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卡兹王国首都·特卡洛丹是座古城。
最初只是古神圣帝国为开发北方海岸而建立的中继城市。但因为周围有着肥沃的黑土地,特卡洛丹吸引了无数人前来定居。经过数十年发展,帝国皇帝将特卡洛丹分封给其中一位儿子,使之成为初代特卡兹王。
那位皇帝即是后来成为十二众神之一的阿鲁比恩大帝,因此特卡兹王族宣称自己是众神的直系后裔。
然而可惜的是,人类王国成立过程大体如此,众神直系后裔这块招牌在国与国之间并不管用……不过对内已经足够保证王家延续,几百年间各国都没有发生王朝更迭。
反过来说,各国王家借助阿鲁比恩大帝威光维持了几百年统治,与王家不断通婚的大贵族们早已经不买账。
“……所以我们先去卖陛下一个人情。”
“哦!”
莎拉娜带着隐身的茱莉亚在王都上空时高时低地飞了两圈,听完特卡兹王国建国历史与所谓“君权神授”真相之后,按照茱莉亚指示转向王宫。
王都特卡洛丹整体呈山丘型,王宫立在坡顶位置被两层青灰色高墙包围着。主体是座塔型城堡,周围除去四座飞扶塔之外,东北、东南、西南、西北还各有一栋大楼。内墙与外墙之间则什么也没有,仿佛一条环形跑道。
飞越王宫外墙时,莎拉娜发现外墙上的士兵与居民一样傻乎乎仰望天空,于是放心降低高度,令救赎长杖飞散出的羽毛光效能落到内墙上。
“接下来?”
“陛下和琉迪恩公爵大概在王宫顶楼那群人里面,去转一圈,给他们撒点羽毛。”
“哦?”
“这样已经很足够了,人们会擅自解读成‘天使的祝福’。”
“嗯……好。”
莎拉娜依照茱莉亚所说拉升高度,“嗖”越过王宫顶楼边沿,再放慢速度在顶楼上的人群头顶盘算。
虽然动态视力马马虎虎,但借助翼展达八九米的带型光翼照明莎拉娜还是看到了满脸吃惊表情的琉迪恩公爵。
发现公爵、马上可以判断国王是他旁边身穿纯白正装的三四十岁男人。
(其他人都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就他一个人兴奋得合不拢嘴,感觉好像个大孩子似的……呜哦,人群后面居然混了只金发幼/女,传说中的艾莎薇娅小公主吗?)
金发幼/女一手牵着礼服美女,一手去接落下的羽毛光效,感觉十分惹人怜爱。莎拉娜多看一眼,马上注意到幼/女身边不远有个吵闹的小胖子,年纪大概十二三岁,似乎正蛮横地要求身边的侍从做什么。
“第一、王子?”
“没错,骄纵的废物王子。”
(不出意外是在要求侍从将天使宝宝打下来吧……这熊孩子不早治,国家迟早败在他手上。)“茱莉亚,带有、鸡蛋吗?”
“鸡蛋是宝贵的食物哟。”
“那、算了。”
被小胖子坏了心情,莎拉娜不等转完一圈便加速离开王宫顶楼上空。
飞出大圣堂正门时天色刚刚开始昏沉,而此时地面已是万家灯火,原本一片橘红的房屋瓦顶都变成黑色。
“茱莉亚,该去、砸,大黑幕、家。”
“是呢,时间差不多了,莎拉娜往左看,看到前院里有座彩光喷水池的大宅院了吗?”
“嗯。”
前院里建有喷泉的大宅院不少,但嚣张到用彩色晶石灯光装饰喷泉的只有一座。莎拉娜调整飞行方向,先拉升再对准那座大宅院主屋俯冲。
隐身的茱莉亚一手抓住莎拉娜腰间,算准时间大量抛出燃烧瓶,作为格拉西亚公爵家门面的庭院瞬即燃起熊熊大火。
宅邸守卫中没人想到“天使大人”居然发动空袭,全部定定看着“天使大人”拖着巨大光翼掠过火光冲天的庭院上空,脑海里一片空白。
“再来、一次,把他家、屋顶、掀了。”
“没问题哟。”
第二次俯冲,茱莉亚抛下魔法爆弹,在格拉西亚公爵宅邸主屋顶楼炸出一道浓烟滚滚的大火泉。而在莎拉娜飞速拉升途中再抛下一颗,将那座嚣张的彩光喷泉炸得灯熄石飞。
“呜呼、呼呼,爽快了。”
“真想看看格拉西亚现在什么表情。”
“肯定、一绝!”
