
“唉,这孩子……”
“我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我好像是有点过火了。
我也没想到我居然只有和家里人——而且还是和自己的母亲拌嘴的能力,想到这里,我暴怒,我歇斯底里的捶打门外的墙,尽管手都擦出了血红色。
原来我只有这种本事。如果我是快乐的,应该就不会这样懦弱到只能窝里横了,我边走楼梯边思考着自己的行为,我没了脸面再和父母见面,我更加愤怒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吵完架,总有一句话可以唤醒我们之间的爱,但是我好久不吵架了,我也忘记了这句话,我甚至不知道它是否属于我的美好过去,但我看来显然不是。
我便只好走在外面的路上,天没有很热,风居然冷冷的,也不知是我内心冰冷还是怎的,算了,那些不重要,我只想散心,这一切太多太复杂了,景色都不能一时治愈我的创伤。
无神的我浑然不知自己目前的位置,突然我好似受到了宇宙之外的人指引一样,停下来环视起了四周。
这真是个不错的地方,落叶铺在地上,没有完全盖住,枯黄色和灰白色的搭配让我这个色弱都能看出世间的五彩缤纷,没有颜色的世界仿佛终于绚烂多彩了。
我扭过头,那边是树,仅仅一排树,但就算是上面的枯叶也能使我难以看清它们后面的朦胧,我被吸引,于是便前去一探究竟。那边是小孩子,两个男孩子在快乐的玩耍,旁边围观的是两个大人——一个奶奶模样,一个妈妈模样。
我立马想起了我那最好的朋友,经常都是他的祖母和他一起,而我便是和母亲。
诶,我最初出来是为了什么呢?
不好,又是这种感觉,我忘记了,我怎么把他忘记了!
我被突然涌现的思绪冲击,差点昏过去,好久才缓过来,我怎么觉得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按理来说我一定不会在外出时忘记寻找我最好的朋友,这是异变么?我疑惑,便跑回家。
恰巧是午饭时间,我母亲先是见我慌张,没有说话,后来等我进屋子缓了一段时间,便靠近周围叫了一句:“出来吃饭。”
对了!就是这句话!我想起了!这是我们血亲之间的爱的表达!我终于,终于想起了!
我出了屋子,来到母亲对面,刚伸出拿碗的手母亲便递过来一碗盛好的饭,紧跟着的就是我的泪流满面,以及痛哭声。不过我高兴,我终于找回了爱,这是我生命中不能失去的的爱。母亲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但我知道她的心里早就翻江倒海,因为她表情非常的
温柔。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气氛终于转为正常,我和母亲也简单的说了几句闲话,那个名字再次涌入了我的思绪中。
“诶妈,我最近总会想起一个人,”
“是谁啊,他怎么了?”
“叫……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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