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支线任务（偏主线任务）解锁梦想·广播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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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那天，楚九缘把一个东西拍到我桌上。
“啥啊？”我抬头看了看，发现是一张广播站招新通知表。
“怎么了？”
“你报名不，报名我帮你把名字写到统计表里。”
“报啊，感谢你，楚九缘。”我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说。这些时日来，我逐渐从CH048，改口叫了她楚九缘。毕竟是个名字，也好叫得多。
“那我帮你写了啊。”她估计是看出了我的犹豫，但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去帮我填表去了。
学校毕竟是离家近，中午家长就要求我回家吃饭。我们学校中午特别爱开会。不管是重要的还是不重要的会议都喜欢在中午占着午休开。
当时的我不知道这个事情，我估计她也不太记得——这么个细枝末节的事情鬼记得。
中午我是和她一起回去的，只不过在走之前，我的预感一直一直让我不要离开学校，或者晚点再离开学校。
“怎么了你又？落了什么东西在教室？”她看着我一步三回头的样子，问我。
“也不是，就是感觉有点什么东西，很重要，让我一直想回去。”
“别想了，回家吃饭，你看你这两天都饿的神经过敏了。”
“那可不，原来小学一上午四节课，现在一上午五节课还有跑操，谁一时半会儿能换的过来。”我点头，一边挽着她回家。
后来有一天放学，路过了学校公告栏，余光中看见了一个名单。准备冲向校门的我一个急刹车，一个踉跄，勉强站稳了。
“跑那么急干嘛？回家挖矿啊！”楚九缘一脸嫌弃地看着我，一边气喘吁吁地扶墙吐槽。
“不是，你身体是怎么做到比我还差的？自己说要请我吃烤肠，又在后面磨磨蹭蹭地，再说，楼梯人那么多你不快点下来合适吗？”我吐槽了几句她，“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看这儿。”
我的手指指向了公告栏那个名单的标题，她跟着我的手指，目光后知后觉地看向它，那里用着黑色加粗的宋体一号字体，写着“新一届广播站成员名单”。
我跟她同一时间转头，对视了一会儿后，我低下了头，又冲向远方。
“哎！你！”她知道我在想什么，咬了咬牙，也加快速度向我奔来。
最终这场闹剧就是以她在校门口抓到我收尾。
“别闹，有什么情绪回家再说，你也不想丢脸吧。”她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带你去吃烤肠。”
校门口早餐店两块五一根的烤肠是那时的我心中永远值得垂涎欲滴的美食。家长眼中的淀粉肠，在经过烤肠机的烤制之后，香飘四溢。虽说不知道听了多少次“那都是死老鼠肉做的”或“都是别人不要的死猪肉做的”，但馋劲上来了，便抑制不下去了。
其实哪里会有什么死老鼠肉和死猪肉，经营许可证在那里摆着，几个亮堂堂的大字在那儿金碧辉煌，只不过不健康是真的，毕竟含肉量是真的没多少。
但是香。
那是我吃的印象最深的一次烤肠。那天她特地给我买了那个三块钱的黑椒肠，大很多，味道也好。但是我对它的印象不是香，而是无尽的苦涩。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同学之间不认识，那班主任总该说一声吧？他不说，那广播站的负责人总该说一声吧？也没说。怎么了，在学校午休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又不是特例，怎么了说一声这么难？
我一边吃一边红了眼眶，但一直忍住了没哭出来。我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哭，好面子。小时候打针吃药我根本没哭过，要玩具和零食也只求一遍，不会哭着喊着要买。但是喉咙里涌出来了许多咸咸的味道。
“别哭，马上到家了。烤肠不好吃吗？”她攥着我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下次别买这种了，又贵，又咸。”我平复了心情，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染着哭腔。
“好。”她答应着，脚步又快了几分。
我们在家门口停下了脚步。
“不进去吗？”楚九缘问。
“现在不能进去。”我用湿巾蹭了蹭手和嘴，“进去他们又得问我怎么了，我不想说，说了又说我矫揉做作。”
“那你......”
