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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夜间来客

第四十七章 夜间来客

日暮之前,云梦漪骑着纸马,跑到了荆南县。

收起纸马,云梦漪突然觉得折纸法术还挺好用的,可惜自己没怎么钻研过。

“这纸马不错,不仅能用来赶路,还收放自如。”云梦漪踱步往荆南县里面走去。

荆南县虽然是个小县,却也有一堵高一丈左右的墙壁。城墙还谈不上,毕竟县中心也就那么大,但是围起来,长度也超过一里。

墙是用黄土夯实制成,里面或许还加了些柳枝树木作为骨架,看起来非常简陋。

在这乱世,墙壁非常重要。有没有这堵墙,荆南县在面临贼匪时,情况完全就是两个样。

但作用也说不上太大,毕竟武者和普通人的差距太大了。

一个聚气境的武者肉搏能以一敌百,即使是装备齐全的士兵,也只能靠弓弩威慑。

凝元境的武者对上普通人,那属于降维打击了,直接碾压,一人可屠一只小型军队。

虽然二者差距大,但现实其实没则么糟糕,因为这个世界并不缺成为武者的资源,云梦漪一路走来,见到的普通人和武者比例大概是五五开。

除了一些偏远山村,只要是人群聚集地,就有大周开设的学院,或者下属武馆等等机构,都能教导人成为武者。

那个什么“大周书院”就是官方武院之一,只招收寒门、平民。

想到这里,云梦漪不禁哑然失笑,她当初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真以为这个世界也有圣贤书呢。

结果“大周书院”实际上是个武院,藏书也都是武学。

不过这也符合现实逻辑啊,毕竟这个世界武道为尊,治理国家不需要什么学说、知识,只要足够强,就能“强权压倒一切”。

天灾人力可改,天象人力可控。没有大能争斗,这个世界的人类还真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云梦漪一边胡乱想着,一边走过小门洞,往向县镇内部走去。门洞边上虽然有人站着,但是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便朝一边避了避,蔫蔫的杵着破枪眯眼。

显然这里的武备根本就谈不上严密。

不久后,云梦漪走在荆南县的街道上,终于发现了点人气。

荆南县和荆城不同,两地虽然都临着荆山,但是一边人口众多,坐镇的武者也更强,另一边人口稀少,云梦漪都怀疑,这个县的县令可能只是个第二境的武者。

云梦漪来荆南县的一路上,根本就没有遇到多少行人商贾,显然荆南县的民生颇为凋敝。

街道上还有几个小贩没有息摊,他们见到有人走过来,连忙叫唤起来。

“来嘞,阳春面,好吃的阳春面!”

“馒头!馒头!”……

也有店铺的人在吆喝:“祖传铁匠艺,能打刀铸剑。”武道昌盛,刀剑早已经明摆着贩卖。

云梦漪只是好奇的看了这些人一眼,然后便沿着街道走去,寻到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

“掌柜,住店。”

桌前戴帽的掌柜听见声音,连忙转出来:“好嘞!客官。”他呼喊伙计,“瓜子,快来……”

云梦漪没有多说什么话,跟着伙计往楼上走去。客栈空房很多,云梦漪选了个靠边的。

简单冥想了一会儿之后,她看了看将要完全落下的夕阳,往楼下走去,打算吃点东西。

这家客栈没有米青酒,但是有竹叶青,云梦漪只好息了喝酒的心思,她大概还是喜欢喝淡淡的酒饮,譬如果酒、米酒之类。

此世果蔬种类极多,云梦漪在前世见过的,这个世界都有。就是没见过的,也有许多。

她拿起一个青红色,巴掌大小的水果,用灵气划开其表面的果皮,尝了一口。

汁水丰富,甘甜可口。

虽然是没有什么灵蕴的普通水果,但蛮新奇的。云梦漪没有叫别的什么菜肴,只是要了许多种类的水果。

店家看她气度非凡,容貌俊俏,打扮低调又不失高贵,又是个道士。也没多想,毕竟有些道士不沾荤腥。

云梦漪一边吃着果子,一边寻思着该如何找到羊倌所说地方。

荆南县虽然是个小县,县中心也小,但是并不代表它的实际范围就非常小,只是人群聚集点比较少。别的不说,荆山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地界属于荆南县。

所以要在这么大片地方找到羊倌和人交易的场所,颇为不简单。好在时间还多,云梦漪有信心及时的将“白莲教”的尾巴摸出来。

只是,这个地方似乎有一个“鬼市”?

