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为什么?”
“哦,忘记说一嘴了,我是上面剑阁的,我身后的女人是剑阁扛把子,不信?你看看哪个女人会单枪匹马跑到赌坊里来的?还有角落的那几个全是散修吧,看境界,似乎也才玄境出头?刚出世的修炼者吧?”
白景的声音很轻,可说出的话,像是沉闷的钟声,阵阵敲击在对方的心头之上。
结局很简单。
赌坊乖乖交出了那两个孩子的卖身契。
酷寒的冷夜,白景站在赌坊的门口,搓着手哈着白气,眼前,烈煌当着那两个孩子的面将那张卖身契撕得粉碎,她蹲下身,摸着他们的小脑袋瓜,随后轻轻揭开了自己的披肩,披在了他们的身上。
“你们自由了,以后得好好生活。”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柔和,让白景其实挺差异的,这样的大小姐居然会露出如此温和的一面。
冷冽的风中,她脱下厚实的披肩,仅仅只穿单薄的衣裳。
等到那两个孩子走后,烈煌才转过身,她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终归还是扭过头,不去看他。
沉默过后,烈煌小声开了口,似乎眼前的男人没有白天那么不顺眼了。
“今天..谢谢了。”
“没什么。”
“你赌术挺好。”
白景咧了咧嘴,那是因为你没见过我的师尊。
“烈家从来有恩必还。”烈煌深吸了一口气,飞速调整好情绪之后,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塞在了白景的手中。
白景看了一眼,足足有三百俩银子。
“我今天带着就这么多,如果不够,回剑阁我再给你。”
“钱?”
想想也是,烈家最不缺的,应该就是钱,白景诡异的一笑,将那张银票捏在手中。
“那么就谢谢了。”出乎烈煌意料之外,白景竟然连考虑都不考虑的接受了。
在看到白景捏着银票的那一刻,烈煌松了口气,但是随即又充满了一种没有过的失落感,对方既然收下了,那么今天所欠的人情也就还清了,这也是烈家一直处世的方式,可为什么,自己会有那么一点失望呢。
是因为,眼前的男孩和那些人一样只会被利益驱动。
这些想法,烈煌只会烂在肚子里。
“这件事干得不错,我回剑阁了。”烈煌恢复成平日里高冷的模样,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白景一直目送她离开,等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才缓缓说道,“你一直在这里,烈煌若出什么事,你负的起责?还是说..你也在试探我?”
说着,他回头,目光逐渐冰冷下来,街角传出悦耳的笑声,在宁静的街道清脆作响,半灵槐踏着脚步走了出来,她歪着头,嘴角尽是绕趣的微笑。
“哪能啊,我试探你做什么?”
“试探我会怎么处理这间赌坊,会不会和那些人大打出手,会不会用剑气。”
白景平静的陈述,让半灵槐眯起了眼眸,她始终保持着微笑。
“这不是想看看手底下的宵到底实力如何嘛,行了不说这个。”半灵槐指了指白景手里的银票。
“我不出手,不也给你赚了一笔钱?”
“这是感谢。”白景抓了抓后脑勺,他明白这是大小姐很吝啬的一种表达方式,随后,当着半灵槐的面前,白景将手里的银票撕碎在眼前,手指轻轻一扬,纸屑飘散在半空中。
“但我不需要就是了。”
“有的时候务实一点也没有错。”半灵槐裹了裹身上的披肩,“过几天,黄昏池委派的那个人就要来了,估计会来处理冥家小姐,还有姽婳城的事情。”
说完,白景在她脸上发现了一抹阴沉。
“是逼迫你结婚的那个?”他问。
“嗯。”半灵槐没有隐瞒,点点头,她像是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只能面带苦笑,“从我出生开始,随着天赋,地位的不断攀升,这一天终会到来。”
“那你想嫁吗?”
“自然是不想,我一直都想掌握自己的人生,还有爱情。”
“那你得多努力了。”白景笑了两声,半灵槐也随他一起,不约而同的一起都笑了起来,他们都知道,努力是没有用的。
没有人能逃脱黄昏池的掌控,白景的师尊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你也别一直待在隐士峰了,都过去了那么些年了。”
“那里,是我的家,也算是一种执念。”
“好吧。”半灵槐不在劝阻,她自然是知道白景的心情,因为她和梨花雪,曾经也有一个师尊,虽然教导时间不长,但那个时候对她们两人都挺好。
只是到最后,听说他叛逃了剑阁,不知去向。
“话说,到最后还是得给你一件很重要的委托,这是我和梨花雪一起决定的,认为你或许正适合。”说着,半灵槐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交到了白景的手上,粗略掂量了一下,里面装的是灵石。
“烈煌是个不安分的大小姐,姽婳城也在暗中似乎一直想对她出手,只是我调查了那么久,对他们一无所知,为了避免这种最糟糕的情况发生,至少在我离开前的这段时日,烈煌不能出事。”
半灵槐凝视着白景的双眸,她的语气多了几分真诚。
“现在,我只能相信你。”
……
回到隐士峰,院子里一片隐隐的透亮,在凉亭上,莺正靠在柱子,手里捧着的是一本未读完的小册子,她闭着双眼,传出轻盈的呼吸声,睡得很熟。
白景拿来一张毛毯,缓缓盖在了她的背上。
黄昏池,四大家族,都是一些麻烦的人,甚至在悄然不觉间,危险已经来临。
“哎。”
白景起身,站在院子里,拿出了那把被麻布包裹的长剑。
“师尊,我该拔剑吗?..”
没有回答他,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直到耳边,传出轻声的低喃,白景撇过头,看到莺柔软的嘴唇正在不停的蠕动,像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东西,那张万年冰霜的脸上,被火光照的柔和下来。
白景敲了敲脑袋,将剑收起。
随后蹲下身,温柔的将她抱在怀里。
“不管怎么样,你至少现在是隐士峰的一员,是我的..新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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