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叫地牢,实际山头的妖怪都心知肚明,这地牢从不关罪犯,每当大王想要保护谁的时候,地牢的大门才会开启,这里是整座山头最坚固的防御设施,谅他孙悟空有通天大能,想进这地牢也难上加难。
小狐狸一直哭个不停,清醒过来的江灵雪躺在一旁听得烦了,
“黄毛崽子,不就是遭了一巴掌而已,我这花容月貌差点毁了都没说什么,黑姐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护犊子,能进山头你就该偷着乐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江灵雪不开口还好,这么一说小狐狸蜷成一团哭得更起劲了,真怕她会一口气喘不上来把自己哭死,江灵雪坐起身把她抱过来安慰着,
“好啦好啦,别哭了,晚些我喊黑姐给你道歉。”
小狐狸抬起头,眼睛都哭红肿了,她吸了吸鼻子解释道,
“将军,我哭不是因为大王打我,是因为……大王替我挨了打……呜……出生以来……没有谁……对窝这么好过……呜呜呜……”
话说不清又梨花带雨的哭上了,小狐狸的话像把刀一样,在江灵雪心底划开一道口子,心疼不已,将军温柔抚摸着怀中毛绒绒的小脑袋瓜,
“乖,没事了,以后这山头便是你的家,大王和我们都会罩着你,谁也不敢欺负你了。”
张若然总算把杨戬这尊大神打发走了。
白婉君解开袋绳,从中取出一粒金灿灿的仙丹,用指甲剐开金皮,露出底下青黑的丹药,仔细端详后又放在鼻前嗅了嗅,抠下一点粉末用舌尖尝味,张若然凑过脸来问,
“今年这批货怎么样?份量这么多我有点慌啊。”
白婉君眉眼冷了几分,摇头道,
“生熟参半,依旧下下品,想必又是拿炉底剩下的药渣给小童练手,胡乱烧出来的,今年这批,道行低的小妖吃了会乱气脉,坏修为;对道行高的来说,这点增补又过分微不足道。”
上面人不愿吃的垃圾,拿来糊弄下界的小妖怪,还得好声好气的接着,真惨,张若然倒没有多失落,反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好在她早找到了法子,毕竟,总不好把这些劣质仙丹分发给底下人,摆了摆手说,
“就放那儿吧,待会我拿去喂鸡。”
早年间,山头背面一块地被张若然圈成养殖场,专门用来养鸡,里边全是托刘大娘千辛万苦才弄来的丝羽乌骨鸡,这些鸡种耐药性极好,每年份发下来的仙丹全拿来喂这群黑宝贝了。
吃丹药长大的乌鸡肉质干分细嫩,鸡皮紧实富有弹性,味道鲜美爽口,了以甜汁⼊味,越吃越有味,就连鸡骨头都飘香四溢,回味无穷;下出来的蛋里蕴含丰富温和的灵气,更易于小妖们吸收成长。
今天恰巧是发工资的日子,每月每人两颗鸡蛋。
在江灵雪的提议下,张若然试着用鸡粪发酵的肥料种菜,那真是比掺了金坷垃还猛,肯定舍不得白白浪费掉,又指派底下没活干的妖怪们开垦出大片农田,上面没发工作指标期间,平时山头的食物都靠自给自足,各自负责那一亩三分地的农作物,每隔半年举办一次丰收会,张若然自认为热闹程度不比天上的蟠桃会差多少,评选出收成好的小妖怪们奖励一颗上品清灵丹,白婉君炼的。
张若然戴了顶草帽来到后山,手里的铁盆敲得邦邦响,
“咕咕咕咕,你们也开饭咯!”
漫山遍野的散养乌鸡连跑带飞的朝张若然扑过来,场面就跟她上辈子读大学去食堂抢饭一样,生怕慢一步就会当场饿死。别家山头当宝贝一样的仙丹,她用作鸡饲料大把大把洒出去,
“别争别抢哈,都有都有。”
趁着乌鸡群吃仙丹不亦乐乎的空档,张若然提着篮子钻进鸡棚,
“今天是个好日子~”
哼着小曲捡着蛋,好不快活,顺便敲破一个吸溜尝尝,嗯~香醇浓郁,非常的美味,非常的新鲜,有一种丰收的喜悦,喝了之后非常开心,浑身充满了力量。
日落时分,张若然把两只败家玩意从地牢领出来,带着她俩挨家挨户去发工资,顺便检验下各处田地打理的如何。
“黄大夫,这个月的份,收好。”
“谢谢大王。”
温文儒雅的黄狗妖是这山的兽医,家禽畜牧的大小病例都得找他处理,在这山头是出了名的狠人,狠在什么地方呢?传言过去,为了能心无旁骛的研究医学,他给自己做了绝育手术。
当然真假无可考证,黄大夫始终单身,对流言蜚语秉持不否认也不承认的态度。原本江灵雪还盯上过他,听了这些传奇事迹后才打消了念头,不由得感叹山里的妖怪个个身怀绝技。
“大王大王,我地里的黄瓜熟了,您尝尝怎么样?”
张若然啃了一口,点头称赞,
“不错,清脆甜爽,汁源饱满,比上次好多了。”
斜眼瞧见趴在肩头垂涎欲滴的小狐狸,把黄瓜递给她。
“大王你看,我栽的柿子树开花啦!”
