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道哥,为什么你又来这里了?”10岁的华雨馨问自己的身旁的哥哥华风道。
“没什么,随便逛逛而已……”两个孩子此刻所在的地方,正是萧城市郊的公墓。
“雨馨就不喜欢来这里,阴森森的好可怕……”应该说在黄昏时分待着墓地里,一般十来岁的小鬼都会感到害怕的,只是华风道并不属于“一般小鬼”的范畴。
“那个……风道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墓地阴森死寂的气氛的影响,华雨馨轻轻抽泣起来,“爸爸他……到底去哪里了……他什么时候回来……”——就在两个月前,华风道的养父华流尘失踪了,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一直毫无音讯。
“我……不知道……”虽然依旧是个不会笑的小鬼,但现在的华风道已经发自内心地关心这个相处了三年的妹妹了,摸了摸雨馨的头,华风道拉起雨馨转身离开墓地,“走,回家吧。”
“嗯……”
华流尘消失了……时隔三年华风道又一次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我会给人带来不幸……”华风道再一次背负起了这样的想法。在渐渐意识到华流尘已经消失的时候,华风道最深感受的是对自己的痛恨——自己又要害得一个家庭分崩离析了吗?
不知为什么,就像以前一样,混乱的内心只有在这被常人所畏惧的地方才能得到平静——这个小小的、“死”的世界……
“咔嚓”,门被推开,岑伦走进这间本属于华风道的破旧公寓房,如今两个无耻的无关人士——白雪依和花择隐已经在这里定居下来了——就在原主人只是离开了两天的情况下,他们连彼此的势力范围都已经划分好了……
“我说,风道他们都已经两天不见人了,不去找找真的没关系吗?”
“嗯啊,他和大白在一起,所以放心吧。”
“最好失踪个几年,这样这间公寓我就勉为其难的先住着了,嘿嘿~”——这两个家伙真的是没救了……
“主人……主人……”
“……”
“主人……”
“啊啊啊啊!吵死了,我听见了!什么事!?”司徒璟不满地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盯着老管家。
“主人,那个被带回来的小姑娘不见了,不过已经吩咐下人们去找了……”
“什么!?”司徒璟把书一把扔掉,“你知道那个小鬼有多重要吗!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把她找出来,否则把你们全部拆了当柴烧!”
“主人,”盘竹的突然出现制止了司徒璟的歇斯底里——他右手上拽着的正是打算出逃的华雨馨,“刚刚在后院发现的。”——华雨馨竭尽全力地想要挣脱,但对盘竹来说这种程度的反抗他甚至都意识不到。
“呼…………”司徒璟立马松了口气,还好问题马上被解决了,要是被残月他们知道了的话,真不知道要被他们笑话多久……司徒璟越想越觉得庆幸,之前的恼火已经完全消失了,“盘竹。”
“有什么吩咐,主人?”
“从今天开始,你要二十四小时管着这个小鬼,绝对不能让她再逃跑!她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你要好好‘照顾’。”
“盘竹是主人的贴身护卫啊。”老管家提醒年轻的主人。
“无妨,我司徒璟的性命还需要别人来保护吗?”
“主人说的是。”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在离开了司徒璟的房间后,华雨馨尝试着跟拽着她往前走的盘竹说话——比起眼前这个没有任何表情的人,对华雨馨来说显然是那个暴躁乖戾的司徒璟更加可怕——或者说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华雨馨根本感觉不到任何感情。
“盘竹。”——既然主人都说了要好好‘照顾’,盘竹难得地开口回答了女孩的问题。
“盘竹……你知道我哥哥怎么样了吗?”看盘竹搭理自己了,华雨馨又赶紧接着问。
“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华雨馨有些急了。
“我不认识你哥,除非主人命令,否则我也不会留意别人。”
发现无法从盘竹口中问出哥哥华风道的消息,华雨馨只好作罢:“盘竹……你拽得我手腕好疼,那你能不能放开我……”
“不能。”——任何可能会让女孩逃跑的行为盘竹都拒绝去做,再说盘竹根本无法理解“疼”这个概念。
“可是真的好疼……”
“‘疼’?”
“……”华雨馨有点意外,“你不知道疼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不知道。”
“可是……只要是人就会疼啊……”华雨馨有点慌张起来——“我不是人。”盘竹的回答证实了华雨馨的疑惑——眼前的这个家伙不是人类。
这多少让华雨馨对盘竹多了一分畏惧:“那你是……什么?”华雨馨小心翼翼地问。
“魂移植人偶。”
“?”
“心魄门自古以来就有抽取活物的魂魄为己用的能力——‘魂引’。我是主人抽取某个活人魂魄后植入这具驱壳内制造出来的人偶。”盘竹平淡地诉说着,仿佛这一切与他自己毫不相干,“这个宅院里,除了主人和主人的客人之外,其他人全部是人偶。”
“诶诶诶诶!?”
