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见 遇见】
本来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多了些刺耳的声音。
警铃声。一个女孩站在楼顶,望着楼下。
警戒线之外,人群之中。
“怎么还不跳啊。”“对啊,不会是炒作吧?”
这些话传入女孩耳里。十六、七岁的脸上满是愁绪。夜里城市灯火辉煌,但是女孩眼里没有被映出一丝光亮。
天台的门被她上了锁的。门外有人撞门,哐哐作响,最终被撞开。
“杭鹤予!”
是母亲,身后跟着满脸怒意的父亲,还有几名警察。
“你给我回来!你对得起我们吗!还想着死?闹这么大动静,丢不丢人啊你!”
那名女孩闻声看向他们,颤抖着看着父母一步一步靠近,听着父母的狂吼,终于崩溃:“别过来!”
她的父母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反而加快步伐。
女孩勾起一抹笑,闭上眼睛,向后仰去,坠下。
谁都没来得及拦住她奔向死神的步伐。三十多楼的高度,无论下面有什么防护措施,都必死无疑。
她最后的意识,是血腥味,很浓,然后彻底消失于黑暗。
结束了……再见了……再怎么不甘,也没有了。
但……真的甘心吗?
“醒醒,吃饭了。”
她皱了皱眉。
“杭鹤予!”
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
电视里放着新闻,“现在是2019年11月16日星期六……”
2019年?自己……十二岁那年?
她向窗外看去,楼下小卖部,快递站,幼儿园,依旧是那样熟悉。
她的家庭,其实是很好的。父母都有稳定工作,毕业于同一所名牌大学。很恩爱。是那种放出去之后可以被几千万人都羡慕的家境。
她不以为然,羡慕?我宁可不要。
再大的产业,也是靠着一辈辈人上来的。她的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都是从厂里出来的。他们有着把她的父母抚养成人的经验。于是也想用那一套来培养她。父母总和他们在教育上起冲突,而后又有些莫名认同,大概是尊重吧,但也于是半屈服半反抗着,受罪的就是她了。
“现在也不是他们那个年代了,似乎他们那一套也不怎么好了。”一个声音突然出现,说到。
“谁?”杭鹤予转过身,身后站着看着一个二十几岁出头的女子。
“你好,我是未来的你。”她笑道。
“哦?”杭鹤予看了一眼她,然后说,“来自未来的我?哈哈,谁信啊。我都死了,怎么可能还有未来啊。”
“死了?你现在不是好好坐在这里吗?那你现在是人是鬼?”她轻笑着。
一句话让杭鹤予不知道如何回答。
“行了,不打趣你了。我真是未来的你,不骗你。”
“怎么证明?”
“我知道你的一切。”
“说说看?”
“一个07的,却喜欢相声戏曲这种传统文化。不服输,性子很狂。别人觉得你像刺猬,但是你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看着好像啥事儿都无所谓,但其实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和想法。”
“你是什么人?”杭鹤予皱了皱眉。
“我说了,我是未来的你,时空旅行者CH048。”
“CH048?什么意思?”
“无可奉告。”
房门打开,是母亲。
“干嘛呢,叫你吃饭半天不来,周末就不用学习了是吗?”
熟悉的感觉。CH048明显感觉她的身体一颤。
“好,马上。”
待母亲走了之后,杭鹤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没看见你?”
“我不想让她看见,她就看不见我。”
杭鹤予不再搭理她,只是麻木地穿上衣服,去吃饭。
在书桌前学习, 然后吃饭,然后睡觉,然后被骂。
夜晚,早晨。
杭鹤予就这么挺了一个月,也硬是挺着一个月没搭理她。
后来那一天,她终于挺不住了。
“哎……那个……CH048?能这么叫吧,咱俩聊聊?”
“说。”
“我不是跳下去了吗,三十多楼,怎么没死?”
来自未来的那位对这个称呼并不生气,盘着腿在床上悠然自得,“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自己不骗自己,你自己想清楚了。”杭鹤予盯着她说。
“我救的。”CH048笑着回复。
“那我是怎么穿越回来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间到了我再告诉你。恐怕到时候不用我告诉你自己就会知道。”
沉默。
“所以你为什么要救我?”杭鹤予又开口问。
“因为你是我,自己肯定要救自己。”
这一个回答似乎刺激到了杭鹤予:“那你作为未来的我,是不是应该知道,我根本不想被救,哪怕走马灯那会儿,我也没有一丝悔意。”
“不,你有。”
“你凭什么说我有。”杭鹤予跟疯了一样,一拍桌子,对着她吼,“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后悔?”
“你是人,人都有七情六欲,所以你一定有牵挂的东西。我难道会信我自己会毫无牵挂?”
“那你最好还是相信相信吧,我的确没有。”
CH048抬头看了她一眼:“昂,然后呢?”
“然后?再死一次过不过分?”杭鹤予看着她,笑了笑,然后打开窗跳了下去。
CH048只是笑着看她跳下去,然后不慌不忙地起身,也跟着跳了下去。
“9、8、7、6、5、4、3、2、1。”
杭鹤予在内心默念。上一次跳楼的时候她特地搜过了,从自己家坠落到楼下,一共需要的,只不过是九秒。她上次也特地数过了,刚好九秒。
但这一次她没来得及数出最后那个0,就被CH048接住了,然后开始向上运动。
“有我在,你不可能死。”
她睁开眼,看着CH048,身后有着一对白色的翅膀,正载着两人向上飞去。
“我果然还是死了,你是天使吗?”
“想什么呢,这不过是未来的附加外骨骼飞行器罢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杭鹤予反应了两秒才发现自己本来应该是什么状态。
“你TM放开我。”
“没门儿。”
CH048把她抱到了床上,然后坐在一旁。
“去洗澡,然后睡觉吧。十点多了。”
“要不,你的飞行器借我使使?”杭鹤予最终还是抵不住那个大白翅膀,太梦幻了。
“不行。”
“就一星期。”
“未来再体验不行吗,你急这十几年啊。”
“给我看一眼嘛~就一眼~”
“睡觉去。”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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