我领着她打开了消防门，进了楼梯间。
楼梯间的灯光很黑暗，而消防门莫名起了一种隔音的作用。
“楚九缘，为什么！”我终于号出了声，染着哭腔，撕心裂肺。
“......”她总在我问为什么的时候，沉默不语。
我不想管她，继续着这场发泄的独角戏：“我错了吗？我没错吧？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人告诉我？凭什么？”
“广播站对你很重要吗？”她问道，但她是知道答案的。
“怎么不重要！它是我爱好的开始！我以后是要去北京的！我想去那所我梦想中的大学！我想去CUC！为什么！”
“CUC和广播站有什么关系？学习才是最重要的！”消防门被打开，是祖母，“赶紧回来，瞎嚎什么？你把学习搞上来了，什么都有了。”
我那一瞬间停止了哭嚎，愣愣地看着她。
“看完干嘛，不嫌丢人啊？就你这样的还上CUC，你要脸吗？认清自己几斤几两好不好。”
我不再说话，身旁的楚九缘站了起来，腿因蹲麻了而踉跄了一下，但还是站直了，也不说话，就瞪着她。
她是自带气场的，或许祖母被她的目光灼的有些不知所措。她已经习惯了我的妥协，从未晚辈敢这么看着她，于是恼羞成怒。
“你是哪家的野孩子，还敢这么看着我，真没礼貌。”
“我不是野孩子，我有家，还有，您似乎没有资格说我没有礼貌。”
“你这孩子还敢顶嘴？”
“我不是顶嘴，只是礼貌都是建立在尊重之上的，我实在对您礼貌不起来，因为您不够尊重我，也不够尊重她。”
祖母抄起手边的扫把就要打我：“让你一天天跟这些人混，还躲在楼梯间，俩人鬼鬼祟祟地干什么！还读CUC，我看你是翻了版了（家乡话：翻了天了），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读，做梦吧你。”
她一手拦下，然后反手夺过，扔在一旁。“她有她的梦想。您无权干涉。您没实现您的梦想，变成了现在这般堕落平庸的模样。她父亲我也知道，也是受您的影响，没有去跟着他的路去创业，而是进了国企。不是说国企不好，只是说他因为您满足了而满足了，而不是因为实现了人生价值而满足了。二十一世纪了，她说她要当企业家您否定了，还给她举了一堆反面例子，要她好好读书。她说她要开一家糕点店您否定了，同样告诉她生活的艰辛，然后让她好好读书，还有那个‘现在不吃读书的苦长大就吃生活的苦’。她又没说不读书，干嘛一定要反反复复强调读书的重要性？”
“你就是想害她！让她心思不在学习上！然后你超过她！”
楚九缘只是笑了笑：“多少孩子就是被您这样的家长给逼死的，您还不知悔改。”
“死了得了，最好现在就死，我还省得多白养她几年。”
我不相信这是从她口里说出来的。我知道那是气话，但是对我的伤害到了极点。
我脑子一片空白，看着向下的黝黑的楼梯，鬼使神差之间，故意一脚踏空，整个人往前倒去。
楚九缘眼疾手快将我拉了回，却因为惯性作用，使我直接扑入她的怀里。
“你们俩在那儿搂搂抱抱要干嘛！”
楚九缘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您宝贝孙女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那你让她死啊，救她干嘛，让她死了最好！”她根本不信，只是以为她在找借口。
“您会有一天求着来找我的。我就住隔壁。”她轻笑，也不去管她，只是把手上的钥匙给了她，“到时候你们这几个人，每一个人，都是凶手，逃不掉的。到时候是你们活该，不是我活该。”
她打开门进了屋，将门摔得震天响。
“杭鹤予，你要再敢跟这个神经病玩，我就打断你腿！”祖母也气得够呛，将我推进屋，把门一甩，整个楼板都为之颤抖。
那天晚上，我在房里怎么也睡不着。
“我来了。”她用她那道具进了我的房间，然后躺在我身边。
我抱住她：“我睡不着。”
“还是广播站的事儿吧？”她说。
“嗯。我还是不甘心。”
“没事，通知上说的是‘若有异议，请在该告示贴出七天之内找到负责人’。七天内，我们还有机会。”
“但是它没说广播站的负责人是谁......”