“鬼市”并不如其名一般,有鬼魂聚众贸易而成市集。而是取“鬼”一字,来表示它的行踪莫测,难以寻找。

而且鱼龙混在,藏匿奸邪。

鬼市,白莲教,这两个东西混在一起,云梦漪觉得事情突然变得有趣起来了。

她决定掺和进去。

夜晚,她穿着一身宽松的道袍,没有系腰带,安详的坐在书桌前看书。补充知识,对于她还是很重要的。

一张俊美的容颜,被烛火照耀着,显得颇为神秘、高雅,有一种静谧的美。

“逾时,楼渐低,可见其顶;又渐如常楼;又渐如高舍;倏忽如拳如豆,遂不可见。又闻有早行者,见山上人烟市肆,与世无别,故又名”鬼市“云。”

夜已深,云梦漪忽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

她放下书本,自语道:“若是有红袖添香,夜间读书倒也有趣。”

有意无意看了一眼窗外,云梦漪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铜镜,这铜镜十分古朴。她把玩着铜镜,房间里面再度沉寂下来,只有白烛的灯火在晃动。

云梦漪没有再继续看书,也没有上床就寝,沉默半晌之后,她忽然开口:“深夜来客,为何不直接现身。”

这话说完,不到一个呼吸,窗格忽然一响。云梦漪抬头,立刻发现窗边站了一个人影。

这人身着绯红锦衣,腰间佩刀,头上还戴着一方官帽,却是背对着云梦漪。

云梦漪彻底搁下书本,她依杵脸,压在书桌上,闲适的说:“不知缇卫大人,为何前来?”

那人正望着窗外,今夜月暗星稀,无风。

听见云梦漪的话,他沉吟一下,说:“道长好生警觉,我刚落至屋顶,就被道长发觉了。”

云梦漪笑了笑,按下铜镜,这是一件宝器,她出行在外,妘璃和敖沁可给了许多防身的东西。

不过就算听见了这句话,她也没有接过,她敲了敲镜身,发出清脆的击铁之音,说:“阁下有事就说。”

来人听见云梦漪的话,身子顿了顿,终于转身面对云梦漪。一转过身,一张面甲顿时就出现在云梦漪眼中。

这人正是酒肆出现过的绣衣骑士。只是他现在下了马,胸前也未着甲。云梦漪发现他眼中的冷意少了许多,但是乍一看过去,仍让人觉得淡漠。

云梦漪翘首望着对方,无聊地说:“难不成,大人是来找小道抵足夜谈。”

虽然是戏语,可语气颇是不善。

因为这人武道修为莫测,还俯首作小,云梦漪吃不准对方是要干嘛。

“恐还未如此亲近。”

绣衣骑士没有理会云梦漪的话,他直接走到云梦漪身前,距离云梦漪三尺远。这个距离还是很准确的,让人有反应的时间。

站定,他凝视着云梦漪,缓缓开口:

“今日下午,我处理好公务之后,立刻打马追赶道长。先至荆北县,寻各客栈未果,又托人寻找,方知道长来了荆南县。”

“于是又立刻打马往这荆南县奔来,途中历时两个时辰,未曾休息片刻。”

云梦漪见状,脸上没有半点反应,但是却暗暗拿捏住自己布置阵法的阵盘,不咸不淡的应了句:“哦,看来你找我很急。”

绣衣骑士没有在意云梦漪的态度,继续说:“我冒昧登门,实是不妥。”

“我原是准备第二日拜访,但是刚至道长房上,就被道长察觉。”

细细说了一番,绣衣骑士抬头看云梦漪,双目看着云梦漪的眼睛,语气诚恳地说:“今夜登门,有一事相求。”

“嗯。”听到对方终于说到正事,云梦漪抬起眼睛,她打了个哈欠,“说说。”

看起来很嚣张的样子,但这是云梦漪故意的。

绣衣骑士顿了顿,他看着云梦漪,开口:“不知道长,是那一宗派?”

“嘁!”云梦漪听见这话,突然轻笑一声。他这才正眼看绣衣骑士,说:“你这人好生有趣,夜间登门就为询问别人跟脚。”

“我,你猜我是出自哪一派?”

“道长可是龙虎山的弟子?”

“不是。”

“那道长可是青羊宫弟子?”

“也不是。”

“这,在下实在不知了......”

云梦漪看其还要发问,她正坐,“我听闻你缇卫,虽严酷,但知礼节。”她俯身望绣衣骑士,缓缓说:“你,半夜来打扰我,无礼乎?”

绣衣骑士微微低头,道:“确实失礼。”

这一幕很神奇,一个聚气境武者对着一个明显修为高他许多的武者训斥?

听见对方的话,云梦漪也不想逼迫过甚,对面这个人有些让她捉摸不定,她道:“你可摘下面甲,再与我说话。不然,就请回吧,遮遮掩掩,你在害怕什么吗?”

绣衣骑士听见云梦漪的话,一时没有回答。他抬起头,发现云梦漪正盯着他,显然只想看他以真面目示人。

骑士思考半天,终于犹犹豫豫的说:“好吧……”

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

云梦漪此时正在心中琢磨着,面前这缇卫初见时就戴着面甲,也不知面甲下的面孔是过于丑陋,还是有伤痕。

终于听见骑士细声说:“道长,已摘下面甲。”

闻言,云梦漪缓缓的睁开眼睛。待看清,她眼皮忽然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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