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胤摁住额角,俊美的脸上布满霜白。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皮肤流进他的指缝间,他皱紧眉头,目光陡然一凛,视线又变得清晰起来。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慕容姒,“你对将军府的那场大火又记得多少?”
慕容姒愣住了,没想到江怀胤会这么问。
而且,江怀胤的状态十分不对劲。
她诧异过后,反问江怀胤,“王爷不舒服?要不要我帮您看看?”
说着,她伸出手想要去探江怀胤的脉搏。
江怀胤面色冷凝的盯着慕容姒,霎时出手反握住她的皓腕,语气冰冷,“说!你记得多少?”
察觉不妙,慕容姒心中咯噔一沉。
蓦地生出个念头来,江怀胤才是导致将军府灭亡的主谋!
可转念一想,她六岁时,江怀胤不过才十二岁而已。
纵使他是先帝最赏识的皇子,也不可能做到灭掉将门,而不留任何证据。
没有实力,也没有理由。
慕容姒平复心绪,垂头看向抓在腕上他的手,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再次抬头时,慕容姒神色暗淡,“我只记得当时我要去书房找爹爹,刚走到门前,屋内忽然燃起大火,把我逼退——”
火势凶猛,眨眼间,便将府宅吞没。
小慕容姒根本没发觉衣裙上沾染的火星子,站在院中,眼睁睁看见房屋崩塌,碎成废墟。
在火焰中,她清晰的看清一张严峻的面庞,冲她大喊:“姒儿,快跑!”
慕容姒鼻尖一酸,眼眶渐渐湿润,
这是原主最痛心的一段回忆。
不说原主,就是她这个“局外人”回想起来,都会感同身受的悲戚。
江怀胤几近暴走的情绪缓和下来,指节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松开了慕容姒的皓腕。
“可还记得你是如何被安置在慈宁宫的?是谁救了你?是太后的人?”
慕容姒摇摇头,按照原主心底的记忆,那段时间,满脑子里都是父亲烧死在大火中的场景。
神志回笼的时候,听玉嬷嬷说,距慕容府走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而她,也变成了哑巴。
“当时我还太小,被那幅惨景刺激得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也成了哑子,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江怀胤眯了眯眸,轻声叹道:“若本王没记错,那时是乾顺二十年秋——”
慕容姒点头。
原主的记忆深刻,时间当然不会记错。
江怀胤面色沉了下来。
乾顺二十年秋冬交替之际,他尚住在皇宫中。
那年瘟疫横行,他也未能幸免。
在床榻上迷迷糊糊躺了一个月,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那一个月的记忆他混淆不清,只记得感染瘟疫之前,他刚从城外赶回京城。
慕容姒揉了揉手腕,深深的看了江怀胤一眼。
“王爷,你真不用我看看?”
江怀胤摆手,“本王无事,那王妃当时身穿的衣裳是何颜色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慕容姒很无语,摸不清江怀胤什么意思。
那种生死攸关的时刻,连救命恩人她都丝毫没有印象,还提什么衣裳?
“太后如何说?”江怀胤又问。
慕容姒:“……只说守城兵恰巧在附近,一嘴带过。”
被江怀胤问的,她也陷入了迷茫。
将军府虽被灭门,但身为遗孤的慕容姒却活了下来。
更有慕容家二房三房的存在。
若真有守城兵救了她一命,慕容家碍于颜面,也理应报答一番。
为何事后从未提及?
慕容姒眼神忽地亮了起来,拿起酒壶为江怀胤倒满一杯,奉承的道:“王爷是怀疑救我的人是太后?”
江怀胤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接过酒,喝了一口。
慕容姒见他不答,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敬他道:“事关慕容家被灭门的真相,还请王爷如实相告。”
“本王不知,但本王确定不是太后。”江怀胤从未有过刚刚那种难以自控的感觉。
好在只有慕容姒一人在场。
若再早些,在温泉阁遇见刺客的时候出了幻觉,只一个呼吸间,足以毙命。
他试探性问道:“你医术很了得?”
提到拿手本领,慕容姒自得一笑,“还行,至少王爷的毒,我的哑疾,都不在话下。”
江怀胤伸出手臂,慕容姒以为他又要动手,吓得脖子一缩,向后退去。
“替本王看看。”
慕容姒:“……”
“王爷哪里不适?”这次,慕容姒动作放缓,以防江怀胤再动杀念,也好有个缓冲的空间让她逃离。
江怀胤:“就在刚刚,本王出现了一丝幻觉,眼中看见一副不属于这里的景象。”
“幻觉?”慕容姒指腹搭在江怀胤的脉搏上,正色的看着他。
江怀胤点头,“是那毒素的反应?”
“应该不是。”慕容姒秀眉拧着,温热的指腹稍稍用力,还是没察觉出任何不妥。
“不如这样,王爷今夜喝了酒,不宜施针。待明早起身后,我再为王爷施针。”
江怀胤收回手,“不是毒发,那有没有可能是曾经丢失过的记忆?”
“你失忆过?”慕容姒愕然。
失忆在现代是鲜少遇见的怪病。
听过的虽多,但至少慕容姒从未诊治过失忆的患者。
江怀胤揉了揉眉心,“十二岁那年,染过瘟疫,烧了很久。期间的许多记忆都不清晰。”
“这样啊。”慕容姒顿时来了兴致。
金针世家传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越是有挑战的病人,越是会引起他们的好胜心。
慕容姒暗搓搓的兴奋着,“若王爷信得过我,可否将你刚刚看到的幻觉告诉我?我试试能不能为王爷找回那段丢失的记忆?”
江怀胤哼笑了一声,拿起酒杯继续喝着。
神色已经恢复如初,淡漠阴柔又危险。
“暂时不可。”
慕容姒偏过头,撇撇嘴。
大殿中,气氛又回到二人刚进来时的静谧。
只有弥留在空气中的酒味醇香入鼻,证明刚刚两人确实对话过。
慕容姒灵光一闪,眨了眨眼对江怀胤道:“王爷明日还要施针,今夜不宜饮酒过多。我以医者的身份告诫您,这酒,不能再喝了。”
江怀胤没忍住,险些笑出声来。
放下酒杯,上身靠后,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王妃可知竹叶清是如何酿制而成?”
“竹香扑鼻,酒味香醇,想必是用新出的竹叶酿成的?”慕容姒爱喝酒,对酒的研究却不多。
尤其还是古代的佳酿。
但她会的胡话多,张口就对江怀胤道。
“非也。”江怀胤淡淡摇头,“酿酒的水,是竹叶上的晨露,乃本王亲自收集,总共不过三坛,每一滴都极其珍贵。”
慕容姒更兴奋了,舔了舔唇,一把夺过只剩下半壶的竹叶清,“不管如何珍贵,与王爷的身子比起来,都如草芥!就让我替王爷处理掉这‘草芥’吧!”
话还没说完,慕容姒一股脑的跑出了大殿。
最后还不忘叮嘱一句:“王爷早些休息,明早施针!”
江怀胤怔在大殿中,摇头轻笑了几声后,面色缓缓如凝结的冰。
“夜岚!”
“属下在!”夜岚人未到,声先来。
江怀胤清凌凌的瞥了一眼夜岚,“给本王说说当年瘟疫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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