她哑然失笑，半晌才又开口：“没事，一个个老师去问嘛。这就是当时我为啥一定要让你上重点班的原因了。”
“怎么问？”
“就说，我们在广播站面试那一天没接到通知，能不能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争取一下，我们真的很想加入广播站。”
说是这么说，但最后我们俩怂包最终是问了同学。但同学也说不清啊，只是说记得初二有个学长，叫徐寅，似乎是广播站的站长，还有一个似乎是叫温章皖的学长，去找他们问问吧。
于是她陪着我，找遍了当时初二整个年级。不爱运动的我们，在下课跑出了百米赛跑的架势，从二楼到三楼，再到四楼，一个班一个班地问，若实在来不及就踩着正铃回教室，然后相视一笑，一块儿喝口水缓缓，等待下一个下课的到来。
就这样，人的确是被我们找到了，在美术室门口偶遇的，他们班那会儿刚上完美术课，而我们班正好要去。我在门口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然后转身就带着楚九缘去拦人。
“啊，这个事情，你们得去问祝祁老师啊。”
“啊.....那学长知不知道她在哪个办公室啊？”
“不太清楚哦，她不常在这边的，有时候会去本部。”
我算是彻底无了个大语。放学的时候就这么闷闷不乐的坐在楼梯口，看着夕阳落山，并不想走。
今天过去，明天，就只剩下两天了，怎么办？真的就此放弃？
“怎么还不走？”仲老师背着个黑色公文包，看见了我和楚九缘这失魂落魄的俩人。
我正要开口，仲老师又说：“为了广播站的事儿吧？明天吧，今天我跟她沟通一下。”
“真的吗？”
“喂，我可是你班主任哎，这么不信我拉倒那就。”
“感谢老仲！”
“行了回家吧。”
第二天。
“杭鹤予，楚九缘，你俩过来一下。”早读的时候，仲老师在班门口挥了挥手。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心中都明白。
“中午12点半，她在信息室等你们。”他说，“信息室知道吧，B栋2楼那个。”
我从来没有那么期盼过中午的到来。
十二点下课，我和她肯定是等到她来了把事儿办完了才回去。于是我俩在那儿猜了半个小时丁壳。
“杭鹤予，楚九缘，就是你俩吧。进来吧。”她笑笑。
“祝祁老师好。”我俩毕恭毕敬地打了声招呼。
“听说你俩最近找我很勤啊，怎么，对广播站的工作这么上心？”
“那......这不是一直都盼着广播站面试了吗，但是因为中午回家吃饭错过了，不知道那天中午是面试。”
她点点头，然后问了几个问题。
“你们走吧。”她最后说。
“啊？那我们的面试？”
“通过了，我回头跟徐寅说一声就行了。广播站最重要的就是热情，正好你们班有一个人想退出，那你们就试试吧。”
“谢谢老师！”
“回家吃饭吧，还等什么，这么晚了，不饿啊？”她笑了。
“好的！老师再见！”
我俩背上书包，冲下楼梯，一溜烟儿便跑到了楼下，一蹦一跳地回了家。
“你在学校犯错了？这么晚才回来？”祖父祖母问。
“我没有。”我笑得特灿烂。
“那你干嘛去了我问你。”
“是好事。但我不告诉你们。”
“赶紧吃饭吧，吃完饭早点睡，下午还得回学校读书呢。你在学校给我好好念书，不要搞那些有的没的。”
我和一旁他们看不见的她只是一个劲的笑，直到晚上做梦，也是笑着的。
而她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杭鹤予，你的梦想，是属于你的，不要放弃。你应该成为你自己。”
我全然不知，只是沉浸在入选的喜悦之中。
“谢谢，楚九缘。”我迷迷糊糊之中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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