“那个死老头,识相的话应该知道收手了。”
“敢不收,下次、连,地基、都,炸掉。”
“那要先收集材料做颗超——大的魔法爆弹哦。”
“哦!”
搅得格拉西亚公爵宅邸火光冲天的两人说笑着飞离王都,然后在半空中使用赛丽莉莎提供的回城卷轴,在空中留下两道垂直光柱、回到魔境森林中部边沿的“银行”准备先过一夜。
而晚些时候,在灯火通明的国王书房中——
“塞纳琉伊……我本以为今天是享受到传说食材、又亲眼见到天使身影的美好一天。结果一转眼,从大圣堂飞出来的天使大人烧了格拉西亚公爵宅邸。你老实说,知道些什么?”
特卡兹王·怀恩里斯斥退了所有人,单独与琉迪恩公爵隔着书桌面对面说话。
“陛下……如果说老实话,我知道的确实挺多。”
“但?”
“琉迪恩公爵家承受了无以为报的巨大恩情,我必须知道陛下的态度才能坦言相告。”琉迪恩公爵不紧不慢地说道。
在格拉西亚公爵宅邸遇袭发生之后没多久,他便厘清了所有头绪。明白那是因克斯子爵家为了避免权倾朝野的格拉西亚公爵报复,不得已而为之的激进手段。如果被外界知晓“天使大人”其实是一只小树精假扮,对于子爵家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怀恩里斯皱紧眉头:“你是问我对格拉西亚公爵家的态度……?”
“是的,陛下如何看待格拉西亚公爵,我希望能听到陛下真心话。”
“……自我继位以后似乎渐渐地产生了野心,不再是辅佐父王时的那位忠实臣子了。”
“如果说,格拉西亚公爵利用陛下对教会特权的忌惮,通过陷害某位领主挑起陛下与教会对立,您能相信吗?”
“格拉西亚公爵陷害最近保护了树精灵幼体的因克斯子爵家?”
“陛下英明。”
“那怎么能挑起我与教会对立……?”
琉迪恩公爵原本打算着等晚餐过后对怀恩里斯仔细说明,现在正好一五一十说清楚。
“……原来如此,格拉西亚公爵让某位司祭召唤走了软禁中的因克斯汀教堂司祭,打算反诬因克斯子爵家为了掩盖罪行、杀害了该名司祭。如果知道真相,我真会抓住机会要求监察教会的召唤术使用。教会的召唤术不仅能从任何地方把人救走、还能立即将神圣骑士队部署到任何地方,确实是很大威胁啊。”
怀恩里斯听完一下子抓到了要点——格拉西亚公爵瞄准王国教会不甘心召唤术使用被监视,准备与他们联手一起否认教会的召唤术用在不法之事上面。
“所以这次天使大人现身,恐怕是念在格拉西亚公爵往日功绩,仅仅小施惩戒以示警告吧。警告格拉西亚公爵回到正途,不要再受野心驱使堕落下去。”
统领特卡兹王国最大派系的格拉西亚公爵家如果突然倒台,王国中央将发生难以想象的混乱,琉迪恩公爵拐着弯提醒不要追逼得太紧。
怀恩里斯明白地点点头:“教会那边怎么样?”
“那边……陛下应该连夜与阿克莱尔大主教谈谈。教会大概几天前便已知晓格拉西亚公爵的阴谋,却为了自身利益一度反悔选择观望。如今引得天使大人亲自惩戒,惊恐之下很可能把罪责全推到格拉西亚公爵头上。”
“那群可恶的老狸猫……塞纳琉伊,立即跟我去一趟大圣堂。回来之后我还有许多关于因克斯子爵家的问题要问,今晚你就在王宫里过夜。”
“遵命。”
见怀恩里斯当即起身准备要走,琉迪恩公爵也轻笑着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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