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正七年(1638)三月,早春季节,积雪融化,万物复苏。正是生机勃勃的大好时光。而幡阳城更是热闹非凡。且说这幡阳城,星分觜、参,南有淮河,逶迤接吴楚之邦,北靠龙山,延亘连齐鲁之地。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自大炎建国以来,由高祖定做京师,千百年来,虽然被攻占损毁过,不过今日依然是大炎最繁华的城市。
除却幡阳城外,京畿之地势更如层叠卧牛,按上界戊己中央;崔嵬伏虎颇似,周天星宿。高祖远逐蛮夷,成祖重立基业。真乃兴云作雨之乡,州兵辐辏之地。黔首布衣歌丰稔,年少娇娥唱太平。佳人仕女搭香轿,公子王孙执金鞭。街街户户列珠玑,巷里巷外盈罗绮。霭霭祥云笼紫阁,融融瑞气罩楼台。
这长龙关外,客商走卒川流不息,不单有大炎子民,也有许多穿着打扮悉如外人的异乡来客。按理说这幡阳城虽然繁华富庶,但毕竟地处中原,要是为经商而来的异国商旅也应该在江南。若是旅游而来,大炎名胜众多,幡阳城也不一定是第一去处。
随着一阵马蹄,还有整齐的脚步声响由远及近,生活在京城内的人就知晓午时已到。最近十几日来,每天三千营都会在卯时、午时、酉巡检京城。这不由得让人们联想起八年前在京城召开的比武大会了,虽然说那比武大会雷声大雨点小。
“掌柜的,这群兵爷像这样巡视,有阵时日了吧?”京城内的一家小酒馆内,青年一面瞅着门外官兵的巡视,一面在柜台上排出几枚铜板,“来壶热茶吧。”
那掌柜的扫量了眼这青年男子,但见:七尺六七的身材,身段容貌虽然有些瘦削,却是颇有仙气,仪表磊落,带着一股亲和感。小麦色的皮肤更舔几分英气,五官样貌是大炎人,衣着打扮却似西方来客。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领口敞开,黑色的西装夹克随意搭在肩上。过耳的黑色短发随意散下,额前刘海尖却泛点白。
便知不是俗人,便招呼小二沏壶上佳的香茗,一面招呼这位青年。
“哎哟,这位客官一定不是本地人吧,实不相瞒,这官兵巡检确实是有阵时日了,不过我们这些小民,哪里猜得出上面大人物的心思呀。”老板说着,余光瞥了一眼店内是座无虚席,可这客人衣着打扮不像是一般人,也不敢怠慢了。见小二端上一壶热茶,便主动替青年倒了一杯:“小店也不是什么上的档次的地方,托您的福,最近生意算是不错,这店内也是坐的满满当当,看客官你这身衣裳,也不是俗人,想必也不爱和那些大老粗坐在一起,显得丢份儿,不如就来我这柜台后面小坐片刻..”“不了,这就挺好。”青年微笑,端着茶走到门前,倚着门框,看着外面皿了口茶。“这茶虽不说是细欺雀舌,香胜龙涎吧,却也不俗。怪不得店面虽小,生意却是火爆。看来这茶钱我是给少了”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到柜台上。“我离乡时日有些久了,想听听最近大炎的事儿,掌柜的不嫌烦,就尽管说与我听。”说罢又扔了一锭银子。
那掌柜的见这客人出手阔绰,一下又是两锭银子,更是喜不自胜,嘴都要咧裂了,连连点头,好生巴结。
“自这新君继位以来啊,跟泰西之人签了许多条款,具体什么内容咱们也不太清楚。不过自这以后啊,边境上也不怎么打仗了,也有许多外国人来这里,他们出手也阔绰,又讲理。咱们做生意的有钱赚自然最开心。皇上也圣明,一改以前对商贾们的重税盘剥,不许科举做官的条律,也让我们有出头之日啊...”
这掌柜的说了蛮多,大抵是赞扬皇上如何圣明,不过听他如此一番话,大炎内政外交确实是井井有条,一副欣欣向荣的美好画面。
末了,掌柜的说:“听说过些日子还会有外国人来跟咱们修什么路,听说一些学者都过来勘察地形了.”而后,似是不愿意被青年听到一般,又以更小的声音嘀咕一句:“什么路,还非得要外人来修,大炎国力连一条破路都修不好吗?”
只不过青年确实听个一清二楚,不过他倒也没有出言,只是露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外面的景色,品着茶。
这城中人的来来往往成了青年眼里的景色,同样地,青年也成了别人眼里的目标。
直入丹阳门内,便是入了九重宫殿,凤阙天阍。但见:
祥云瑞霭,罩着凤阙龙楼,琉璃翡翠,砌成鸳鸯龟背,丹阳门内通皇道,元兴殿端绕紫垣。太仪台上占星辰,太史局内分文武。墙涂兰粉,炉焚椒花,烟横雾斜,如丝丝绿柳拂飞瓦;殿绕栏楯,廊腰缦回,亭阁错落,似簇簇牡丹迎玉辇。春光融融,胜过东海蓬莱岛,高低冥迷,远超重霄兜率天。
内庭蓬莱殿西,有一阁,仁宗独爱,常来此地赏月,赐名清晖阁。大炎的皇帝王骧正在阁内,却不是为了赏月(废话嘛,大中午的哪有月亮啊)坐在柔软舒适的西洋软椅(音译为沙发)上闭目养神,听着下面人的汇报。
一男子单膝跪地,向王骧汇报,内容无非是官员们平日的生活琐事。这些王骧倒是没什么兴趣,不过,末了男子一句话倒是让他半眯的眼睛微微一睁。
“探子来报,今日城内来了个青年男子,穿着打扮,身材相貌,颇似王长风。”“他入城后干了些什么?”“找了间小酒馆,要了盏茶,在门口喝了,期间跟店主人闲聊,只是打听近些年大炎的变化。”
王骧一甩手,“随他去吧,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倒是王扶摇,他入城以来肯定是动静不小吧。”
“回禀陛下,冀王前日辰末时分一骑入城,先是去了醉仙楼买了几壶酒,几斤牛肉吃了,而后巳中时分在潇湘馆,寻了店内的黎霜霜..”
“朕不想听他的桃花。”
男子一顿,随后开口:“昨日巳初去垂赏殿寻罗刹德拉莫夫的女皇,然后..”
“然后怎样?”
“然后至今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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