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接下来打算去哪?你好像也不是坠星城的本地人吧?”
李白把玩着空空如也的酒坛子,问道。
“我跟你差不多的,就是到处乱跑,走到哪算哪。说不定过两天就离开坠星城去别处玩了。”
“是吗?”
小姐姐将酒坛子放下,若有所思。
“怎么,舍不得我?”苏尘开了句玩笑。
“麻烦你赶紧去死一下,好让我继承你的遗产。”李白翻着白眼,一脸嫌弃。
“哈哈。”
——
谈笑着,时间流逝,耳边的丝竹管乐突然停了下来。
“嗯?”
苏尘有些疑惑,看向大堂正中的站台。
一位冷艳少女正走上台,她裹着银纱,身穿素白流云轻袖裙,裙摆垂落在脚边,走路时就如白云飘动,有种随心舒适的清雅意境。
一旁的侍从小声提醒,这是她们青楼得三大名妓之一,叫雪千柔。
苏尘了然,难怪排面这么大,一出场,所有曲子都停了。
雪千柔握着一支碧绿的萧,纤手盈盈,亭亭玉立。
很快萧声响起。
她的箫声舒缓平和,由高到低,像潮起潮落的海浪,像深海中低吟的鲸,撩拨着心中的每一根心弦。
所有人的心灵在这一刻仿佛被洗涤了一般。
吹了一阵后,萧声落幕,雪千柔空灵的声音响起。
“繁华声,遁入空门,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辗转一生,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浮图塔,断了几层,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一盏残灯,倾塌的山门。”
——
“唱的不错啊。”
苏尘仰躺着静静聆听,表情慵懒。
“确实不错,这和我想象中青楼不太一样。”
李白小姐姐挠了挠小下巴。
“你听说的那些都是别人乱传的,真正的青楼女子一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常去青楼的渣男的事实。”
苏尘笑笑,没有反驳。
台下的人们在为雪千柔姑娘打赏,有家贯千金的人打赏几百两银子的,也有落魄书生打赏几两的。
“是不是有些好笑?”
“什么?”
“全身家当不到一百两银子的人居然给一个一天赚几百两的人打赏,难道不好笑吗?”
李白小姐姐哑然,沉默了一会,才说,
“这不是一回事。雪千柔是有真实力的,人们听她的歌,得到愉悦得到满足,不打赏的话会心中有愧。在他们眼里,就当是花钱买愉悦了。”
“哈哈,看来你是不懂白嫖的乐趣。”
苏尘笑得捧腹,顿了一会才说,“要不你也上去唱两句?这样酒钱就有着落了。”
“我才不要,我的诗歌可不值这一点小钱。”
小姐姐的傲娇属性又发作了呢。
“呵,小钱不赚,大钱挣不来,天天就知道蹭我的,屑女人。”
“大猪蹄子,渣男!”小姐姐气不过,回怼着。
……
俩人像小孩子一样互怼了一阵,感到无聊了,才停下来。
自小仙女雪千柔下台,场上的气氛没那么热烈了,而其他歌女的声乐与雪千柔总感觉差了点味道。苏尘也没再待多久,带着小姐姐离开了。
俩人齐肩在街道上,默默地走着,影子像两条长长的黑色绸带,纠缠着延伸到黑暗里。
头顶夜色深沉,一片奇特的星空像是倒过来的碗,扣住了这片大地。
弯上弦月散落一地淡淡的清辉。
正值冬季,异常寒冷,竟是扑簌簌地落下素白的雪花。
苏尘修长笔直地立在大街上,旁边是银白色的湖泊,深青长衫的肩头上还泊着几朵雪花。
李白伸展着双臂迎接雪花,雪花落在她肩头、青丝,还落在微烫的脸颊上,没一会儿便融化了,染红了脸颊。
她来了兴致,莞尔一笑,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转起圈圈来,像一朵在尘世中盛开的青莲,清丽动人,她只静静地在那儿转圈圈,含蓄得一言不发,素白的雪景和身后灯火阑珊的锦绣青楼皆成为了她的背景板。
苏尘看着她的背影,心跳没来由地慢了一拍。
雪大了一些,空气开始变得很冷,李白小姐姐的青丝几乎全都被染成白色。
这时,一炳四十八骨油纸伞为她挡住了风雪。
本是极温馨极温柔的氛围,却被撑伞少年一言打破。
“真傻。”
李白小姐姐气急,要去踩他的鞋,“你才傻呢!”
苏尘笑着任由她踩,随手拂去她青丝和肩头上的积雪。
“傻是傻,但是也挺好看的。”
“不许说我傻……还有,不许摸我头!”
“呵。”
李白小姐姐走来一阵,忽地开口道:
“明天我要去看大雪山,你要一起吗?”
“大雪山?那是坠星城的边境,妖兽横行,去那干嘛?”