“哇,真棒!这么漂亮,今年的柿子肯定很好吃,注意别被小白偷采了去。”
还剩最后几户就送完了,但是有一户小茅草屋,无论怎么敲门也无人应声,张若然询问了临近的住户,
“大王,我也不晓得,这两日都没见着那个娃儿。”
江灵雪眉间轻敛,抬手一掌破门而入,屋内物件无一被带走,床榻蒙了一层薄灰;张若然也跟着进来,
“小江,什么情况?。”
江灵雪看了眼趴在大王肩上的小狐狸,犹豫了会儿,
“……黑姐,恕我先失陪了,我要下山一趟。”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小狐狸还是清楚感受到了两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张若然咧嘴笑了笑,
“行,早点回来哈,二郎神带过来两坛好酒,我给你留着。”
小狐狸怯怯问一句,
“大王,将军去做什么?”
张若然揉揉她的脑袋,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丫头,你好好记住,我这里共有两条规矩,一,禁止食人和妖;二,不得轻易下山。”
接着将剩下几户的工资发完了。
日落西山,山头的大公鸡今天最后一次打鸣,可以吃晚饭了。
张若然领着小狐狸,一人端个碗,偷偷摸摸溜进厨房,明明是自己的山头,却跟做贼似的,确信四下无人后,打开锅盖瞬间香气扑鼻,待腾腾热气散却,里边是满满一锅形如偃月的馄饨。
张若然用汤匙小心舀起一个,吹凉放入嘴中,一口咬下便心满意足,这锅馄饨皮薄馅嫩,汤清味鲜,馅料主为鸡蛋、河虾、菘菜,添了少许姜末;要说唯一的缺点嘛,就是,还没熟透。
不过张若然早就饿急眼了,悄**伸出手去拿锅勺,忽然被一只纤纤玉手拍了下,白婉君没好气的讥讽道,
“你可是这儿的山大王,能不能有点自觉?是不是饿死鬼投胎?面子何在?”
“面子哪有吃饭重要嘛,我好饿呀~好小白,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先让我盛一碗嘛。”
白婉君一脸嫌弃的撵人,
“去去去,听话,还没煮好呢,那边还有半块前天剩下的芝麻胡饼,先拿去垫垫。”
张若然转头看向那个灶台,小狐狸早已抱着饼啃上了。
“嘴下留情!给我掰点!”
遥夜沉沉,皓月当空。
森林深处云迷雾锁,阴风掠过处,树叶沙沙作响,江灵雪掐着狼怪的喉咙摁在树上,对方遍体鳞伤不停哭求,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实在是没吃的,饿糊涂了才一时冲动。”
江灵雪目光狠辣,唇瓣微颤,冷哼一声,
“饶你?笑话,吃我家小妖的时候,你怎不想过要饶他一命?”
黑气缭绕在她秀窄修长的指间,猛然加重力道,只听见咔的一声,狼怪双目黯然失色;不远处的树顶,渔鸮忽而长鸣不休,犹如厉鬼哭嚎,凄怆骇人。
江灵雪来到一处石窟前,将狼怪的头颅用力扔进去,眉眼一片冰冷,
“如若再犯,我定将屠尽你全山,以名起誓,言出必践。”
说罢转身离去,石窟内枯瘦如柴的妖怪们才松了一口气,转眼起了争执,
“早说过别打黑风山的主意,这下倒好,把雪夜交兵招来了。”
“那不然怎么办?!一个个全等着饿死吗?那金翅大鹏一路吃过去,四下皆是空城荒村,千里之地无一活人,弟兄们整天吃蚂蚱撕树皮,还可活几时?”
“用你那疙瘩脑袋好好想,大鹏都绕过黑风山不去碰,我们有几条命去惹?”
“要不,谁去黑风山求援?”
“疯了吧?刚分吃人家小弟,现在谁敢去送死?反正我不去!”
“……别争了,明天我去。”
此话一出,石窟内立马安静下来,视线集中在这只狼怪身上,只见他不紧不慢的捡起地上的头颅,开始烧火架锅,那是他亲兄长的首级,也本是这洞窟的王,周围的妖怪咽了咽口水,他略带苦涩的说,
“去找找,尸体说不定还在山里。”
……
张若然与小狐狸坐在洞口赏月,看见归来的江灵雪,挥了挥手,
“小江,饭给留在锅里了,还热乎着。”
江灵雪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走过去,失魂落魄,头也不抬的说,
“谢谢黑姐,今天没什么胃口,我回去休息了。”
张若然晃了晃手里的酒盅,
“那好吧,看来这剑南烧春,只有我跟丫头有福消受了。”
话音未落,江灵雪已经乖巧的坐在石桌前,激动的两手轻拍桌面,两眼放光,
“给我整点给我整点。”
张若然噗嗤一笑,
“那你把饭端来吃了,我就给你倒。”
“得令!我马上吃!”
张若然打了个嗝,面颊嫣红,慢悠悠的给小狐狸续了一杯酒,
“小丫头,你可别跟这大怨种学,有的吃的时候,嗝,就使劲吃,知道不?别等没得吃了才晓得苦,饿肚子,遭罪,很难受。”
小狐狸认真的点点头,
“嗯!大王,我记下了!”
“嘿,好,丫头真棒!来,我俩再走一个!”
江灵雪端着馄饨出来,确实很香,不吃就太浪费了,抬头便看见小狐狸捧着杯子一饮而尽,豪气冲云霄,江灵雪一脸震惊的问,
“小东西,你,到能喝酒的年纪了吗?”
一脸朦胧的小狐狸听后,摇晃着直起身子,双手叉腰昂首挺胸,
“哼哼,那是,将军别看咱个头小,可咱已到及笄之年啦。”
这是值得骄傲的事吗?不对,还是年纪很小啊!不能这样喝的吧!果然,小狐狸说完就软趴趴的伏在桌面,张若然指着她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江你快看,开始装死了,丫头酒量好差哦!”
江灵雪坐下来白了她一眼,这种人怎么还有脸笑得出来,嘛,不过醉醺醺的小狐狸也很可爱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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