刚刚逃跑时还绞尽脑汁在躲的那些人居然都是些……“人偶”?这个消息让华雨馨多少花了点时间才消化掉,之后好奇心还是战胜了这不算太大的恐惧:“那个……盘竹先生?那你以前……那个,就是在被你主人抽取魂魄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被我抽出来的魂魄,是不会留它之前的记忆的,所以你问了也是白问。”一个不悦的声音——司徒璟气冲冲地向俩人走来,“小鬼,你的问题未免也太多了吧!?所以说女人真麻烦!”司徒璟瞥了一眼身高还不到自己胸口的华雨馨,补充了一句,“无论年纪大小……”
说实话,华雨馨有点害怕这个脾气急躁而且肤色苍白的男人,但还是忍不住嘟囔:“难道你从刚刚开始就在偷听吗……”
“什……什么!?”司徒璟向来苍白的脸上难得地泛起了红色,“臭小鬼,我堂堂司徒璟……我……偷听!?盘竹!给这个小鬼点教训,叫她闭嘴!”
“是。”
盘竹一把揪住华雨馨的衣服把她举了起来,华雨馨知道自己要吃苦头了,但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她能做的也只能是本能地咬紧牙关。盘竹正要把手上的小女孩往地上摔时,“停下!”司徒璟一脸满意地笑容——只要这个小鬼被吓唬到了,他也就出气了,“哼,小鬼,别向我司徒璟挑衅,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盘竹,盯紧她。”丢下一句话,司徒璟转身拂袖而去——要是他看到在他身后华雨馨朝他吐了吐舌头,估计又要火冒三丈了。
……
漆黑,这纯净到透出光亮的漆黑——如此矛盾的感受,但是这也确实是华风道此刻的感受。这条黄泉比看上去的要深得多,华风道已经忘了自己到底下沉了多久,但是……能够呼吸,并没有类似于窒息之类的感觉,果然在这个世界里一切人界的常理都是不适用的。
但是……接下来该做什么呢?怎么治疗自己的手臂?完全没有头绪。疑问、迷惘,但是内心却如此平静。“啊,是这样子啊……”这由死亡汇聚而成的黄泉,是死亡的世界啊,和以前一样,当自己接近“死亡”的时候,内心就会如此平静——仿佛就像……呆在母亲子宫中的婴儿一般……
“孩子,这个东西你收下吧……”阎皇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
“什么?”华风道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样东西慢慢刺入自己的额头——“这是……一根骨头!?”——并没感觉到刺痛,但是确实有一根苍白色的骨骼正慢慢刺入华风道的额头。
“这是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
“什么?”华风道正想继续追问,意识却突然模糊起来,阎皇的气息也越来越远,“喂,你还没回答我……”
……
“喂!”当意识再次清晰时,视线却是一片明亮,自己正坐在一间办公室中——初九的办公室。
“哦,你醒了啊风道小哥!”初九正站在窗前悠闲地喝着茶。
“我这是?”
“从冥界出来之后,你就一直处于不知是沉睡还是昏迷的状态。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哦。”
“风道!”突然一声惊呼,白本羽拎着一个袋子出现在了门口——连带着把门一脚踹飞,“你总算是醒了啊。幸亏午饭也买了你的份。”说着把一袋子的外卖往桌上一扔。
——“我的新装修办公室的门啊啊啊!!!”
“什么啊……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倒是已经醒来的现在,华风道觉得头疼的厉害——是前往冥界之后的副作用,还是最后阎皇刺入自己额头的东西的缘故?
“哈哈,真是服了你了。”白本羽无奈的摇摇头,完全无视了初九的哀嚎,“你居然还没意识到,看看你的手吧。”
华风道低头看自己——一双完整的手臂就长在自己的身上。
“咦?”华风道甚至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可以握拳,手指也能动得灵活——血肉之躯、属于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长回来了!!!
“这究竟是!?”
“别问我,半夜初九让我进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有着一双完整的手臂了。”
“初九先生,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嗯……算是知道吧,但是……”初九马上从悲痛中恢复过来,慢慢地抿了一口茶,转过头对着华风道笑道,“我决定保密哦!”
“……”虽然多少有些无语,“初九先生不想说那就算了,反正治疗手臂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呵呵,多谢风道小哥的善解人意了。”
“不,我才是,多谢了。”华风道郑重其事地站起来,向初九鞠了一个躬。
“哈哈,庆祝一下!大家的午饭我请了!”
“啊……用外卖快餐请客,白兄还真是越来越‘慷慨’了呢……”
“哐啷啷!”又是一阵巨响,一个人影破窗而入站在了初九的办公桌上!
突然出现的人虽然华风道并不认识,但是也参与了之前“北斗集团”事件——尹宗的得力部下“东南西北”风之一——北风。
同样无视了初九的哀嚎,正如“疾风门”这个名字一样,北风以他一贯的雷厉风行的行动方式表明自己的来意:
“白,门主有新的任务给你们。”
“我的新窗户啊啊啊!!!”——初九先生的哀嚎响彻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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