“下山前师父告诉我大雪山有机遇,让我尽量去闯一闯。哈,说不定能挣到酒钱呢。”
苏尘扭头,对上少女秋水般清亮的双眸。
她有些期盼地看着自己。
苏尘垂下头勾起微笑,目光笼罩着她,像今晚遥远清冷的月亮。
“去,当然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
“打劫!双手抱头蹲好,把你们身上的钱都交出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月下温馨的氛围搅乱。
恼羞成怒的李白小姐姐气呼呼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清澈明媚的秋水长眸瞪起,她倒要看看,究竟是那个看不懂氛围的王八蛋在这种时候傻乎乎地打劫!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打得连你娘都认不出来!
昏黑的夜,周围屋舍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隐隐勾勒出发声之人的身影。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没有佩戴遮面的黑巾,那相貌堪称鬼斧神工,简直是捏脸失败案例的典范。见对面俩人的目光投了过来,他刷的一声抽出腰间的大刀,刀光雪白,倒是有几分打劫的架势,威胁之意满满。
但是,大哥!打劫归打劫,你能不能专业点?!你好歹穿一身夜行服吧,穿得花花绿绿的是什么意思,估计同行见了都会忍不住撸袖子打你一顿……还有,你好歹把自己的脸用黑巾蒙上吧?这样不说可以避免指认抓捕,还能避免吓跑人,你就没好好照过镜子看自己的脸么,大晚上的看到你就跟见到了鬼一样,有一说一,说不定鬼见到了你都得绕路!
“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手上的刀可不长眼睛,待会儿白刀子进,绿刀子出,我特么的捅你苦胆!”
衣袖下攥起拳头的李白小姐姐俏脸微寒,她可不是什么肚里能撑船的主儿,冷笑一声,猛一挥袖。
“打劫?我打你个大头鬼!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出来打什么劫?滚!”
气势汹汹嚷嚷叫嚣着要打劫的大汉只觉清风拂面,然后以旱地拔葱的姿态高高飞起,眼前的画面极速转动,看到了远处屋檐的大红灯笼,看到了天上明亮的皎月,看到了滔滔的江水……然后潇洒之极地落在江面之上,之后是一次次飘逸出尘地蜻蜓点水,愈行愈远,最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苏尘的视野之中。
好一个漂亮的人体打水漂!最让人拍板叫绝的是,彪形大汉还边漂边爆装备,大刀、银两随着一次次三百六十度的漂亮翻滚在半空中画出完美的弧线,坠入到江中,叮叮咚咚。
苏尘对这场绝妙无比的人体艺术肃然起敬,愿意为他评九十九分,少给一分避免他骄傲,只可惜不能当面给他颁奖,略显遗憾。
皎洁的月光,作为此次人体艺术总策划的李白小姐姐双手叉腰,广袖宽松,衣裙翻飞,翩若蝶翼,遥看仙子下凡尘,看起来人畜无害。
苏尘为她撑着油纸伞,收回目光,暗想以后千万千万不能惹她。
李白小姐姐扬起精致的小脸,哼了一声,扭头去看他,冰冷的语气缓和下来,说:“走吧。”
“回客栈休息?”
“难得出来一趟,吃个夜宵再说。”
苏尘脸色古怪地望着她,说:“你该不会又想喝酒了吧?”
女孩认真地点头。
“拜托,你刚刚才喝了两大坛,还没喝过瘾么?”
“喝酒怎么可能喝得过瘾呢?”她骄傲地说:“只有酒管够,我能喝上一整天不带歇的!当然,前提是美酒,那些粗糙烂制的浊酒我是碰都不想碰……”
苏尘环视四周,现在几乎接近午夜,家家户户都熄灯睡觉去了,一些白日里繁盛的酒楼也闭了门。今夜没有什么特殊的活动,以至于街上的小贩也都早早收摊回家睡去了。
“现在恐怕买不到酒……买酒的估计都在炕上陪老婆孩子睡觉呢。”
李白小姐姐拉起他的手腕就要走:“总得逛逛嘛,谁说没有呢?说不定刚好就有一个没有老婆的单身狗老板通宵营业,只为找到同样孤寂无聊的抑郁单身狗,一同度过漫漫长夜。”
“要真有这样的酒家,咱们进去估计不过一个照面就会被赶出来。”
“……嗯?”李白小姐姐止住脚步,回头打量了一下他,又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疑惑地说:“咱们走在一块看起来这么像小情侣?不至于吧……”
苏尘耸了耸肩。
李白小姐姐很快昂首挺胸地说:“管他呢,咱们进去了就赖着不走,随便他们怎么赶,咱们就是不走!喝他个天荒地老……”说罢又拉着他快步走了起来。
“走就走嘛,你拉着我干嘛?我自己有脚……”
“保险措施,我这不是担心你跟丢嘛,毕竟你是个无药可救的路痴,我可不想某一时候一回头你人没了……那谁来付酒钱?”
“后面一句才是重点吧……话说你知道哪里有开着的酒铺?这样没头没脑地走下去,走到天亮估计都找不到。”
“别人肯定不行,但我不一样!”
李白小姐姐扬起挺挑的琼鼻,得意洋洋,“我是谁?未来的酒仙!隔着一条街我都能闻到酒香!找一家酒铺那还不是简简单单?”
“……行吧,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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