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司徒琼重重地被扔在了地上，紧紧咬牙不发出一丝声音，蜷缩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草！”
男人叫骂一声后，便踢开了司徒琼，快步走回了房间。
又输钱了吧……
她紧绷着的身子缓缓放松，无力地瘫倒在客厅的地上，倒在这只剩黑白的世界中。
不过看样子，输的不多呢。
脸上仍有火辣辣的刺痛感，司徒琼强撑着身子爬起来，坐到了客厅的桌边，疲倦地趴倒在桌上。
在男人向自己宣泄完之后，司徒琼便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无视从房间内传出的痛苦呻吟，继续完成自己的作业。
在完成后，司徒琼才站起身，想要先去洗个澡，放轻脚步声，缓步走向卫生间。
但还没走到，司徒琼就听到身后房间的开门声响起，登时僵在了原地，僵硬地回过头。
“滚开。”
男人走上前来，抓起司徒琼就随手丢到一旁了一旁的地上，她闷哼一声，目送男人走入浴室中后，连忙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跑向他走出来的房间。
“妈妈……”
司徒琼靠在房门边，担心地看着瘫在床上没有反应的母亲，小声呼唤道。
“嗯……？”
母亲轻微的声响，向司徒琼诉说着她还活着的事实。
母亲躺在床上，肌肤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微微颤抖着。
“我、我去给你拿药……”
“不要……琼，你先进房睡觉去吧。”母亲连忙伸手拉住了司徒琼，低声道：“他的怒气恐怕还没消退，让妈妈一人承受就好了……”
“可是……”
“快去吧，妈妈不用工作，你还要上学呢。”
说着，母亲捂住嘴猛地咳嗽了两声。
犹豫许久，司徒琼才点下头，蹑手蹑脚地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
司徒琼脱下制服叠好放到一旁，准备等明日父亲出门之后再丢到洗衣机里洗涤。
少女站在落地镜前，注意到身上的伤口，不自觉驻足观察起来。
她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有些是刚被打的，有些是前不久被打的，还有不少被割开愈合后留下的伤疤，以及手臂上那道惊人的刀痕。
“……”
真是破落不堪的躯体啊。
他的父亲，是一个怪人——是个疯人。
白天工作，晚上去赌钱。
若是输钱了，回家后就会对母女俩拳打脚踢。
有次，司徒琼看母亲被打的太惨，忍不住上前，祈求父亲停手。
他没停，向司徒琼用力地挥出一拳打在少女柔弱的身上，仿佛揍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仇人。
被揍倒后，司徒琼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说道：“如果你打我的话，可以不再揍妈妈吗……？”
父亲愣了愣，随即大声笑道：“可以啊，原本揍她一拳，变成揍你两拳，不揍她了！”
“琼……”
虚弱的母亲想要制止，可刚伸出手，就被父亲用力地踩在脚下。
“……好。”
于是那一夜，不论母亲如何哀求，父亲便将司徒琼摁在沙发上，一拳又一拳用力地打在身上。
母亲的阻拦没有效果，一切在父亲的面前都显得那么无力。
少女的躯体终是太过脆弱，第二天她就因此请假不能上学，于是晚上回来，父亲便改了施暴的方式。
“原先揍你母亲一拳，你替她承受，就变成刮你两刀。”
“诶……？”
司徒琼看着父亲举起折叠刀走向自己，面色苍白地摔倒在地上，向后爬起。
“住手！要打就打我吧，你对孩子出手算什么男人……！”
母亲扑上前，拼了命的想要拉住父亲。
“啧，我可是看在她是我孩子的面子上，才让她帮你分担的啊！”父亲一脚踹开母亲，邪笑着来到司徒琼的身前，问道：“琼，怎么样啊？”
“那样子……就不会揍妈妈了吗？”
“嗯嗯，当然。”
“不要，琼！妈妈能忍下来的！”母亲慌忙喊道，但随即便被父亲重重地抽了一嘴巴子，冷声呵斥道：“让你说话了吗？闭嘴！”
“……好。”
司徒琼闭上了眼，颤声答应了她的要求。
“琼……不要！混蛋，她可是你的女儿——”
他无视了母亲的话，挥下手中利刃，让血花与泪花与悲鸣一同绽放。
“咔。”
“……！”
司徒琼被开门声从回忆中惊醒，惊恐万分地看向了推门而入父亲。
她的耳中传入了母亲发出的呜呜声——她被堵住了嘴。
“有、有什么事吗……”
司徒琼连忙穿上了睡裙，不安地看着走到床边坐下的父亲。
“琼，这边，坐下。”父亲说着，拍了拍身边的床铺，道。
“……”
司徒琼银牙轻咬，但见父亲眼神中逐渐流露出的凶狠，她两股颤颤，一步一步来到了父亲身边坐下。
“琼啊，你现在也14岁了吧。”
“……嗯，一个月前，就是我的生日。”
“这样子啊……”父亲展露出许久未曾表现的温柔，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不如，帮爸爸一个忙吧？”
“……什么……？”
司徒琼害怕地低着头，不敢直视父亲的双眼。。
“陪爸爸的朋友玩一玩吧，这样子的话，爸爸以后就不揍你和妈妈了。”
“真的……？！”
司徒琼能听到，母亲尽可能的发出的声音又大了一些。
家里不大，父女俩说话的声音，自然能够给她听到。
恐怕也是被绑在了床上，没法过来吧。
“只要这样子，就不会打我们了吗……？”
“是的哦，以后都不会打了。”
父亲的大手摸着司徒琼的脑袋，微笑着说道。
司徒琼年纪虽小，但也明白父亲所说的陪他的朋友玩玩是什么意思。
但——司徒琼不想。
从四年前开始，在一场生意失败后，父亲一蹶不振，终日酗酒赌博，将曾经三人所组成的美好家庭无情地撕碎。
那些欢笑的日子早已随着时间的长河缓缓流过，被掩埋在记忆的沙尘之中。
温柔的父亲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将残暴掩藏在温柔之下的男人。
压抑中，少女渴求着精神上的寄托——她期待过被白马王子所救的童话，期待过获得力量保护家人的展开，期待过带着母亲逃走一起生活的未来。
但童话是假的，她是个普通人，母女俩被他作为互相的把柄，谁也没法离开他。
她是个无能的废物——这是父亲最常呵斥她的话。
是啊，她是个无能的废物，但至少，希望可以留一具清白之躯，能给自己未来的白马王子。
但眼下，这个梦想恐怕也终归只会成为梦与想。
“我……知道了……”
少女的声音中染上一丝绝望。
如若自己无法从这个男人身边逃开，遇到命中的白马王子的话，那至少，至少——
让本不应受此罪，被自己所束缚的母亲过得稍微的再好一些吧。
让这本就破烂不堪的身躯，为母亲再献出一点绵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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