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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上)

『力量』(上)

和那家伙相遇,是在某个已经完结的战场上。

那时候作见习牧师的我才刚刚毕业,原本想要继续钻研神学,但是却面临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已经没有金钱可以供我挥霍了。

从家里带出来的金钱其实早就用完了,这几年我之所以还能在教会学校读到毕业其实都是靠奖学金。而专研神学就要去帝都的大图书馆——那里才是需要庞大金钱的地方。

所以我决定出来当佣兵。一来可以维持生活,二来如果好运的话,说不定能够赚够去大教会。

刚开始当佣兵的时候时常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和不习惯,但这总比当年离家出走时候好太多了。

“哎呀哎呀,到处尸横遍野嘛……”

我行走在一片树林中,很明显这里附近有着地精或是兽人——地上满是人类和地精的尸体,大概是那个商队想抄近路结果被袭击了吧,真是可怜啊……我。居然要看到这种阴森的地方,晚上我可是会做噩梦的。

刚刚避过一个死人的头,就不小心踩到另一个人的断手。哎呀,作为神的仆人的我是不是太过不谨慎呢,但很可惜,如果太谨慎的话就当不成佣兵,分钱时也只会被人欺骗。

“…………哦?”

我呆呆的盯着地上,一个少年正在地上挣扎着。他身上背着一把和其体格不符的大刀,痛苦的表情和伤痕累累的身躯并引起我的好奇心。好吧,好歹我也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牧师,那么没有理由不救吧?

当我走近的时候,那把大刀吸引了我,不,正确的说那应该不是大刀。而是

“嘿……”

“……切!”

双脚猛地一蹬,身体向后倾倒,刚好躲过那从少年巨大刀鞘拔出的双刀。一击不中,少年没有后退,反而定定的看着我,露出奇特的表情。

“……你是谁?”

“这个我才想问呢,死小孩。哪有人会突然间向别人拔刀的,你是刺客吗?想要暗杀我吗?”

“……为什么,能躲开我的刀?”少年询问道。带着思索的神情。“不够快?不够狠?杀气没隐藏好?”

“杀你的大头鬼啦!”我轻轻的敲了敲他的头。“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但是,少年只是瞪了我一眼,然后就闭上嘴巴无视我。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双杀之刃……”当我吐出这个名字时候,少年睁大眼睛看着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这把刀的,但我很清楚,你不能发挥他真正的力量——不是吗?”

“你………?”

“多多少少有点因缘吧,没想到会遇到拿着双杀刃的继承者。你是怎么得到这把刀的?”

“……!和你无关!”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这么喜欢闹别扭的吗?我有点不高兴了。

“是吗?那么我就不告诉你这么发挥这把刀的真正威力。”

“你……!你知道?!”

“嗯,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告诉我你得到这把刀的经历。”我故意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可以告诉我吗?”

“……”

“不答应的话,我就在这里打倒你,因为我是牧师所以不会杀人,所以我会把你脱光衣服绑在那边的树桩上,我想那些半兽人一定对你这种的没毛的猴子的身体结构非常感兴趣就是了。”

“你……你这样还算牧师……还算是人吗?!”少年露出恐惧的表情,警戒的看著我,呵呵,啊不,啊啊,神啊,请你饶恕我的罪行吧,我不是故意吓这个孩子,全

部都是为了神的威光,神的正义,神的信仰而做出的狂信行为,绝对不是我个人有着特殊的兴趣才做的。不过不过,刚才我可没有犯下谎言的罪行,所以请神大发慈

悲宽恕我那小小的罪行吧。

“我可不想被想要杀我的人说教。你聪明的话最好快点说。”不过抵抗也无所谓,持有双杀之刃的人绝对不可以让他就这样离开,只要他有任何异动,就只好……想到这里,我开始紧握其已经很久没用力的拳头。

“……我知道啦!”少年粗暴的说道。然后把双杀之刃放下来。一副‘随你便吧,可恶!’的模样。

“哦,真听话呢。呼呼,很害怕被半兽人进行害羞的医疗检查呢?”澄清一点,我真的没有奇怪的特殊癖好,这不过是向和我以前搭档的半兽人同伴学来的下流语言,你知道的,在这个圈子里混总是需要过激的一点黄色笑话来调制一下情绪的,这和我作为牧师的品格毫无关系。

“别把我当傻瓜看!……你很强,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感觉的出,你比我强太多了!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打不过你!”少年说着放弃的话语,但是口气却充

满火热:“但是啊,我总有一天会比你更强,比她更强,比世界上所有人更强……力量!强大的力量!只要我握着这把刀,我就可以感觉到力量涌出来……”

“别说废话。”我再次用拳头殴打少年的头,“进入正题。”

少年再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双杀之刃。过了不久,他突然说道:“第一次看到那把刀,是在我十四岁的时候……”

“那时候我做着骑士的白日梦,希望有一天能够成为一个骑士,奋勇杀敌,保卫家乡,然后给老妈很多很多的金币,给老爸很大很大的房子……”

少年的家是一個平凡的酒馆,每天来往的新手骑士和佣兵则在酒馆诉说着冒险和白日梦,对此,少年也和其他人没两样,毕竟,少年也是个年轻人。

“那一天……对了,是一个午后的晴天吧,我去森林探险,虽然说是森林,但是那里我早就摸清地形了,一点危险都没有。”

“于是,我和她相遇了。”

“她是个奇怪的女人……总是低着头,任由自己长长的头发散开来,一个人在森林里面发呆,第一天,我没敢搭理她,第二天,我还是很害怕,第三天、第四天……”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走上去跟她说:‘不要呆在这里了,快下雨了,你会感冒的哦!’”她抬起头来望着我,仿佛看着什么奇妙的东西一样,我对她说:‘喂,和我一起玩吧,一个人很无聊的’。”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好’。”

“她走的很快……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那时候她真的在走吗?还是在漂浮?管她呢。虽然那时候她比我还高,但总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不想看到她那副表情,所以一直在找她说话。”

“早上的时候,我来的时候她会点点头,表示欢迎。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她会咬着嘴唇,表示不舍。高兴的时候,她会静静的看着我,悲伤的时候,她会低下头,生气的时候,她会气鼓鼓的,做着鬼脸……有时还真搞不清楚,是她是小孩还是我是小孩……”

“那时候的我,大概是把自己当成是骑士,把她当成公主了吧?怎样也好……我和她成为了朋友。而她住在哪里,为什么一个人在森林里,我一概没有理会。我甚至想过,如果就这样一直下去其实也无所谓吧。”

“但是,什么事情也有完结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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