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瓦茨倒下的第二天，路德起了一个大早。
虽然昨天熬到了深夜，但路德还是强打起精神抵抗着无尽的困意。
“哈啊，早上好啊，蕾娜。”路德走出门，就看到蕾娜站在门口，立马跟她打了个招呼。
随后他便意识到了一丝不对。
“蕾娜，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少爷，作为您的女仆，不起得比您早的话，是不称职的。”蕾娜这么说着，跟在路德身后。
“早饭的话，还是直接帮您带到公爵大人的房间吗？”蕾娜问到。
“嗯。”路德点了点头。“辛苦你了，蕾娜。”
“这是我应该做的。”
轻轻走进施瓦茨的房间，推开卧室的门，此时的施瓦茨正躺在床上，发出平稳的呼吸，看起来睡得不错。
欧根妮此刻不在他身边，想必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路德便坐在办公桌前，处理起了昨天剩下的公文。
不趁早处理掉的话，今天的公文再运过来，就堆积成山了。
一直到下午，施瓦茨除了中间短暂醒过一次，在佣人的服侍下吃过午饭后，便再也没有醒来。
而后，时间将近傍晚，路德刚处理完一批文件，准备下楼找阿尔伯特叔叔要新公文的时候，他听到门外传来了快速且沉重的脚步声。
随后，房门被推开，身上还穿着魔法袍的鲁道夫焦急地开门，看到路德后，更是怒火中烧，直接来到路德身前，一把将抓住路德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父亲在家出了这种事！我们兄弟三个只有你一个在家，你这个儿子是怎么当的！？”这么说着，他扬起右手，一巴掌狠狠打在路德脸上。
“现在知道父亲积劳成疾了？！平时为什么不帮他分摊一点！？”他几乎声嘶力竭般大吼着叫到。
“现在父亲这样了！谁来负责！！？？”他大声质问着。
声音哪怕在隔音极好的宅邸里都能传出很远。
路德被他提着衣领，哪怕是脸上挨了一下也没有反抗，同时他还示意身后的蕾娜不要出手。
看到路德既不反抗也不还嘴，鲁道夫也没有继续为难他的意思，松开了他，径直走入了卧室。
身后的蕾娜全程目睹着这一切，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
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面色阴沉地仿佛能滴出水来。
路德被放了下来后，整个人直接瘫在座椅上，脸上火辣辣的痛觉依旧不断触动着神经。
按理说，他可以驳斥鲁道夫的话，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一个是因为他目前正在气头上，一味地辩解只会让矛盾加深。
倒不如立正挨打，让鲁道夫心情好受点，自己也能有更多时间把手头的公文处理掉。
对于自己的两个兄长，尤其是鲁道夫，路德并没有什么好感，只是目前在父亲重病的情况下，不想和他们争执罢了。
他明白，施瓦茨是这个极易破碎的家庭中，独自制成的一根梁木。
一旦他彻底倒下，整个房子便会崩塌。
“嘶，蕾娜，轻点儿。”鲁道夫进去后，蕾娜立刻从楼下拿来了药水，用棉签沾着，一点点涂在路德的脸上。
“少爷，请忍耐一下。”这么说着，蕾娜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好了。”说完，蕾娜用纱布将路德脸上的伤口包起来，固定好。
随后，路德照了照镜子，此刻的路德，就像脸上肿起一块一样，看上去十分可怜。
······
鲁道夫在房间里待了两个小时或，终于从里面出来了。
看来是在里面和施瓦茨聊了些什么，鲁道夫的表情比起刚来时缓和了不少，见到路德也没那么生气了。
“路德。”鲁道夫开口说到，“这几天辛苦你了，刚刚是为兄不好，为兄给你道歉。”
说完，他朝路德鞠了一躬。
“不，兄长说的是，父亲大人累倒，确实是我照顾不周。”路德这么说着，也赶紧从座位上起身，将鲁道夫扶了起来。
平心而论，鲁道夫会出来给他道歉，这是他没想到的。
毕竟自己的两位兄长内心可是无比骄傲的，哪怕做错了事也不愿意低头道歉。
现在见鲁道夫这副真诚道歉的模样，路德刚刚的怨气倒还真消了不少。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患难见真情吗？
随后，鲁道夫开口说到：“我听欧根妮老师和奥罗拉阿姨说了，你这两天挺累的吧。”
“哪有哪有，这些工作都是该做的，身为子女，这个年纪本身就该为家庭做点事了。”
鲁道夫深有所感地点了点头，而后说到：“路德，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些交给我来做就行。”
“可是···二哥您毕竟才回来，舟车劳顿···”
“没事，我身体不也比你好着呢么？”鲁道夫笑着将路德往外推了几分，随后自己坐在办公桌前。
“那···既然二哥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推辞。”路德这么说着，叮嘱道：“二哥，要是你觉得累了，一定不要勉强自己。”
“嗯，我知道了。”鲁道夫露出微笑说到。
“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嗯，早点休息。”
看到路德和蕾娜彻底走出去，鲁道夫脸上挂着的笑容才彻底消失。
“切，不过就是趁着父亲病重想要夺权而已，装得那么正义做什么。”这么说着，鲁道夫接过公文，开始进行重新批示。“要是我再晚回来几天，只怕是公爵领内所有事都让路德一人办完了。”
鲁道夫不适合处理政务，一些简单的公文交到他手里他还能做点批示，但一旦一些复杂的事务，涉及到金钱和军队相关的，他便一问三不知了。
抓狂了整整一晚，他的工作效率甚至不到路德的四分之一。
“烦死了！”到半夜，他干脆直接让人把公文抱到楼下的客房。
在那里，他带来的几位客人中，有一位便是皇帝宫廷中的大臣弗朗索瓦，有他在，肯定能处理好这些事务的。
尽管阿尔伯特对此表示不理解，为什么公爵的事务要交给外人来处理，但鲁道夫回来后，他就是家族的话事人，没人能违抗他的意思。
“先生，这些公文就交给你了。”在客房内，鲁道夫对面前的中年男子说到。“我实在是处理不来，又不想让路德那小子占到便宜。”
“没事，未来的公爵大人，服侍您是我的荣幸。”中年男子这么说着，露出了藏在兜帽下的面容。
他正是莱因哈特歇脚的酒馆中，那位礼貌优雅的老板。
听到这句话，鲁道夫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鲁道夫这次带回来的客人中，除了安东尼给他的内政人才弗朗索瓦外，还有一位魔法师和禁卫军的一名军士长。
除此之外，还有他名下带领的三千士兵、五十位魔法师。
“哪有哪有，还是离不开你们的支持啊。”
鲁道夫和客人相视而笑，随后，他走向魔法师的房间。
阴云，正悄然覆盖在兰茨胡特公爵领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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